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世外桃源(2 / 3)

而那個被自己調笑的叫吳然。

那些怡然談笑耕作的人見到冷言諾等人,也不奇怪,在被冷言若的外貌驚豔了一把之後,依然徑自忙著自己的,並未停下,臉上洋溢著安然平和知足的笑容。

遠處還能聽到朗朗讀書聲,冷言諾看頭頂的天,再看看腳下的地,一路過來,那些人還衝著冷言諾與香葉打著招呼,讓冷言諾都幾懷疑,她與香葉真是到了土匪窩?而不是到了類似世外桃源的地方?

隨後二人被“請”到了一間屋子裏,二當家說是晚上帶她去見大當家的,而在進屋子瞬間,冷言諾遠遠瞧見對麵幾丈外另一間屋子裏,一個玉白的身影一晃而過,這土匪窩竟有如此謫仙般的人?難道是那個沒有會麵的大當家,可之前查卷宗不是說是個刀疤男長胡子的男人嗎。

“小姐,我們就在這屋子裏待著?”香葉在把屋子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研究確定無人偷聽沒有暗道之後,不確定的問道,當然了,這妞不會武功,如果偷聽的人是高手她也是不知道的,不過確實沒人偷聽。看來這群山賊人對冷言諾記不清山路逃不出去極為有信心,縱然你有異心,你就兩人能折騰個什麼幺蛾子來呢。

而一旁的香葉看著冷言諾,以她對自家小姐的了解,實在不像是個守株待兔的主兒,當然了,丞相府那幫子人例外,小姐喜歡慢慢捏,她也沒辦法,寒霜說了,看戲就成。

“等吧,等夜深人靜好辦事。”冷言諾此時頭也不抬一心研究著地上一隊一隊搬著細碎食物的螞蟻,甚是無聊模樣。

“小強呢,跑哪兒去了。”院子外突然一粗嗓子。

話落,便聽得一個人急急的跑了過來,“三當家,小強昨天吃壞了肚子,一夜下來拉了十幾次,人都快虛脫了,現下正在屋子悶頭大睡呢。”是那個賊眉鼠眼的阿賊的聲音。

“就那個貪吃貨,罷了,大當家下了吩咐不讓人打擾他,二當家說帶了兩個人回來,你跟二當家說中午再帶過去吧,如果大當家喜歡就留下來吧,反正他們也出不去的。”

“好嘞。”阿賊應道。

趁二當家還未來,冷言諾悄然將這山穀摸了一遭,說是賊窩,其實是世外桃源,說有山賊,其實總共不過幾十人。

與那些她所翻閱卷宗上記載的什麼,千人之兵,流寇之眾……全然不符。

看來,她原本的計劃是要泡湯了。

中午時分,黑痣男二當家過來看冷言諾,猶豫再三,終是領著冷言諾向對麵一間房子而去。

二當家將冷言諾領到一間房門間,便止了步。

房門緊閉,二當家上前頗為恭敬的敲門。

半響,裏麵傳來頗為悠長綿延的一聲,“進來吧。”

二當家看了眼冷言諾,遂推開門朝屋內而去,冷言諾緊隨其後,姿態表情處處小受模樣。

小破孩子,為了你老娘斷袖做了現在連小受都做了,你要補償我。

普一進門,冷言諾看著屋中男子,眸色閃過一絲詫異,幾乎下意識的就要開口喊出,“花千堯你是跟屁蟲是不是,哪都有你。”可是,再仔細一看,這位男子眉毛要比花千堯細長些,五官雖然精致陰柔,但是整個裝扮,氣態看上去絲毫不似花千堯看上去那般女氣,尤其是一雙眼眸,暗光微微,毫無起伏,甚至可以說沒有絲毫情緒,看上去有些黯然,不過是同樣一張臉,稍微一丁點差異,就是天差地別,迵異二人。

但是冷言諾也很快認定麵前這大當家絕不是花千堯,因為,他是殘疾。

他坐在一輪紅色的轉椅上,麵色微微顯白,倒不是病態的白,而是當真膚色晶瑩賽若雪,寒起冰尺若無暇,他的唇色也較之常人要白些,說白了看上有點像要行將就木似的。

一切略顯深意的審視與想法能不過在心裏過了一遍,冷言諾笑盈盈的,婀娜多姿的上前雙手微微一拱,“這位就是大當家的,果然美人,天誠不欺我啊。”

聞言,男子本來平靜的容顏波動過一絲顏色,隨即看向二掌櫃,轉眼間明白了什麼,輕聲一歎,“元誌你多事了。”

“大當家。”二當家無誌麵色閃過急色,急步上前,“給你好找了多少個女人你都不要,我們就以為你…。”

“哎……”男子苦歎一聲,麵色竟有些哭笑不得,遂看向冷言諾,“此山穀乃僻靜之所,公子還是盡快離開吧。”

“哦?”冷言諾眉頭微微一挑,“你們請了本公子來,哪有那麼好容易打發的,本公子見這裏風景怡人,陶冶心性,決定留下長住,既然美人不喜歡,那本公子不近美人便是。”話落,冷言諾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跟在自己家似的。

不是冷言諾膽識過人,亦不是冷言諾自恃過高,而是她從花千堯二號身上感受到一股子糾結的情緒,明明是讓他離開,可是眸中卻露出一絲期盼。

他當然不會認為花堯二號是斷袖,那就是必有別的意思。

出乎意外的,那些土匪對冷言諾與寒霜更加客氣起來。

二當家元誌和李非阿賊認為,大當家的是下不了臉麵,要不然不會允許冷言諾如此大啦啦的留下來,以他對大當家的了解,能百般使計讓官府放任他們的領袖絕不可能如此容忍一個非親非故的外人在此,定然讓她們失去這段記憶送出穀去,抑或直接滅口。

