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至寶與絕色(1 / 3)

勞務市場裏人山人海,人聲鼎沸,聶敢擠在人流之中,回憶起自己兩次在這裏應聘卻一無所獲,心中暗想:“這年頭想找份好工作可真難啊,唉,自己當初要是能有個像樣的大學文憑,也許早有了個更好的境遇吧,也許蓉兒也不會離開我。不對,若是那樣,我又怎能遇上小珍珠?也不對,唉,在我心底,到底是愛哪個更多些呢?”正自瞎想,一抬眼看見一行走道邊的指示牌上標著“保安招聘”四個大字,他收斂心神,在一家家展台邊走過,找尋秦家的招聘台。隻見各個展台基本都是酒店,賓館或是企業單位等招聘保安,私人家的招聘相對很少,擠了半天好容易看見兩家是私人招聘,卻又都不是自己要找的目標,正自徘徊,看見一個展台前圍攏的人很少,再一看招聘海報上的大字:招高級私人保鏢,月薪五百,不包吃住。”聶敢心想這家人家倒也貪婪摳門得可以,酬勞奇低不說,私人保鏢若是想不包吃住,操作起來倒也真是難了。想到此節,他心念一動,趕緊擠過人群湊上前去,待擠到展台邊,看見兩個黑鐵塔般的彪形巨漢站在站台後,二人身高至少都在一米九以上,清一色的黑色中山裝,連墨鏡都是一模一樣,隻是頭型有所不同,一個光頭閃亮,光頭上又刺了個鱷魚頭,另一個是滿頭黑卷發,打了發油,梳向腦後。兩個人凶神惡煞,威猛迫人,聶敢見了,心裏都稍覺不安。展台前有兩個應聘者正自我介紹,聶敢聽出其中一個是體校畢業的,看樣子是個身體很棒的小夥子,不過似乎反應稍差;另一個則介紹自己是個退伍軍人,看起來精悍機敏,倒頗有點保鏢的意思。兩個黑衣大漢不大言語,似乎對二人根本瞧不上,那體校畢業生還沒講完,他身前的光頭大漢眼光瞧到聶敢,開口問道:“後麵的那個姓什麼?”

聶敢上前一步:“我叫賈明,請問是誰家招保安啊?”

那兩個黑衣大漢相視一眼,卷發大漢答道:“是秦丹青秦先生想招個保安,專門保護夫人的。”

聶敢一聽正對,又上前一步,裝模作樣地介紹起自己來,話裏話外透出點來此應約的意思,聽得兩個黑衣大漢麵露微笑,連連點頭,隻是其他兩個應聘者心裏納悶:這小白臉個子雖然不矮,然而是一臉的書卷氣,哪有一點保鏢的樣子,卻好像挺受待見,莫非這姓秦的是給老婆找姘頭不成?

聶敢剛一說完,光頭大漢就說:“就是你了!跟我們走吧。”說著三個人就要往出走,那體校畢業的小夥子覺得自己被耍了一番,很不滿意,“哎”了一聲,一隻手有意無意地攔了當前的卷發大漢一下,那大漢見狀罵道:“滾開!”

