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對於冷言月來說什麼才是最好的消息,母親?婚事?他為何突然關心起冷言月,她為何知道她關心冷言月,那寒霜呢?
似知了冷言月的想法似的,慕容晟睿在冷言諾手心裏寫了一個字。
冷言諾遂抬起頭看了眼慕容晟睿。
這一眼有各萬種思緒瞬間走馬觀燈般掠過,快得看不清。
這廝是什麼時候知道她與皇上的關係的?壓下心中疑惑,隨即冷言諾開口道,“是啊,我倒是忘記了,前日裏聽你說了,我倒是迫不及待想說呢。”冷言諾話落,偏過頭道,“對了,大娘,今日為何沒有見到四姨娘與四妹妹。”言辭間似乎亦對剛才花園紅布一事猶過而忘矣。
“呃,這…。”柳氏看著冷言諾的表情猶豫著開口,“冷言月病了,四姨娘在陪著她呢,王妃有事不妨與我說吧。”話落注意著冷言諾的表情變化。
“那本妃與王爺一起去看看吧,這麼個好消息,定是要當麵告之的,畢竟是李狀元曾經親自所求的。”冷言諾違心的拖了一個墊背出來。
而遠在某處趕往雲穀郡的李若風此時正帶著隊歇息在某片樹林裏,突然不顧形象的打了噴嚏,他許是沒想到,他不過出京半月,他忠於的那個皇上最是喜愛的諾姐姐便連老婆都給他找好了。
然後,一些閨中小姐聞言,都將心思凝在“李狀元”那三個字上麵。
說話間冷言諾站起身與慕容晟睿同樣看著柳氏,意思就是帶路啊。
柳氏忙站起來,王爺王妃都不坐著,你還坐著幹嘛,於是在背對人處朝下人打了個眼色。
這才一搖半慢的領著冷言諾去向四姨娘所住的荷花苑。
冷言諾看著前方柳氏的背影,也不得不歎,這臉皮厚起來真是人無敵,明明名聲已毀,卻還偏要端著主人的架子,一幅仿然不知,真是掩耳盜鈴。
一入荷花苑,大片大片的荷花便鋪麵而來。
但是整個荷花苑還是稍顯冷清。
推門而進,果然見冷言月躺在床上,麵色蒼白,一旁四姨娘正坐在一旁擔憂的看著冷言月。
一見冷言諾與慕容晟睿進來,麵色剛要一喜,卻看見其身後的柳氏遂的收住麵色。
“四姨娘,四妹這是怎麼了,平日裏說話雖然挑刺兒些,看著硬朗,今次怎麼突然病了。”冷言諾上前擔憂的問,整個身子上前正好隔開柳氏意欲打量的目光。
怎麼回事?冷言諾用眼神詢問四姨娘。
四姨娘麵色一暗,看向床榻上的冷言月,意思是不好。
冷言諾往床旁一坐,“四妹妹雖說與我不太對付,但是我還是挺喜歡她的性子裏,這真是…。”說話間,手去掀被子。
“王妃。”柳氏急聲出口,“大夫說四姑娘這是突染傷寒,休養陣子就好了。”
“原來如此。”冷言諾收回手,可是心卻一冷,掀被子不過是虛晃,她真正的目的早已做到。
她把了冷言月的脈,虛弱浮淺,明顯是受傷嚴重,不用說,再看四姨娘憔悴的神色,她們這陣日子過得非常不好。
深吸一口氣,冷言諾輕拍三下冷言月露在被子外麵的手,她知道她是醒著的,不過是不能睜開眼睛說話而已。
心有靈犀的,冷言月輕捏了悄冷言諾聽指尖,意思,我很好,沒死。
那就好,冷言諾同樣捏了悄她的指尖。然後冷言諾站直身子,“四姨娘好生照顧著四妹妹吧,前段日子,李狀元出京前曾向皇上提過對四妹妹曾經一見傾心,說是待四妹妹及荓之後便要求娶四妹妹,後來因為要出京,此事就耽擱了,亦未下旨,待到李狀元回來,定然是要下旨的。”一段話說得不偏不倚,沒有多餘的情感。
冷言諾知道,在古代這些個高深大院裏,有它自然的運行體係,她可以立馬接出冷言月與四姨娘,可是以後呢,別人會如何說冷言月與四姨娘,她是現代人,她可以不在乎,可是她們不會,贈人以魚,不如贈人以漁,才是永生。
明顯看到冷言月微微動了下的手,然後冷言諾對著四姨娘安撫的一笑,四姨娘了然。
能得新科狀元傾心,丞相府之後是不可慢待了這兩人。
冷丞相是個識大禮的,指不定還會憑借此事,想讓冷言月將李若風拉過這一邊呢。
至於李若風與冷言月,先挺過這一段吧,反正也沒聽說李若風有什麼心上人未婚妻什麼的。
身後的柳氏聞聽冷言諾言,心下微思,但也不得不歎冷言月好命。
回頭讓人好生待著,不能再關暗室折打不給吃喝了,今日見冷言諾對冷言月表現,二人的確交情甚淺,無任何異常,許是自己想多了,不過冷言諾,今日之事,我怎麼能放過。
壞我名聲……。柳氏問過冷言雪,知了她的計策,覺得冷言諾不可能未卜先知未雨綢繆,也沒太把事情聯係在她身上,但是卻越發覺得這冷言諾邪乎得很,似乎每一次她都完好無虞,當真是上天眷顧,還是她那個早死的娘陰魂不散。
……。
最後前來參加柳老夫人講佛經趣事兒的人都疏疏而散。