三當家卻認為,這冷言諾背後想必勢力極大,大當家故意軟禁他。

入夜,夜深人靜,明月圓潤光潔照在天際處,抹抹清輝,映襯得整個山寨和諧怡然。

靜,極為靜,可是太靜了,屋內的冷言諾看著窗外開得妖嬈張狂的不知名野花,眉頭輕皺,不知為何,心中總有不安。

然後,冷言諾低聲對香葉說了什麼,自窗躍出,不過又是眨眼功夫便無聲無息的進入了大當家的屋子。

……。

“你來啦。”一句輕歎。

躲在梁上的冷言諾心一驚,被發現了?手指下意識的就要甩出,而隨即冷言諾知道那句話不是對她說的。因為在這位大當家話落後,從屋內陰影處走出一位一襲黑色鬥篷把自個遮擋的嚴嚴實實,甚至於連性別都難以區分的人。

“區區匪首,你倒是當得愜意。”黑色鬥篷的人聲音似乎故意壓低,極其沉鬱暗啞,就像是風刮在半浸在水裏的沙礫上讓人極為不舒服。

冷言諾努力透過現象究本質,腦中確沒有任何人物能與之重合。

難道是烈國的人?傳言中與天慕國與南國相隔整個海域的烈國,因為地理原因,互不幹涉,而天慕國對於烈國也相知甚少。

“你還是如此固執?”花千堯二號語氣平平,似歎,似婉,乍一聽好像千般情緒化為言語綿,再一聽,其實又什麼也沒有。

“我向來固執,你不是早就知道。”

冷言諾在黑暗中睜著一雙鮮明亮妍的眼睛注意著屋內的一景一物,注意著屋內的人,注意到屋外雖然極其輕微卻依舊但是無形中強形的森冷氣氛。

如果冷言諾沒有猜錯,外麵有至少不少千人都拿著弓箭,強弩,但凡這屋內有丁點響動,或者什麼手勢,什麼暗號,那轉瞬間,花千堯二號就會被射成隻箭豬,而自己同樣如此。

冷言諾看到花千堯二號皺了下眉,極為輕微,同時,見他微微一歎,“我跟你走便是,別擾了他們清夢。”

鬥篷人似乎笑了,由於笑聲極為難聽,讓冷言諾幾乎覺得他是在哭。

“早知如此,何必讓我如此煞費苦心。”聲音帶著勝利者的驕傲與沙礫露出水麵那一晃的得意。

門,開了,無聲。

隔著微微月光,冷言諾看到了白日裏那個被她調戲拋媚眼的清秀少年,此時,他靜靜的立在門前,微微躬身,“主子,事已辦妥,他們都中了迷香。”聲音恭敬姿態虔誠。

隻是聲音聽上去頗為冷,像是一張白紙沒有任何色彩,較之白色裏很不一樣。

冷言諾麵色輕薄,原來是臥底,隻是這神態有些奇怪。

鬥篷人朝著少年揮了揮手,少年轉過身走了下去,而在他身後,黑壓壓的人圍在門口,個個眼神如鷹隼,手拉強弩,尖銳而冰冷。

如此陣仗隻為對付一個坐輪椅的男子?這男子是誰?冷言諾疑惑起。

而屋內花千堯二號看著走出去的清秀男子,眸中閃過一抹幽光,在悠暗的黑夜裏便一把尖利的刀光,“你竟然拿活人練死士。”沉冷質問的語氣一改之前的平淡無波。

身後鬥篷人沒有回答。

聞言花千堯二號又看著門口,突然微微一笑,笑容中夾著絲不難看透的悵惘,“為了我,你們倒是真舍得下本錢,一千名死士來請我,我可真不虧。”

“嗬嗬…。”鬥篷人笑了,而冷言諾笑不出了,死士,沒有人沒有感情,為烈國皇宮用特殊的禁術手法所控製的無情無欲隻知聽從命令的活死人,這世上真有?

而且原來這少年叛徒最先是活人卻被這鬥篷人強行…。難怪白天看上去正常,此時一見竟然顯得詭異。

冷言諾突然覺得惡心,花千堯二號就要如此被押送不知名處,或者死,或者一樣的,活死人?然後以後會有更多的活死人?冷言諾自認不是一個善良的人,雙手並不純淨,但是眼見那些年輕的無辜的人…。她突然覺得心很痛,似乎想起三歲那年被綁架時救自己的那個剛從警校畢業的年輕警察,那時他拉著她的手說,“不怕…。”

不怕…。

然後,下一秒,冷言諾動了,墨袍帶著風聲,手掌豎起,以雷電之勢朝著鬥篷人襲去。

鬥篷人隻覺一道急風向自己而來,還未明白,白而細的手掌便在眼前。

一切不過刹那發生,此時的角度,除非那些死士輕功已至登峰造頂可以奔來阻止救人,又或者鬥篷人武功同樣臻於極境,才可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後退,而躲過這殺氣必露的一掌,可是兩樣都不太可能。

然而,詭異了,鬥篷人腰往後一仰,身子生生往左一讓,整個身子再一個旋轉,這樣刁鑽快速計算精致的身法,古今奇有。

可是鬥篷人做到了,可是冷言諾也做到了,她同樣身子一扭,手勢緊跟鬥篷人,沒有半點偏離,步步毫厘像是經過千萬次的計算般,一星不差。

“砰”極其沉悶的一聲,一掌終是擊住了鬥篷人的胸膛,掌心的觸感如此鮮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