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生死一刻(1 / 3)

花百尋剛揮過的手垂下,目光看向前院,麵色瞬間陰沉下來。

花千堯與此同時看向花百尋又看了眼隨著花百尋手落,圍住自己的層層黑色勁裝護衛,麵色微怔中添加一絲無奈,不管前院驚呼,目光一瞬不瞬的看著花百尋。

花百尋看了眼花千堯,眉目間一片鄭重,“計劃遲早暴露,爹與你暗自綢繆這麼多年,斷不能讓你一人留在天慕為情所陷,你所要的既然終有一日會得,又保必在意這一朝一暮。”一段話快速說完,花百尋縱然一躍奔赴前院。

“守住小姐。”一道命令聲讓那些圍住花千堯的護衛又上前一步,水泄不通,一幅死也不讓花千堯離開之態。

花千堯對著身周蹙眉,“你們聽他的命令,難道就不怕違背了我的命令,你們是誰自小訓練出來的,難道忘了。”語聲看似隨意緩慢而是字裏行間透出來的威淩氣勢還是讓周圍護衛周身氣息微微一鬆,麵上出現一絲猶豫。

“屬下隻望主子以大局為重。”最終一名護衛上前對著花千堯一跪,麵上視視如歸,正情豪然。

花千堯看了一眼護衛,“你難道覺得我不敢殺你?”

“屬下請死請主子以大局為重。”那名護衛聲聲鏗鏘。

“嗬嗬……”花千堯突然冷笑,“好,很好。”

前院裏,花百尋看了一眼敞開的大門,一個護衛此刻已被掀翻坐在地上,撫住胸口,看到花百尋出來,麵色方才輕鬆。

而府門口黑壓壓的精衣鐵衛,不過在他走出來的幾瞬間便將花府團團圍住,四周肅穆嚴陣的氣息傾刻壓迫而來。

花百尋看著當先領頭的兩人,眉宇微蹙,“成世子與李丞相這是什麼意思?”

成楓五官長得不算出眾,屬於那種隻要他可以,那他可以人群中被你一眼看到,也可以永遠被人忽視的那一種,此刻成楓看著一襲深青色祥雲錦袍人到中年去死依然精神矍鑠看不出年齡的花百尋,麵色在月色下了也似籠上一層薄霜,沉聲吐字,“奉皇上之令,花府倚首富之名,竟然私藏兵器,所以今日特地前來調查,還請花老爺行個方便。”

“私藏兵器?行個方便?”花百尋語聲微沉,麵色卻不受絲毫影響,對著成楓一旁的李若風道,“不知新晉位的李丞相能否解釋一下。”

李若風與成楓並肩而站,此刻看了眼花百尋,輕緩道,“有人諫言,花府與明氏有千絲萬縷的關係,還私藏兵器妄圖犯上作亂,所以皇上特地吩咐我與成世世子前來查看,畢竟我們與花公子也算是舊識,如何說,此次前來也就是堵天下悠悠眾口。”李若風爽朗清潔的容顏沉澱在月色中,話落帶起一絲笑意,竟顯清和,“想來,花公子與皇上是親近好友,花老爺斷然不會反對的吧。”

花百尋看了眼李若風,風裏雨來綿裏針,大概說的就是李若風這種人,眸光寒了寒,眼底一抹精光閃過,看來今晚對方是有備而來,可是到底是何時露出的破綻。

“想來成世子與李丞相搞錯了吧,我花府如何會私藏兵器,我才從宮裏出來,如何會沒聽皇上說及此事。”花百尋身後,花千堯一襲大紅衣袍走了出來,陰陽不分的臉上瀲灩光束閃過,帶起層層寒意,語氣裏的深意也不難讓人忽視。

