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小一會兒,眾人頭頂那隻灰白色的海東青停在冷言諾肩膀上,純白色的玉爪更是奪人眼目,而其嘴裏赫然正含著一顆如指尖般大小還盈盈閃著紅光的珠子。
“乖。”冷言諾摸到摸到海東青的頭,輕輕撫了撫它的羽毛,似乎對其說些什麼,那海東青看了眼冷言諾,竟當直如人般,一步三回頭的戀戀不舍的展開翅膀,飛天而去。
“青書你…..”
“我勸你們不要有人打它的主意,以免惹來一窩不必要的麻煩,記住,是一窩。”冷言諾突然輕笑道,開口間看向的正是青嵐方向,青嵐正欲以小聲吩咐身後之人的語聲一頓,麵色更加難看。
高空之中,映滿周身紅亮的海東青此時卻突然返身,如一道急風自青嵐頭頂上掠過,驚起青嵐一摟發絲,有些灰頭土臉,那般*裸的挑釁,讓青嵐的麵色已經無半絲好看。
“這小東西真有靈性。”南鬱北看著高空中遠去的海東青連連稱絕。
“那當然,也不看是誰養的。”冷言諾笑,這一笑不比平時的冷笑,淡笑,靜笑,而是當真發自心底,一笑,當如萬花開,百霧去,紅唇輕勾更是霞光蕩漾,微波粼開,竟引得眾人錯覺尋一笑竟好似這世間雨露般的難得而讓人貪念。
“恭喜公主摘得明心珠,明日進帝都,以她入皇室之名。”丞相大人帶著身後眾臣喜聲道。
冷言諾看著丞相,又看著手中紅光透亮,觸手溫涼的珠子微微冷笑,“不過一個顆珠子。”話落,在眾人喜聲中催動內力,頓時那明心珠自冷言諾掌心遇風而輕繚繚的化開,轉瞬光束不再。
震驚的不是隻是丞相,還在聖宮。
那明心珠並非常物,竟然就這般輕易被化去?眾人驚駭,這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諸事已完,各位大人還有事麼?”此刻,聖使眸光掃了一圈眾人,紫鎏金麵具有漸漸退下的金紅色霞光下更是是顯得豔光奪目,仿似那那襲雪衣袍金光閃閃,亮得灼人,而語氣卻又拒人於千裏,自有讓不可忽視與靠近的氣勢。
“無事了,臣,恭迎諾公主回國。”丞相大人領頭,其身後三部文臣武臣自然不能再說什麼,而且,經過方才冷言諾所為,他們還能再說什麼,說冷言諾是明明是使計而摘得明心珠,卻又毀了,可是,此刻,他們敢嗎,二皇子不出一言,月公主為其動難得一怒,聖使看似疏離卻明顯偏袒,而一旁的聖侍使刻也失了力氣,這個諾公主還未進帝都,就已經這般光茫萬仗,懾人之勢不加虛華,當真是.....
各人心中自有一杆村,還是靜觀其變罷,畢竟,烈皇竟然派自己帶領朝中三部之臣與聖宮同時出帝都相迎,重視可見一斑。
宮烈與宮月對視一眼,沒有言語。
南鬱北與慕容晟陽難得的同時勾起了唇角,這才是冷言諾(諾姐姐)的行事風格。
大隊隊伍這才浩浩蕩蕩入了烈國。
烈國氣候溫宜,不若天慕冰寒,確如傳言之說,一進境,便遠遠能聞遍遍地花香,隻是這花香又如何能掩住這背後的陰謀勾心。
冷言諾挑開車簾,看著兩邊百姓聚著,笑著,淺談著。烈國公主又是未來聖宮聖女回國,自然不是什麼隱秘之事,南木宸都派人公然在城外傳意,天下自然傳遍,而這些烈國的平常百姓隻要不打仗安好和平,自然是喜聞樂見。
隻是,冷言諾於這熱鬧的迎接中,眸中卻閃上一抹微微的輕寒,一入烈國,此生,她便再無回頭路,是喧囂,是浮華,抑或是榮華盡散,有些事,是成是敗,是死是活,她再也做不得選擇。
罷了,不是已經選擇了麼,遠方夕陽最後一尾重青色映在冷言諾燦若星子的眼眸裏,似明月獨染朱砂,獨彙一條青色煙河,紅黛如山。
冷言諾突然捂住眼睛,方才那一瞬,她眼前一片血色紅光。
“姐姐你如何了。”
“小姐...”寒霜緊張的看著冷言諾,但是卻與慕容晟陽下意識的放低聲音,此刻,馬車裏應隻有她與冷言諾,秋明,還有慕容晟陽。
冷言諾擺擺手,偏了偏頭,可是眼底那一閃而過的紅影卻未逃過寒霜的眼睛,及時此刻馬車內光線並不十分明亮。
隻因她是寒霜,是苗宗未來的少宗主,對這聖宮也相當了解。
“寒霜,你曾經在大長老手裏奪來的藥丸是不是.....”
