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侍今夜前來就是為了與我說這般一大堆費話?”冷言諾真是不得不歎,為什麼聖宮所出皆是些自命不凡,自恃過高,自戀過頭之人,這般沒腦子,遂語氣一絲譏諷毫不掩飾,“如果聖侍接下來是想說,為了我的安全,可以為我找個神少鬼不覺的地方好好生活,或是為我想法子不入聖宮,然後自己坐上聖女之位,統領聖宮,從此之後......”冷言諾笑得曖昧,在聖侍神情一怔中繼續道,“從此之後好與聖使相宿雙棲,那......”
“如何?”被冷言諾說出心中秘密,青嵐亦不在意,反而等著冷方諾的後話。
“那就會令聖侍失望了,如今如你所說,我被天慕所棄,又如何不要在烈國要回屬於我自己的東西。”
青嵐此刻是當真動怒了,一掌動力,就要向冷言諾拍去。
“自不量力。”冷言諾手腕一轉,袖口如櫻花飛舞,瞬間化了聖侍的掌風。
“想來聖女不知道,為何是每一代皇室的第一位公主入於聖宮吧。”青嵐被冷言諾逼至門邊,還是不甘心道,她沒想到冷言諾的武功竟然這般厲害。
冷言諾卻突然收回手,輕揉了揉掌心,“洗耳恭聽。”
“因為每一代烈國皇上都會在第一代公主身上種下屬於烈國皇氏的印記。”
冷言諾挑眉,後肩那處胎記嘛,她知道,當時她發現這事之時,還特地改變了那胎記地的形狀,隻是能在其身圍添色,卻不能改變,所以,宮月的後肩之上是心形印記,而她的,是花形,猶記得,她當日還與慕容晟睿笑說,自己是花仙子轉世呢,還以為他不知道自己的身分,結果......
“不是胎記,身為烈國皇室之人後肩畢會有一枚心形胎記,這一點勿庸置業疑,而真正的原因是因為....”青嵐麵上浮起一抹殘忍的笑,因為在她出生之日起,便會被烈皇封住宮穴。”青嵐話落看著冷言諾,“所有,你,聖女,將終生不育,女子最根本的功能,於你,自出生之日起不再擁有。”
青嵐原以為話落,會看到冷言諾驚愕然的麵色,沒曾想對方卻伋舊平靜,青嵐麵色卻是心生微疑,“你不信?”
“我為何不信?”冷言諾突然抬起頭看著青嵐,“烈國聖宮既然要聖女清白終於不嫁,自然有無數種殘忍手段,隻是你知道的得挺多?”
“你似乎毫不驚訝,當該說是你傻,還是蠢呢,你難道看不出來,聖女其實就是皇室製鉗聖宮的一個手段嗎。”
“隻是如今聖宮內部出現了自己的思謀,妄想翻動這烈國朝綱,苗宗也漸漸蠢蠢欲動,所以才會千方百計想要尋回寒霜回去做苗宗未來的少宗主,其實說白了,不過是成為你們的傀儡。”冷言諾滿是不屑。
“哈哈,冷言諾果然就是冷言諾,不愧是名動天下,能讓三國之主為之傾心的女子,知道自己不是一個正常的女子都能如此淡然無波,無思無緒,該說你是心之狠於此,還是你本身就無心無情無愛無憂無怨呢?”