成楓微拂了拂袖子,看著花千堯,其實他與花千堯的交際不是太多,此刻他看著花千堯,眸底竟隱有暗光流過。

花千堯也是心思敏感之人,自然感覺到了,總感覺那絲暗光有些說不出的詭異卻也說不上來,但是周身不可侵淩的氣勢一改往日嬉笑風流之態盡數壓迫而去。

“今日之事的確是皇上旨意,想來花公子既然是皇上的朋友才更加不會反對才對。”李若風上前是一步,語聲如人一貫清和不同於成楓的冷淡反而一幅好好先生的模樣。

“李若風。”花千堯突然看著李若風沉聲一喚。

李若風不動,一襲青色衣袍在夜風中微微飄蕩,深色束發玉冠同樣巋然不動,語聲依舊清和,“請花公子配合。”

“配合?”花千堯瀲灩波光中微擰起一絲譏誚,“本公子配合,然後讓你們奪了這大位?”話落滿含深意的向前一步看了成楓與李若風一眼,又道,“他一步一步而來,周心謀慮,卻要讓給你們這些背後陰船之人。”一字一句字字珠璣。

成楓與李若風相視一眼沒有說話。

花百尋袖中手微招,空中頓時落下無數數身影與方才原本攔住的精衛盡數出現,兩相對視。

“花公子覺得不過區區幾百人,能敵上騎營五千精兵?”成楓微挑眉,麵色一如那日冰雪之日嚴待以駁冷言諾之時的表情。

花千堯看著成風,眸子裏迸射出一絲冷意,“原來麼…。”緊接著是一陣失笑,“我就想著成王府世子那日為何突然對冷言諾態度大變,畢竟再如何說,那也是兒時與你交益匪淺的女子,原來,不過是蟄伏待機,伺機而動…。”花千堯說話間,一襲豔紅衣袍在夜色中拂起豔光無數,麵上並無絲毫被人圍住的緊迫感,反倒很是漫不經心道,“這幾日他整肅朝綱,靜待養傷,你們就以為能妄想攀過其肩頭一奪先機?”

成楓與李若風幾微微搖頭,目光一瞬不瞬的看著花千堯。

終是成楓先開口,“你覺得誰能在他手下奪得先機?”

花千堯不語,麵上一瞬沉默。

花百尋招了眼李若風與成楓,目光又落在花千堯身上,“千堯,難道你還不懂,或許…。”

花千堯一抬手,製止了花百尋開口,對著成楓與李若風字吐如針,“他的江山,我會為他守,當真若要收查,那也該是他親自而來。”話落,手一招,竟不知從何處落下一凳子,花千堯就這般傾身而坐,穩如泰山。

花百尋麵色沉至更沉。

夜色涼沁,薄霧漸濃,微微月輝落下清霜。

花府周近數條街,不聞人聲,而花府周圍,五千兵馬將花府一人一物圍得沒水不漏,飛鳥不進。

成楓手卻是一招,“搜。”一字落,身後兵將整裝邁步。

花千堯眸光一瞬間自瀲灩變寒涼,指尖輕動,一道無上罡風掃向門口。

生生使得成楓與李若風後退數步。

“憑你們…”花千堯輕聲嗤笑。

“這才是真正屬於花公子的手斷與威力,果不其然。”成楓突然笑,並不覺得自己被掌風擊敗而有絲毫頹廢。

花千堯連眼皮都未掀一下,手卻在空中一劃,一劃,似有無數黑影落下,更似有無數身影落向遠方。

夜色中隻聽他道,“他不來,我不準。”

花百尋微退一步,似對著暗處說了什麼。

……。

烈國聖宮裏,一道黑影入了聖宮尊者的殿宇。

另一邊,冷言諾一關上殿門,便對著宛香傳音入秘了什麼同,宛香聞言身子猛然一僵。

此刻,冷言諾坐於床榻上看著與自己同樣盤膝而坐的聖使,那一瞬間,那眸光似乎穿透千山萬水般的掠向聖使,下一瞬,手一拂,在聖使猝不及防中,撩開那塊泛著微光的紫玉流金麵具,看著南宮宇一如往昔的劍眉星目,浩渺如月,自嘲的勾了勾唇角,道,“開始吧。”