“是。”寒霜點頭,眸中滿是絕決與擔憂,“小姐,你的身體.....”
冷言諾一陣失笑,“還好。”
“等到聖宮見到聖宮尊者,讓他看看,我估計著百毒那老頭兒就算在烈國估束手無策。”寒霜說話間眉間平添一抹憂愁。
“貴人啊,那個....”一直盡量消除存在感的秋明撓了撓頭,“那個.....”
“吞吞吐吐可不像你,說吧。”冷言諾對秋明挑了挑眉,麵色不見盡好。
“我看你的印堂發黑......”
“發黑你個大頭鬼,你能別哪壺不開提哪壺嗎,你再亂嚼舌根子,不怕我一掌劈了你。”寒霜對著秋明一點不客氣。
秋明看著像炸了毛的寒霜,寒顫顫的聳聳肩膀,退至一邊坐好,隻是眼底一抹異色流過無人觀到。
“諾姐姐,天機之言.....”一旁慕容奄陽似乎猶豫許久,聲音都似從心裏擠出來,彙聚了無數勇氣,“南皇與你......或許....”慕容晟陽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冷言諾的眸光卻是一寒,“你想讓我嫁給南木宸,以天機之天命讓他救我一命。”
慕容晟陽麵色一急,“我.....不是....或許會有更好的辦法。”說話間連連搖頭,一張精致早顯迷芒的臉上碎出無數無奈而微微緊張的光茫,他不想,一點都不想.....
車廂裏一下子陷入沉默。
“天機之言,說你命定是南國之後,助國開辟疆圭,繁華百世,許是因為.....”秋明本想說些什麼,見無人理會,也住了口。
天色已暗,一行人終於在一處行宮前停下。
“休息一晚,明日進城到帝都。”聖使對著各名聖宮之吩咐之後,便進了宮殿一座庭院,而那裏,冷言諾正要踏進旁邊一座殿宇。
“聖使這樣死啟百賴,時時跟隨,不覺得有損你的英名?”冷言諾感覺到旁邊聖使的氣息,冷冷道。
聖使勾了勾唇,“聖女此言差矣,本使說過,本使既然應下前來迎接你,自然要護你周全,此處,雖已是烈國境內,便是四方窺視不少於之,本使對誰做聖女都無所謂,隻是卻不可辱沒了本使的名聲。”
“名聲,你是在侮辱這兩個字嗎?”冷言諾冷笑之餘,轉回身看著前方不遠處立在群花之中的聖使,“自大加自戀,聖使倒是不亦樂乎。”
聖使輕撣了撣衣袍,向前一步,“聖宮之人一向疏遠於我,以前不覺得,今日聽聖女一言,方才覺得,原來我是如此優秀,以致於別人不敢靠近,如此,還要多謝聖女提言。”
冷言諾雙手負後,抬頭看天,為什麼聖使會是這樣一個無節操無下限的人,天是在玩她嗎,下一刻,冷言諾拂袖,理講不通,又何必糾結,反正,聖宮.....
