兩個人半晌無言，靜靜地想著自己的心事，隻聽水冰若忽然說道：“聶大哥殺了我吧。”
聶敢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話，“你……你說什麼？”
水冰若露出笑容，“殺了我，救你的愛人……我說過的，你有什麼事需要我，刀山火海，冰若不會皺一下眉頭。”
聶敢雙手亂搖：“不不，你胡說什麼……”
“聶大哥，如果不是你，我和我的孩子已經……你心愛的人有性命之憂，你不但不願傷害我們，卻救我幫我，這樣的恩情，你認為我能受之無愧，心安理得嗎？”
“別傻了，這是我自己的報應，我不該走這條路，既然走了，就不該讓人愛上我，今天的局麵是我自己一手造成的，跟你有什麼關係……”
“不，你拚著自己和心上人的性命救了我們母女兩條命，難道我隻還你一條命也不應該嗎？”
聶敢靜靜望著她，心想：“我要是能對你下得去手早就做了，何苦等到這一刻，再說其實他們不止讓我害你，還有你的丈夫，隻你一人之命，也未必能救我的真真……想不到你心地這樣好，就衝你這份心思，就不枉我舍命救你。”他想到這裏，猛地一拍大腿：“我想到個辦法，誰也不用死了！”
水冰若一怔，“有別的辦法……你騙人，要是真有辦法你就說出來給我聽。”
聶敢點點頭，“你就藏在這裏，不要被人發現，明天我挑一片林子，放一把大火，然後我聯係我的委托人，說我已經把你燒死在林子裏了，雖然死無對證，但隻要他們不能找到你，就應該會放過我和我的女朋友，一旦我們安全，我就聯係你丈夫，讓他把你平平安安地接回家，你們有了防備，他們就再難害你們了。”
水冰若聽他說得頭頭是道，也不禁高興起來：“這……也許真的會有效……聶大哥，你不是為了哄我才故意騙我的吧？”
聶敢一笑：“傻丫頭，我哄你做什麼，你又不是小孩子。”
水冰若仔細想了想他的這個辦法，覺得的確值得一試，又見他臉有笑容，不禁相信了七八分，她走到財寶堆邊的一座佛像前盈盈跪倒，雙手合什：“求佛祖保佑，聶大哥的計策能夠成功，他和他心愛的人平平安安度過此劫。”說罷恭恭敬敬地磕了幾個頭，然後又抱過孩子，拿著她的兩隻小手，向那佛像拜了幾拜。
聶敢心中又是感動又是難過，“她知道有人要害自己，不求佛祖保佑自己卻為我和真真祈禱……可是我哪裏有什麼計策，外麵茫茫大雪，什麼點火燒林談何容易，更別說我還得證明你丈夫也都死在了我手上才行啊……嘿，佛祖什麼時候眷顧過我，想我這人生短短二十幾年究竟有過幾天好日子？要是世間真有神靈，又怎會讓這世界壞人得勢，好人遭殃……”
水冰若見他神色淒然，心裏十分難過，眼淚又掉了下來，聶敢知道她的心思，歎了口氣，“你不用可憐我，我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不是你的賈大哥。”
“不，賈大哥是好人，聶大哥更是好人……你殺的那些人才是壞蛋，我佛雖然慈悲，也要斬妖除魔，除惡即是行善，聶大哥何必耿耿於懷。”
聶敢一怔：“你認為我殺的都是壞人？”
水冰若破涕為笑，“不是認為，我就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