冷言諾突然慵懶的撫了撫鬢發,才看著青嵐,“你說了這般多,不過就是想告訴我,我若阻你前路,你便不會心慈手軟。”
“與聰明人打交道就是這般好相與。”
“所以幾個時辰前,你當著眾人之麵故意挨我兩巴掌,以襯我之心狠,所以你寧願將你高高在上的聖侍這麵踩於腳下。”
青嵐聞言一愣,眸光瞬間陰而冷的看向冷言諾。
“不要這樣看著我,能成為聖宮的聖侍,你一路一路爬上來想來也不容易,你讓我想一想......”冷言諾依舊慵懶的告在床榻上晃弱道,“你心中真正想做的不是能得聖使之心,而是想要坐那高位,一嚐這一人之下萬之上的滋味,我說的,對嗎?”冷言諾話落,微微起身。
“女人太聰明總歸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一個如此聰明的女人竟然還是我的對手。”青嵐說話間看著冷言諾唇角染一抹瀲灩之笑。
“你要的結果我想我是給不了你了。”冷言諾攤攤手。
青嵐微笑,一笑間,整個神情氣勢都與白日裏大不一樣,那是經過無數屠戮方才凝取一起的妖冶珠光,是對某物的誌在必得。
“那便望聖女,好,自,為,之。”話落,青嵐留一抹芳華之笑,瑤步出了屋子。
門一開一關,透進一絲涼氣進入。
“聖使看戲看了這般久,也該現身了吧,躲在別人屋頂之上,我不介意屋子裏突然多一具屍體。”
“這樣殘忍,不太好。”一聲音起,梁宇上突然橫空落下一道雪白身影,赫然正是帶著紫玉鎏金麵具的聖使。
一襲白袍包裹其優美的頸長身姿,不得不說此人當真是得天獨厚。
冷言諾此刻卻覺得極困,不想再和這自戀無極限之人再扯皮,幹脆打了個哈欠,手輕一揮,簾幕落下之時,冷言諾微冷的聲音也同時響起,“不送。”
“嗬嗬.....”聖使輕笑兩聲,聲音幹淨帶帶著一絲純然的氣息,明明響大遠處,冷言諾卻覺得那氣息好似吹進了簾幕裏,抬手一揮,轉頭看向房間,卻見屋內早沒了聖使的影子。
“宛香。”冷言諾輕聲一喚,“不要再讓人行何人進來,下次聖使再闖進來,直接,燒了他的袍子。”
剛落於屋內的聖使聞聽冷言諾之言,眉宇似皺了皺,既而落下一道目光,悠然間凝取無數晶光。
但是冷言諾卻並沒有當真睡著,她總覺得自己暗處似乎有人在看著她,雖然這種感覺來得莫名其妙,無關內力,隻憑直覺,隻是這直覺,連她也覺得不知可信否,眼睛得見後,她原本以為自己失明之時那種感覺會突然憑空消失,可是不但沒有消失,她竟在對四周的氣息特別敏感,看上去是很好,可是今日裏眼底那一絲紅光閃現,她是沒看到,可是當時寒霜上與慕容晟陽以及秋明都不知,那一刻伴隨便還有心中突然的惡心之感。
許是懷孕的正常反應,可是這種內力突然大大提升到底是好是壞,於她現在的身體而言,是雪中送碳還是雪上加霜。
冷言諾撫向自己的小腹,不能懷孕,那自己.......
隻是冷言諾最後還是忍不住睡過去了,最近她特別的困,而且一睡就睡得極熟。
睡夢中,那股若有若無的溫暖氣息從四麵八方湧來,如一層絲滑的輕紗拂過身體的每一處,全身無一處不通暢,無一處覺得舒適,好似連日裏奔波的疲勞與心謀所輕累的防備都漸漸淡化了去。
冷言諾想要醒來,可隻是想,意識卻讓她陷得更深,這種症狀直到第二日醒來。
冷言諾看著窗外大亮的天,方才喚來秋明打水。
秋明現在似乎山經成了比寒霜還要親呢冷言諾的丫鬟,但是秋明雖麵有苦意,行作之間又好似甘之飴。
洗漱完畢,眾人開始出發。
冷言諾看著行宮門口早已等候的人,目光一觸這及,看向聖使,伋然坐在馬上,隻是總覺得似乎有哪裏不一樣。
南鬱北既然為南國齊五,又得南木宸公然口諭,烈國對其自然是他國來使之禮,所以單獨乘在一輛馬車上,不過也是個不安份的,在騷擾寒霜無數次的情況之下,冷言諾直接將寒頭寒霜給推去了南鬱北的馬車。
寒霜幽怨的看著冷言,“小姐,你如此將我往火坑裏推。”
..........