南宮宇摸了摸自己的臉,似乎有輕歎,又似乎沒有,而殿內,同樣也似溫華氣息遊來又似夢般而沒有。

“如果先把孩子…。我活的機會或許…。”南宮宇第一次語聲猶豫。

“南宮宇我不後悔。”冷言諾不待南宮宇話落,打斷南宮宇的話,“我知道如果沒有孩子,照那劄記所說,我活的機率至少會有五成,可是…。”冷言諾閉了閉眸,“如果沒有孩子,我還如何活下去。”語聲極輕卻如重石擊落於心,夜風起,輕劃紗窗,溫華氣息湧動,灑一殿月光。

南宮宇眉心緊蹙,似乎這一刻是他此生下過的最深重的決定,“如果你不幸死在今夜,我要如何安葬你?”話出,嘴角卻含著一絲笑。

冷言諾同樣一笑,這一笑不如往日明媚,亦不清麗絕彩,相反有異光突閃,楚浴染拚著生命危險將她送出來,也不過是給了她三成活的機會,她體內的真氣遊走在身體四周,隨著每一天孩子的成長,她遲早一天不是走火入魔,便是爆血而亡,這幾日看似平靜,麵色如常,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每每懷孕的反應之後,接踵而至的便是刮心淩骨的萬叢噬咬與忽冷忽熱的燒心灼感,那種感覺——讓她想瘋。

如果不是這個孩子,她想,她早就瘋了。

“挫骨揚灰。”良久,冷言諾說了四個字。

南宮宇麵色微怔,而後一鬆,挫骨揚灰?不是絕情便是多情……

“我已經命人準備一切,開始吧。”南宮宇雙掌對上冷言諾的手掌。

冷言諾微笑,鬼星臨世,那就看她是不是這般好運吧。

“砰。”殿門卻在此時被人從外麵撞開,撞開那一瞬間,南宮宇衣袖輕拂,殿門又合上。

“姐姐開門,你不可以這麼冒險。”宮月大聲敲門,身旁站著宛香與秋明。

而此時殿門口也落下身著聖宮素衣的兩男子,守在門口,“請月公主不要打擾。”

“姐姐,一定還會有別的辦法的,你不可以這樣。”若不是她見宛香神色不對,逼問出來,她怕是以後都……

“月公主,或許小姐真的能有更好的法子……”宛香麵色焦憂卻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隻有一旁的秋明隻是看著天,沒有說話。

宮月對著宛香大吼,“不過是置諸死地而後生,背水一戰,但凡有任何差池,那便是兩命消殞,真若是上好的法子,姐姐為何沒有告訴我。”

宛香一怔,一怔間,另一道身影穿過宮月與宛香麵前同樣去敲門,“姐姐,你不能這般做,你…。”

“月兒,晟陽。”

殿內突然傳出冷言諾清麗如環擊的聲音,尾音輕落帶出長長的輕歎與唏噓,“不要阻止,成功了,便是兩條命,不成功,也不過是死得早一點而已,沒什麼不同。”

慕容晟陽敲門的手一頓,似想到什麼,手終是緩緩順著門滑下。

“我去雲山找聖尊回來。”宮月話落就要抬步離去。

“月兒,你覺得聖宮之事能瞞過尊者?”冷言諾反問,“此事他亦無能為力。”

宮月咬了咬唇不甘心,“那我去找父皇,父皇他很愛你的啊,你是他的女兒,你從回來至今還未與他真正詳談過,他若是知曉你懷孕,定然會極歡喜的。”

“他知道的。”冷言諾隻輕落一句,便冷聲道,“從現在開始,你們隻管守住聖殿,誰若敢踏入一步,絕不留情,記住,是任何人。”冷言諾話落,看了眼南宮宇,“正好看看你這個聖宮聖使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