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敢抽出刺刀,拆開一個裝經文的木箱,然後把一塊又大又堅固的木板倚在秦夫人身後的一塊大石上,蒙上虎皮。
“別怕,有我。”他扶著秦夫人依靠在那塊木板上,“放鬆身體,有什麼事馬上叫我。”
她朝他點了點頭,眼神裏盡是感激之意。
聶敢用金盆打了盆水洗手,腦子裏想起自己從海島回來後看過一本講野外求生的書,其中有野外接生一節,那時不知出於什麼心思,倒也看了,他正自回想書中的要點,忽然想到:“我管這事是做什麼?我為什麼要替她接生?如果她難產而死,不是省得我親自下手了嗎?”這念頭在他腦中一閃而過,隨即馬上又想:“不對,我還是應該幫她把孩子生出來,之後我再殺她,不就少害了個無辜的孩子嗎……不過如果這孩子生下來就沒了父母,怕是要一生不幸啊,再說我又如何安頓這個孩子呢?”正是心亂如麻,忽然聽見身後秦夫人叫他:“賈大哥,孩子……我……感覺到了……好像要……”
“唉,不管怎樣,先幫她把孩子生下來吧!”聶敢打定主意,走回她身邊,望著她的眼睛:“信得過我嗎?”
她沉吟許久,“嗯”了一聲,聲音小得像蚊子叫,一張俏臉羞得像海棠花一樣,卻終於慢慢撩起了裙子。
她兩條修長的美腿雪白晶瑩,聶敢一看之下,不禁血脈賁張,他連忙閉上眼睛,心想:“聶敢啊聶敢,你這色情狂真不要臉,給人接生,卻在胡思亂想,你對得起小珍珠嗎?!”他越想越氣,狠狠超自己臉上扇了兩個耳光,秦夫人見狀,大吃一驚:“幹嘛打自己?”
“我……哦,我賈大夫每次臨床都要清醒清醒,扇幾個耳光好提提神。”
秦夫人一笑,“真能胡說,聽你說這話,就知道你是個假大夫!”
兩個人這一說笑,尷尬之情去了大半,聶敢定下心神,回憶書上所說,認認真真地做起來,可他是頭一回,秦夫人又是第一次生產,操作起來,畢竟十分困難,他滿頭大汗地忙了半個小時,卻連孩子的頭也沒接出來,秦夫人卻已疼得接近能夠忍耐的極限。
“賈大哥,我……不行了,它……還沒出來嗎?”
“我摸到了,我摸到了。”
秦夫人聽了這話,又羞又急,加上疼痛能忍,竟然一下子昏死過去。
聶敢一驚,心想:“難道這就是難產嗎?她跟我說過她的母親因生她難產而死,莫非……”
她不省人事以後,全身肌肉放鬆,對於聶敢接生,反而容易了些,不一會兒他就把孩子接了出來,他長舒一口氣,剛想去探視秦夫人的情況,忽然一驚,“這孩子怎麼一動不動,一聲不響啊,剛才它還……天啊,天啊!難道……”
無論聶敢怎麼搖晃,那孩子也毫無反應,聶敢輕輕放下孩子,轉身為秦夫人人工呼吸,弄了幾十次,卻始終不見她醒轉。
偌大一個洞窟忽然靜得可怕,聶敢一顆心漸漸沉了下去,他無奈地望著這對母子的屍身,一種無可名狀的巨大悲哀籠上了心頭,“天啊,為什麼會這樣!我不想害死她們的!都怪我,都怪我這蠢貨,終於害死了她們,天哪,她們有什麼錯?!你這瞎了眼的賊老天,有種你就衝著我來,為什麼要讓無辜的人死在我手上?!”
本來他還曾下了狠心要取這對母子性命,但此刻她們死在了他的麵前,也並不算是他的錯,可他心中不僅沒有一絲輕鬆喜悅,卻是悔恨交加,痛不欲生,這一刻,如果有什麼辦法能換回這二人中任何一人的生命,哪怕需要聶敢自己去死,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去做。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聶敢知道再也沒有希望了,他忽地揪住自己的頭發,放聲大哭起來,這哭聲像鬼叫,像狼嚎,震得藏寶窟轟隆作響,仿佛就要塌下來一般。
也不知哭了多久,聶敢忽然聽見自己的哭聲之中竟然夾雜著另一個稚嫩清脆的哭聲,他猛地抬起頭,忽然看見那孩子竟然正奮力扭動著小手小腳,大聲啼哭,他連忙抱起那孩子,又哭又笑:“好孩子,乖孩子!謝天謝地!”
“男孩女孩?”
聶敢忽聽秦夫人說話,嚇了一跳,繼而大喜過望,衝口喊道:“你也,你也沒死?!”
秦夫人剛剛醒轉,腦子還不太靈光,糊裏糊塗應了一句:“好像沒死。”
這二人一個問得完全不通,一個答得莫名其妙,片刻之後,兩個人不禁一起大笑起來。
“是個漂亮的小姑娘,快,給你抱,別教我嚇壞了她!”聶敢扶起秦夫人,把孩子小心翼翼交到她手裏。
其實那孩子剛剛出生,胖頭腫臉,難看的很,但聶敢這時心中充滿喜樂之情,隻道漂亮媽媽生出的女孩一準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