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斷有玻璃破碎的聲音從周圍傳來,路兩邊的行道樹也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彎,有些甚至已經被折斷。
路口的紅綠燈和攝像頭跳了幾下火花而後轟然墜地;路上的汽車也微微變形;附近的行人和司機隻覺得心中一陣恐怖的心悸,有些人甚至直接在路上或者駕駛座上昏了過去。
整條路瞬間就亂成了一鍋粥,不斷有汽車相撞或者衝出道路。司馬閑對這一切渾然不覺,此刻的他隻想將周圍的一切碾碎。
但是,這片街道上有另外一股柔和的力量正在保護著一切,使威壓造成的破壞不再擴大。而這股力量的源頭正是那個閃耀著五彩光芒的女孩。
最終,這股力量來到了司馬閑的麵前,將其包裹住。司馬閑隻覺得像被一陣春風拂過,感到一種說不出的舒爽,隻想就此睡去。
就在這時,一輛亮銀色的跑車直直地朝他撞過來。駕駛座上竟是已經昏過去的陳由。
司馬閑急忙往旁邊閃躲,但沒走幾步一陣眩暈感襲來,他兩眼一黑倒了下去。
而他失去意識之後,手上的黑色冕旒也像從沒出現過一樣消失了,那陣籠罩在整條街上的恐怖威壓也隨之徹底消失。
同時,那個周身閃耀五彩光芒的女孩也暈倒在了車上……
……
這時,那個雙目失明的老人站在一座山的山頂,凝望著東方,略帶笑意地說道:“【怒】和【補天】伴生覺醒,當真是,天作之合啊。”
……
蕭然縣某醫院裏的一間病房前,司馬閑的媽媽腫著雙眼,他的爸爸也是一臉愁容。
而他的妹妹站在媽媽旁邊,睜著眼睛看著躺在病房裏的哥哥,在想哥哥什麼時候能起來陪自己玩。
“現在把醫藥費除掉,這個月房貸錢還有麼?”爸爸悶聲問道。
“你司馬器不是厲害麼,那你自己想辦法去啊。”媽媽鄙夷地說。
“這事情出來,看看賠償能不能把醫藥費平了。”
“司馬器,你就是沒用!這輩子就這麼窩囊!”媽媽惡狠狠地說道,“兒子都成這樣了,你還在想那個破爛房貸。還補醫藥費,兒子才剛剛高考完,有什麼後遺症,這輩子都毀了!撞人的人拿什麼補償!”
“楊開平!你急你吵有什麼用啊!”爸爸聲音也高起來了,“兒子問題又不大,他沒被車正麵撞到!車撞到了樹,然後可能刮到他了!”
“就刮一下人直接昏倒了?萬一有個內傷呢!內傷呢!”
兩個人的聲音漸漸大了起來,妹妹看到這個場麵被嚇哭了。
病房內的司馬閑其實已經醒了,外麵所有的聲音,全被他聽見了。這些話加上不時的眩暈感讓他非常煩躁。
“無意中,我又成了累贅。”他這麼想著,因為他們家脆弱的經濟平衡可能要被自己的意外住院打破了。此時他心裏的負罪感讓他寧願自己仍舊處在昏迷中。
最先看到他醒過來的是妹妹。對一個中班剛剛上完的小孩子來說,受了傷來醫院很正常,她不懂昏迷在醫院的床上插著管子和坐在椅子上打點滴哪個更嚴重,不懂什麼後遺症,不懂躺在醫院裏對家裏經濟的影響,她就知道哥哥醒過來了。
他媽媽的心疼寫在臉上,而他的爸爸則顯得非常憤怒:“半夜不回家,你跑外麵尋死去啊!你現在半死不活的……”
“好了好了,說這些有什麼用。”媽媽把他推到一邊。司馬閑已經習慣他爸爸這樣,他甚至覺得這樣的怒罵反倒可以衝淡一點負罪感。
又過了一會兒醫生來了,告知他們司馬閑隻是受了點皮外傷,以及昏倒的時候撞到了腦袋有些輕微的腦震蕩,其他並無大礙。
至於昏迷的原因,醫生給出的解釋是沒吃早飯加上過度驚嚇引起的低血糖。
從醫生嘴裏聽到“並無大礙”後,他的爸爸當時就要辦理出院,但是他媽媽為了穩妥起見還是留院觀察了幾天。這之間必然的那些爭執司馬閑沒有聽見。
沒過多久,一個警察和一個便衣過來詢問了一些情況。便衣穿著一件印著兩副圍棋棋局的白色T恤,胸口一副,背後一副。下身是一條普通的運動褲和球鞋。
到此為止的話完全沒有什麼問題,但是這個便衣手上竟然拿著一串風鈴,風鈴上刻著複雜的篆體字。
便衣拿著這串風鈴繞著男主走了一圈,怎麼看都有點跳大神的感覺。
一旁的警察也是一陣無語,但是極高的專業素養還是讓他開始了詢問:“請告訴我們那天的情況。”
司馬閑自然不可能把自己的恥辱心路曆程說出來,隻說了突然街上就亂起來了,然後一輛車往自己衝過來,接著自己昏倒了。
那個便衣此時剛好繞完一圈。司馬閑這時發現,那串風鈴裏麵是空的,根本都響不了。於是心裏又是一陣無語。
等到問答結束,警察問了句:“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嗎?”
司馬閑本想說沒有了,但是猶豫了一下。便衣敏銳地捕捉到這一反應,說道:“沒事的,什麼都可以說,不用有什麼顧慮。什麼稀奇古怪的,鬼啊神的都可以說。”
於是司馬閑開口問道:“請問,我這情況能不能有賠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