“貴人,喝水。”院子裏適時的,秋明端著茶水飛快的走了過來,“這是我自己自製的茶水,雖是茶,卻是用百花所釀,於你剛恢複內力的身子定然是極有好處的。”
“沒曾想到你還會這等手藝,我可真是受寵若驚。”冷言諾接過,一飲而盡。
“你似乎對她極為信任?”院子裏宮烈此時攜一身月色走了進來,照滿庭百花竟相爭妍。
冷言諾看著宮烈,輕聲道,“她嘛,該是要信任的。”話落,還徑自伸懶腰極為輕鬆的向屋內走去,隻是懶腰伸到一半,冷言諾又下意識想到什麼,動作一頓,隨後慢慢放下,推門而入。
聖使看著冷言諾,將她方才的動作收盡眼底,眸光一瞬間輕霧繚繞,似雪徹之光鍍了輕雲。
一入門,冷言諾便把脈於手,幸好,一切正常,還以為.....冷言諾有些苦笑,孩子,你遇到我不知是好命還是壞命,娘親今日裏在城門前這般行徑,你可千萬要忘掉,隻能記得娘親的溫柔好不好,娘親也沒辦法,天意弄人,娘親隱忍得太久,*轉轉,如今,天不待我,我又如何要忍,果斷淩烈,手不容情,方才有你我之活路,烈國又豈非不是另一個烹煎的地獄,隻是有些事情還需要娘親去做。
那些欠娘親的,自然都要通通拿回,但是,這些,你都不要記著,你隻需要記著娘親的好,可不可以。
屋內冷言諾靠著門站立許久,屋外,宮烈與聖使遙遙相對,眸光看似無常,映月色,籠滿庭沙華,可是那靜滯在其之間的風火煙雲,隻有當事人明白。
“聖使一向不管此間之事。”宮烈開口,語聲平而無波。
“尊者所托,皇上所問,自不能推。”聖使答得漫不經心。
宮月眉峰微抬,化一抹平湖之線,“聖使既然自稱為護聖女周全,那本宮不希望我的妹妹會遇到什麼危險,想來,聖使自然明白本宮的意思。”
“有些危險若是她自己想要去闖,本使也無法。”
“那請聖使最好記得今日之話,另外本宮再說一句,她若傷一毫毛,本宮必百們千倍找回。”宮烈話落轉身,提腳離去,沒有絲毫停留。
聖使看了眼主屋,眸裏碎了出一絲微光,輕笑一聲如煙雨灑落人間幾方塵,“天命當真可破。”語聲輕喃隨風化去。
“我先下去了。”秋明看了眼聖使,很是沒有存在感的慢慢退了下去。
院子裏靜寂如斯,相隔兩座殿宇,青嵐看著夜色如青帶,眸中的心火終是化解不去,這個冷言諾,傳言當直是不假,瑕疵必報,巧言令色,可是今日,她竟然一改曾以的作風行事的,初至,便這般在所有人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她到底是想做什麼,如今,聖宮與皇室已經暗明緊張,如若不是她的出現,這一代的聖女就有可能是她,別人隻想著那個位置誘人,卻也害怕那樣的孤寂清了,可是她不怕,因為,那樣她的身邊有聖使,她可以與他平起平座,日日見其風華,暖其心目,可是如今,冷言諾的出現,打破了她開始的局。
“聖侍,如今聖女這般......那我們...”其身後,一著聖宮素衣裝扮的女子上前突然了出現小聲道。
青嵐抬手示意其禁聲,靜聽四周半響,方才道,“無需多言,諸事暫停,先退下去吧。”
“那聖宮尊者那裏......”
“尊者畢竟老了,雖然固顏有術,但是最近出宮時日越來越少。”
身後之人一怔,須臾,輕彎了彎唇道,“屬下明白。”
“退下吧,我還要去會一會這個未來的聖女呢。”話落,青崗輕塗玉色蔻的手順手摧毀一根花徑向院外走去。
身後,那女子化作一抹輕煙,轉瞬消失在月色中。
而一個黑影,似乎在黑夜中勾了勾唇角,懾一抹危險的笑容,轉身,無聲無息的離開。
“聖侍於白日之事,特地來向聖寺請罪。”冷言諾房門口,青嵐語聲客氣謙婉,任誰也看不出惡意。
床榻邊,冷言諾看了眼門口折身的影響子,微微勾唇,她就知道今夜不會安生。
“門沒鎖。”冷言諾聲音清冷。
“吱呀。”門被推開,青嵐走了進來。
“聖女心情看上去頗好。”
“終歸故土,心情自然之好,聖侍這麼大晚上就是來看我心情好與不好,抑或是還是想看隔壁那位不能人道的有無睡著,能出來一親你之芳澤。”
“你....”青嵐輕掩怒氣,微微拂了拂袖子,“聖女難道不知深入未知之地,當該收劍銳氣才能活得長久。”
冷言諾斜椅在床柱子上,暈暗的光線下好整以暇的看著青嵐,不得不說,這女子長得好姿色,即使今日被自己踩了痛腳,卻依然顯示出她優良的耐心力,就如此刻般,明明想殺她想得不行,卻和顏悅色的對著輕語相加。
“聖女難道當真是被天慕拋棄了,覺得二皇子親自率烏衣鐵騎相迎加到烈國之後便可以高枕無憂?”青嵐看著冷言諾字字提醒,看著冷言藹看向自己無動於衷的眼神,眸底自信之光閃過,“聖女之位並無你所想的那麼容易,縱然你是烈皇國皇室的血脈,是第一位公主,可是你畢竟已非處之子身,到時神台洗禮,真龍現身,若是一個不小心殞了命,那.....”青嵐聲音裏帶著一絲低邪,“那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