小夥子見身邊幾個人都看在眼裏,一時麵子上掛不住,回嘴道:“你怎麼說話?”話音未落,那大漢反手一巴掌抽在他臉上,“啪”的一聲,這一掌竟把這身高體闊的棒小夥抽得兩腳離地,身子斜飛出去,一連撞到身後三個人才“撲通”一聲摔在地上,旁邊眾人驚呼一聲,四散躲開,隻見那小夥鼻口鮮血直流,拚命掙紮卻怎麼也爬不起來。別人不明就裏,又害怕大漢威勢,隻站在旁邊看熱鬧,聶敢和退伍兵卻知道是黑衣大漢欺人太甚,聶敢一心要瞧秦家保鏢的手段,並不插手,可退伍兵看見他把小夥子打倒在地仍不罷休,還要上前毆打,一時熱血上湧,一把拉住那卷發大漢,“太過分了吧!”那大漢見他出頭,反而一笑:“嘿嘿,你也想找揍,給我滾一邊去吧!”說著一把卡住退伍兵的脖子,往前推搡,那退伍兵久經軍隊訓練,身手也不一般,這一下竟沒被推到,大漢“咦”了一聲,說了聲:“有點意思!”退伍兵退了幾步,穩住身體,再往前一衝,一條腿運足力氣朝那大漢踢去,隻聽“嘭”地一聲,這一腿結結實實踢在那大漢左肋,可那大漢竟紋絲未動,他露出輕蔑的冷笑,“你他媽也算是個軍人?”說著抓住退伍兵腳踝一擰,“喀嚓”,退伍兵禁不住大聲慘叫,大漢鬆開手,任他倒在自己身前,然後也朝他的左肋踢上一腳,退伍兵又是一聲慘叫,被他踢得直飛出去,在地上也不知打了多少個滾,撞到多少人。這大廳裏的這條過道十有八九都是來應聘保安的,卻有哪個有這等身手?一時都被這場麵鎮住,哪裏還敢過來幫手。

卷發大漢回過頭來與光頭大漢相視大笑,然後朝聶敢一擺手,三個人走出會場,自然無人敢擋。聶敢心裏暗想:上梁不正下梁歪,他們如此凶殘霸道,看來秦家人絕非善類,到那時我自可不必猶豫,安心下手。

出了勞務中心,三個人上了一輛林肯加長轎車,那卷發大漢負責開車,光頭大漢陪聶敢坐在後座,自我介紹起來:“我叫焦鍔,前麵開車那個是我哥們熊奎,我們哥倆是秦先生的貼身保鏢,以後咱們多親多近,啊哈哈哈……”聶敢嘴上敷衍:“那是那是,以後仰仗您二位照顧了……”他二人閑聊起來,聶敢生性謹慎,不談自己受雇刺殺之事,那焦鍔也是守口如瓶,聶敢幾番言語刺探,他卻絕口不提這場陰謀,好像真的隻是在勞務市場招到了個保安一般。

車子開出市區又東行了半個多小時,然後沿著一個緩坡開離公路,在一片崎嶇的荒地上開了一會兒,穿過了一片小樹林後才在一座極高極闊的大鐵網門前停下,熊奎一按喇叭,兩個身著中山裝的保安跑來,跟熊奎隔門打聲招呼,才放車進門,門後是一條筆直的油漆路,路的左邊是個人工湖,隱約可見湖心有座亭子和九曲回廊,湖麵映著天空,像一麵幽蘭的鏡子。路的右邊是片楓樹林,林子裏遍地紅葉,風景清幽靜美,好似圖畫。汽車緩緩開了五分鍾左右,在一座大院落前停下,三人下了車,焦熊二人輕叩門環,大門緩緩打開,一道難以置信的風景出現在聶敢眼前,院裏亭台樓閣曲折起伏,疏朗典雅,院外的湖水也被巧妙引進院來,院裏小橋流水,水聲潺潺,竟是南方古典建築的風格。聶敢一個小時前還在喧鬧擁擠的勞務市場,這時卻身在這美如仙境的庭院裏,不禁覺得恍如夢中一般。進門穿過小橋,焦熊二人引著聶郎來到一座氣勢雄大的廳堂前,聶敢抬頭一看,門口的匾額上刻著“萬馬堂”三個大字,筆力雄勁豪邁,極有氣魄。聶敢跟著焦,熊二人邁上台階步進廳堂,見這廳堂十分高闊,足有二三百平米,迎著門的牆壁用黑白水墨手法畫滿奔跑的駿馬,就算沒有千萬匹之巨,怕是也有上百匹之多,當前一排與真馬大小類似,再加上馬群後煙塵不絕,乍一望去,氣態雄渾生動,真仿佛萬馬卷土奔來,給人極強的壓迫之感。廳堂西首是一座金色的千手觀音像,姿態典雅,廳堂的東首窗戶大開,一個人麵朝窗外,好像正在賞景,他身邊一麵方桌,桌子上紅泥小爐,似乎正在溫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