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愛什麼?”
“我什麼都愛。”
“我愛嗆你。”
上午的陽光打在額頭上,有點燙,由燙生暈。
蔣曉楊蹲在一個破敗的花圃旁,想象章豔是站在辦公室的窗前給他打電話的。
辦公室別無他人,固定電話就放在她的辦公桌上。
她應該是用右手執手機,左手橫過胸膛夾在腋下——蔣曉楊非常喜歡女人的這個姿勢。
胯骨向左側微微傾斜,有點冷峭又有點溫潤,腰肢微微扭曲,整個身體有點楊柳擺風的味道,加上一雙似笑非笑多情目,有淑女般的風騷。
蔣曉楊突然不知說什麼了,短暫的沉默。
蔣曉楊聽得見她均勻的氣息,噗噗噗地吹在話筒上,他想我的呼吸同樣也會傳遞到她的耳朵裏。
靈機一動,蔣曉楊忽然說道:“我昨晚夢見你了。”
“瞎掰吧你。夢見我什麼了?”
“你像一隻火紅的鹿,在大興安嶺的林海中跳躍、奔跑,陽光打在你的身上,像一襲趙紗,特別特別美。
我在追你,騎著一匹馬追你,可那馬飛起來也追不上你,我急得大聲喊叫:娜娜……
可是你卻消失在林海中。
我的喊聲像林濤一樣在天際翻滾,整個世界都在喊:娜娜……”
“你瞎掰吧你,一聽就不像夢。”章豔嬌嗔的說道。
“你愛信不信。”蔣曉楊問道。
“你是不是經常這樣騙小美眉呢?”章豔說道。
“你自己想啦。”
“好了,不跟你說了。我要幹活了。拜拜。”章豔說道。
還沒容蔣曉楊道別,電話已經掛了。
蔣曉楊馬上從我的短信庫中調出一條信息發給章豔:“雪花在風中飄散,歌聲回蕩在相思河畔。
月亮害羞地躲在雲層後麵,風花雪月,一切因你而浪漫。
一隻可愛的小狗對著手機好奇地看,一隻前爪還在不停地按。”
章豔馬上給他回過來一條:“願你每天:用誌祥的胸懷麵對,用小豬的感覺熟睡,用南非的陽光曬背,用蓋茨的美元消費,用布什的千金買醉,用拉登的蔣法逃稅。”
這天上午下班前,蔣曉楊和章豔進行短信競賽,最終以她的失敗而告終,章豔的短信怎麼可能比我多呢?她是那麼傲慢的一個女人。
下班前,蔣曉楊給她最後一條短信:“別忘了把我的信息全部刪除,回家吧。”
蔣強下班前給蔣曉楊打了電話:“曉楊……”他已不叫我兄弟了,“晚上幹什麼?”
蔣曉楊說:“沒事兒,但願你有美差吩咐。”
蔣強說道:“沒什麼美差,跟我一哥們去喝酒吧,你一定喜歡這人,是個畫家。”
“畫家?我還沒見過畫家呢,尤其是跟你一樣有趣的畫家。好!”
畫家錢源泉,本地人氏,長發披肩,牙齒黑黃,麵色微蔫,不過目光炯炯,顯然屬於那種虛火旺盛之人。
他穿著件牛仔褲,上麵布滿了顏料斑點,不過有兩條鷥鷺一樣的長腿,這可能是他外形上的過人之處。
蔣曉楊和蔣強去時,大而空曠的房子裏除了黃元還有四個人,三女一男。
男的他早聽說過,所以一介紹就記住了,某高校的老師,著名詩人阿彌。
三個女的身份,蔣曉楊整個晚上都沒有搞清楚,他感覺她們屬於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這一代,就是說比蔣曉楊大那麼一到三歲的那一代。
錢源泉的客廳靠陰,有點冷。
他的畫室挺大,這是錢源泉待客之地,除了三個美眉坐椅子外,他們幾個都坐地毯上。
錢源泉既畫油畫又搞書法,這叫中西合璧吧。
他牆上的油畫多以靜物為主,尺幅都不是很大,最大的不過五十厘米見方吧。
蔣曉楊不是很喜歡。
他的書法很特別,完全沒有形體和章法,但看得出與油畫有關。
蔣曉楊對錢源泉說道:“如果你用毛筆畫油畫,我估計有出奇的效果。”
阿彌充滿疑惑地看著蔣曉楊問道:“為什麼?”
“因為我喜歡錢老師的字,很野,很蔣狂。畫兒給我的感覺正好相反。”蔣曉楊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