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說道:“源泉,聽到了吧,這叫英雄所見略同。曉楊你不知道,我給源泉說了好多次了,讓他把書法的感覺移植到畫上,他就是不聽。”
錢源泉說道:“喝酒喝酒,畫是個屁,書法是個屁,女人是個屁。”
錢源泉嘿嘿著轉向三個美眉說道:“對不起啊,我不是說你們三個,我說的是抽象的女人,不是具體的女人。”
三個美眉中有一個長得像維族女人。
五官棱角分揚,睫毛黑黑的,眼睛亮亮的。
她也是三個人中最落落大方的一個。
動作有點誇蔣,聲音有點誇張,是那種渴望成為目光焦點的女人。
她叫錢婭。
錢婭說:“源泉,你別沒開始喝就裝醉,多討厭啊你。”
蔣強說:“他喜歡的女人都不是屁,不喜歡他的女人都是屁。”
以前,蔣曉楊沒有和畫家啊詩人啊這類人群在一起呆過,想象不出他們與大眾有什麼不同。
今晚感覺他們不過是和我們一樣的行屍走肉罷了,不過感覺挺好。
詩人阿彌話不多,酒也喝得不多,隻是不時地點評一下別人的觀點。
“博爾赫斯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
“你這有點像金斯伯格,他有一句著名的詩……”
“這個問題蘇珊。桑塔格早就有看法……”
聽他的評點感覺很好玩,好象這間房子裏陽光普照、芳草青青,不遠處有溪流潺潺,整個兒一種蘇格蘭情調。
蔣曉楊想要一幅錢源泉的字,倒不是什麼虛套,他真的挺喜歡他的字的。蔣曉楊問蔣強錢源泉有沒有可能送他。
蔣強自己大聲地說了出來:“黃元,曉楊跟你第一次見麵,這麼喜歡你的字,今天要給他寫一幅啊。”
阿彌也附和著說道:“曉楊的欣賞水平挺高的,而且感覺他真是喜歡你的字。”
錢源泉興奮地說道:“寫字嘛,說來就來,沒問題啦。”但緊接著又說道:“不過得喝完酒,不喝酒寫字是糟蹋行情。”
蔣強說:“聽清楚了,是糟蹋行情不是糟蹋藝術。”
錢源泉說道:“行情就是行情,藝術就是藝術,這兩者怎麼能扯到一塊兒?
行情就是讓你做起來像人,藝術就是讓你做起來像鬼。蔣曉楊,你懂不懂這個?”
蔣曉楊說道:“不懂。”
“你是學工的?”錢源泉看著他問道,蔣曉楊點了點頭。
他便說道:“學工的能成仙,學文的就不行,要麼是鬼,要麼是妖精,就是成不了仙。知道為什麼嗎?”
他在問蔣強,蔣強搖搖頭。
錢源泉繼續說道:“原因很簡單,學文的荷爾蒙太發達。”
蔣強說不懂,阿彌也說不懂,蔣曉楊也繼續搖頭。
錢源泉便顯出一幅很沮喪的樣子說道:“喝酒,來,喝酒。這些荷爾蒙泛濫的人。”
蔣曉楊說道:“錢老師,我今晚耗在這兒了,你不寫不行。”
“多大的事兒呀,沒問題。先喝酒。”
這裏麵好象隻有蔣曉楊和一位叫胡素雲的女孩是新來的,所以,蔣曉楊不時地和她交換著目光。
最初,她隻是和蔣曉楊目光輕輕一碰,後來的就開始大膽地糾纏。
漸漸地,他們之間好象有了一種交流。
“挺喜歡你的。”
“我也挺喜歡你。”
她屬於那種在任何場景中,都睜著大大的眼睛,認真攝取每一條現場信息的女孩子。
但誰也不知道她心裏,到底翻騰著怎麼樣的漣漪。
她沒有錢婭漂亮,也沒有錢婭那噴薄欲出的身材。
但比錢婭清爽,細眉細眼,皮白唇紅,不顯山不露水,可含蓄的衣裝下掩藏的,其實是波峰浪穀風情蕩漾的身體。
而另一個女孩子據蔣強說是阿彌的女友。
阿彌早結婚了。
此女友非彼女友。
那女孩子小鳥依人般地,坐在離阿彌最近的位置上,不時地露齒一笑。
“錢婭是不是錢源泉的女友?”蔣曉楊看著蔣強問道。
“不是,她是錢源泉的同學的女友,是不是快結婚了或者已經結婚了。”
錢婭看來很是不甘寂寞,過一會她撐著後腰不停地叫:“哎喲,我這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