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被養在一個陶瓷盆子裏,略微枯黃的莖葉,頂端一簇嫩綠的卷須向上伸展著。在卷須的上方浮著一個一寸高的淡淡的人影,他的影像被放大到球型屏幕上。
他的輪廓柔和,五官立體,眉間縈繞著若有若無的憂鬱。半透明的身影仿佛隨時都會被一陣風吹散。
“我本名央榮,是佤族的窩郎,世襲的領袖。鳳凰一族教會我們以人頭血滋養的紅米為食,延續壽命,要我們為他們的重生而獻祭。”喵喵尒説
屏幕中出現了星玉記錄的空地上帶有鳳凰圖騰的三尺高的土台。土台四周的雕刻描繪著佤族人對鳳凰一族的崇拜,以及長生的秘密。畫麵最終停留在人頭被插在密林木樁上的敘事雕刻。
“鮫人是鳳凰一族的幫凶,為了擺脫鳳凰和鮫人的控製,我答應了與核心實驗室的合作。他們用我的身體實驗與植物融合的可能性,使得我可以以植物形態轉移到肉身上,並繼承宿主的記憶。實驗室依據我的數據樣本,製作了作為容器的麵具。我族戴上麵具後匆忙離開了居住地,全部轉移到了劇組人員身上,隻是沒想到產生排異反應時,我們所住的醫院也是核心實驗室的勢力範圍,他們悄悄對我的族人們完成了芯片的植入。在盛喻博士答應助我們遠走高飛後,芯片裏的針劑被激活,我的族人全都融合成了一個怪物,失去了自我意識,吞噬了許多無辜的生命,最終被判官製裁。”
晉子由看向屏幕中與範清堯融合的怪物的影像。
“我殺了淨明派的道士,殺了許多無辜的人,為了我族的的延續不惜一切代價。我將要迎來審判,但也希望,核心實驗室能得到應有的懲罰。”
陳述完畢,提問階段,又是一番唇槍舌戰。
“鮫人終日躲在幻境中,每次都將事情推得幹淨,這一回,證據確鑿,緝妖司與諸位判官倒是都講究起禮數來了?”
“你怎知沒有介入?黑市本就魚龍混雜,更何況判官與鮫人有言在先……方才這影像不也是判官提供的?”
“那可有調查出什麼?事到如今,不也是一問三不知?還有這鳳凰一族,早便說為判官所滅,如今這又是躲在哪處興風作浪?這千百年來,當真是一無所知,還是有意包庇?”
“你什麼意思?質疑判官不成?”
“豈敢?”
一陣笑聲打斷了這番爭辯。
楊仲沒有被允許接通擴聲器,可那笑聲卻都聽得分明,並沒有什麼嘲諷意味,隻是單純覺得有趣似的。
所有人都停下來看他,楊仲笑了會兒,才發現自己擾了庭審,一臉抱歉地擺擺手,按下發言鍵。
請求被批準後,楊仲微笑著轉向邊上道:“我真沒想到,你還能活著。”
晉子由淡淡道:“禍害遺千年。”
楊仲笑了笑,一攤手:“那請問,我們製造的那些如此了得的麵具,都在哪裏呢?”
晉子由沉默了。
麵具的確是證明核心實驗室利用佤族完成生物實驗的關鍵,有了麵具才能分析數據,才能比對和指認。
“說到這麵具,我們不如先聊聊九曲珠?”
一頭金發的判官憑空出現,闊袖、衣擺無風自動,衣緣流轉著紫金色的霞光。腰間一枚散發著淡淡光亮的星玉,緩緩旋轉於交錯的星軌間。
而他身側,隨著他一同悄無聲息地落在審判庭中央的,還有一個穿著白襯衫、藏青色背帶褲的小男孩。他看起來也就七、八歲,五官的輪廓幾乎與楊仲的如出一轍。
笑意尚未斂去的楊仲,見著那臉上寫滿了局促不安,緊緊依偎著楚言的男孩,霎時間臉色變得慘白。
“按理說,庭審環節判官是不便參與的,可這孩子與我相熟些,得知他與此事有牽扯,我便親自將他請了來。”說罷,楚言輕輕拍了拍楊啟的肩。
楊啟抬頭看一眼,戰戰兢兢地攤開了雙手。
楚言一揮衣袖,星魄如肥皂泡般破裂,緩緩落下一物。
那是一個通體透明的火紅色的法器,法器中央的構造宛如曲曲的血脈,縱橫交錯。
當它落在楊啟手中時,似乎感應到了某種力量,迸發出奪目的光亮,照亮了部分審判庭的無限空間。
光芒淡去後,那法器竟是撲通撲通地搏動起來,像一顆被剜出的鮮活的心髒。
。您提供大神celiacici的妖精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