“秋明,你去外麵駕馬。”冷言諾對著看著她的秋明道。
秋明不明所已,“我在馬車裏不是能更好伺候貴人人你。”
冷言諾嫣然一笑,“我喜歡看你風吹日曬。”
秋明一愣,然後無奈的聳肩膀,“好吧。”然後默默的退了出去。
慕容晟陽此刻也不在轎子裏,縱然冷言藹想給他們下馬威也不能讓人給機會傷害小破孩子,所以他將他與藍楓打發到另一輛馬車之上。
此刻馬車裏就隻有宛香與冷言諾。
“小姐有何吩咐?”宛香看了眼緊閉的轎簾,對著冷言諾傳音入秘。
“那幾隻還好吧?”冷言諾讚於宛香的聰明。
“擾亂了南國邊境之後,無你指令,當即盡數退開,如今全部已經混入了烈國。”宛香繼續傳音入秘。
“我親手毀了你哥哥贈予我的五百死士,你怪不怪我?”冷言諾這一句沒有傳音入秘。
宛香一向看似柔弱實則冷靜精明的麵上流過一絲感傷與輕鬆,“那是哥哥的贈予與我無關,哥哥所作之事,自有他的想法,而我又是我。”
“那就好,無論何時我隻想說,你隻管做你想做的,不一定要趟入這趟渾水。”冷言諾輕聲柔緩。
“我隻是想要跟著你。”宛香的眸光認真而倔強。
烈國苗宗,她的家族離開了近百年,也該是時候回來了。
冷言諾怔愣半響,最終輕點點頭。
馬車行至日頭升起之時,大隊人馬終於見得前方高聳帝都城門。
陽光下,淡金色的光襯著那百年帝都光照如華嚴。
冷言諾自馬上看向城牆,目光躍向此刻,帝都城牆之下所立著的身影。
悅目是絕代,經年不出流逸風。
身穿九龍黃袍,金玉冠束發,眼眸精光,明明已過四十之年,卻是群才不凡,麵上自有一股淩雲斬昂之氣,群臣隨後,獨他雙手負後,一站卻如山般不動如然。
烈國皇上,烈無雲,她的親生父親。
馬車一步一步走近,冷言諾看著烈無雲,城牆之下,烈無雲也看著冷言諾,麵上神情端然讓人看不清其對冷言諾到底是何態度。
幾步之遙,二人相視無開口。
“見過皇上。”
“見過二皇子,見過月公主。”冷言諾身後的人與烈皇身後的人皆互相問禮。
“平身。”烈無雲語聲出,勁而有力,威言不可侵。
陽光灑下,萬物生光輝,卻也照不進此刻相望的二人。
這不是一對父女初次相見該有的表情。
“明日神台洗禮,舟車勞頓,回聖宮好生歇息吧。”
“我也確有此意。”
這是冷言諾與烈無雲,她的親身父親自一次見麵,也是第一次談話,生疏淡漠如陌生人。
若不是二人相視的眉眼,與眼底那一絲隱含的韜華,還有周身那不怒而圧人的氣勢,真叫人不敢相信這竟然是父女。
宮月和宮烈此是與冷言諾並排站著,宮烈還好,宮月有些不太自在,為什麼......不應該是.....
一旁聖使卻於此刻如置無要人之境般道,“勞聖侍帶聖女先聖宮,本使還有事要辦,如此也與皇上告別了。”話落,不待人答話,便身姿一飄,如一抹雪白的雲飄向遠方。
青嵐對著烈皇微微一禮,而後對著冷言諾道,“請聖女前往聖宮。”
聖女還未受神台洗禮卻入聖宮,而初次回國,竟然不入住皇宮...群臣心思各異,猜想疑起,不明白皇上是何意,亦不明白聖宮尊者又為何沒有出現。
冷言諾對著聖侍微微一笑,“勞煩。”語氣之客氣,讓見過昨日邊城一幕的的眾人都微微愣,這聖女(諾公主)如何又這般客氣了,他們原本還擔心照那般行事風格,這冷言諾不知要還要鬧出什麼呢,結果......
南鬱北看著冷言諾,果斷的追了上去,當然,他追的自然是寒霜。
“姐姐....”宮月喚了聲,又走上前去,“姐姐,需要我陪著你嗎?”
冷言諾搖頭,卻突然湊進月流的耳邊輕聲道,“月兒。”一聲輕喚,神情裏是前所未有的認真,“你可記得當日你女扮男裝隨我去藍家的路上,答應過我什麼。”
宮月一怔,眸中一亮既而又有些複雜的看著冷言諾,“我自然記得,他日若你有所求,我必應你。”
“如今,我對你有所求。”冷言諾傳音入秘。
宮月不知為何,隻是看到冷言諾這個表情,便讓她心中一沉,似乎她將擔當一個巨大的責任,果然,下一刻,腦中傳來冷言諾的話時,宮月微微睜大一雙美眸,卻不過一瞬,掩收如平湖,麵上風清雲淡無所之然,內心卻如驚雷炸起,瞬起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