“去信問問謹娘事情辦得如何了?”出了丞相府,冷言諾對身後的香葉吩咐。
香葉點點頭。
主仆二人對話語聲雖低,可是卻沒有特意避開慕容晟睿。
“京中能人多不勝數,以後清五清六拔給你身邊差譴吧,可好?”慕容晟睿看著冷言諾溫潤開口,語氣竟似征詢的意味。
冷言諾抬頭望進那清潤的眸子,裏麵似有萬傾嵐山,風流碧泉般讓人如沐春風。
冷言諾抬眉,“似乎這京中大小事情都瞞不過你。”
“隻是看我關不關心。”慕容晟睿笑答。
冷言諾納悶,剛才這人在她掌心中隻寫了一個字,“皇”。
她便明透這其中關鍵,至於李若風自然是臨時拉出來的靶子,不過這人不是個弱病鬼嗎,雖然她在平常行事時從未避過他,可是在與小破孩子的關係上可是一直隱避甚深,這廝到底是有多大能耐呢。
想著冷言諾偏頭,眼底餘光瞥見丞相府大門口露出來那一抹明麗衣角,莞而一笑,“既然送我人手,那我就卻之不恭。”
慕容晟睿同樣偏過頭看到那抹明麗衣角,隻是淡淡一笑,仿若無物般與冷言諾一起上了馬車。
女子清麗明亮,男子美如天人,竟相沐浴陽光中暖化三尺春水,卻寒了某顆萬絲纏繞紅粉心。
丞相府大門後,冷言雪手握成拳,指尖發白,她自然聽不見二人在說些什麼,可是見二人姿態,必然是極為親密,為什麼是冷言諾笑,為什麼是她這個庶女趾高氣昂,她明明該死的,為什麼,冷言雪越想越不甘心。
“小姐,剛才夫人說讓你這幾日不要出門,等待南太子親自登門造訪。”在冷言雪身後丞相府管家急匆匆而來,想來是怕冷言雪這廂出門了。
冷言雪回頭,南木宸,她從小最愛的南木宸,自小心心念念的人,一國太子,天作之合,命……能做一國太子妃,未來的南國皇後,到時冷言諾在她麵前又算個什麼呢,思及此,連冷言雪自己都沒注意到,美若天仙般的臉上那抹初露猙獰的笑容在陽光下竟顯得猶如鬼魅般豔氣可怖。
丞相管家見此,心一跳,悄然低下頭,主子的事最好少管。
……。
回璃王府的路上,冷言諾看著慕容晟睿,良久,才輕聲道,“謝謝。”
聞言,慕容晟睿眸光微微凝了凝,似乎極度無奈的輕歎了一聲,從懷裏拿出一張布遞給冷言諾,“這是寒霜留下的。想來她走很很急。”
冷言諾接過慕容晟睿手中絹布看著上麵的字。
“安。”
以血泣字,筆畫纖細而倉促,慢慢摸了摸布料,冷言月眼神微微沉冷,這是寒霜今日衣衫上布料,是在如何倉促的情況下要讓精明鬼怪聰明的寒霜撕下布料需要以血泣字。
冷言諾沒有問慕容晟睿何以得到此書,因為她想到了那個青衣小廝。
車廂靜靜,明亮而安然,男子美如冠玉,淡若閑花,陽光穿透窗帷遞進來落在他的麵上容顏如玉,更襯得他如天人,華彩益彰,他就這樣靜靜的眸光似粘在冷言諾臉上,女子麵若朝霞映雪,嬌豔如花,發絲輕挽,五官精致而天然,每一點都恰似巧奪天工,奪人眼目,此時她眉目微微輕蹙,炫在淡淡暈散的光線中,退去平日裏的溫婉,退去麵對丞相府時的冷然假裝,她的表情除了燦若桃禮,鮮妍明媚之外,還有一絲堅韌冷凝,這是曆經了些什麼,才讓一個千金小姐臉上有著滄桑憑欄看世間的表情與氣態。
心突然一緊,慕容晟睿抬起手,似乎想要抓住那空氣中虛晃著的光線,正好擋住那抹映實在冷言諾麵容上的光點。
“你怎麼會來?”冷言諾問,沒有特別去留意慕容晟睿的動作。
“來給諾兒賠罪。”慕容晟睿答。
冷言諾收起絹布,抬頭不解,“賠什麼罪?”
“就是這樣……”慕容晟睿身子向前微傾,手輕柔的覆向冷言諾的眼睛,氣息壓下……
兩唇輕碰,刹那電流激射而來。
她的唇很軟。
他的唇很溫。
原本隻是想蜻蜓點水,可是卻在那一觸間,似搗弄了磁吸,想要狠狠沉淪,於是輕舔慢撫,細細描繪,車廂裏氣氛一下子暖上三十六度,似乎聞到了雪中花的味道,旖旎情韻。
冷言諾心頭一跳,隻覺自己正在凝思間,便覺眼前一暗,眨眨眼睛,觸感柔和,剛要動,卻覺唇上一重,然後,她忘了動作,心跳都似不再,隻覺得有溫而暖細而柔的東西夾著如雪似花的味道在自己唇間流連忘返,輕輕柔柔如墜雲端。
一吻,溫暖。
然後,腦中突然什麼一閃,冷言諾手猛然的一推,唇上一輕,身前一空,眼前一亮。
她看著麵前因她動作而用手臂斜斜支撐著身體的俊美無儔的男子,男子如玉容顏微微發紅,唇色瑰麗如豔,而那雙溫和怡然的眼眸裏此時含著默默情緒夾雜一絲氤氳的霧氣看著自己。
那樣的眼神,像是遙天海際廣灑的白霧花與曼珠沙華,迷蒙又魅惑。
明明前幾日裏不是還一幅冷淡嗎,如今又,這是吃了哪門子藥,以為幫了她就可以吃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