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瀾最難受的,是有時候中午丈夫和公公出去吃酒,婆婆做的午飯就會隻有幾樣青菜,等兩人回來了,晚飯就又是營養豐富的了。她沒法跟北北講,也不能跟婆婆起衝突——到底不是自己親媽——她隻求晚上北北回來夫妻兩人待一起好好甜蜜會兒。婆婆卻經常坐在他們房裏他們床上一邊看電視一邊捉著北北聊天到快轉鍾。剩給小兩口的時間也隻夠互道晚安。她不忍心拖著北北熬夜,就隻能聽著他平穩的鼾聲,慢慢地數羊。
最後還是來探望的葉瀾媽發覺女兒越養越憔悴,逼著問她。葉瀾忍不住了,終於道出原委。葉瀾媽氣得要命,卻很聰明地避開了婆婆,直接跟北北談,給他兩個選項:要麼他跟葉瀾回他倆的家他親自來照顧,或者就回娘家自己來照顧。
北北雖然一開始覺得不可思議——就算不為兒媳婦,做婆婆的也該為了她肚子裏的孩子好好關照不是,怎麼可能……?不過他看看紅了眼圈的葉瀾,比幾個月前臉色還要黃、身體還要弱,果斷選擇了站在葉瀾這邊,並且堅持回小家自己來照顧——回娘家養胎確實是太打男方臉了。
他提出的借口是住得太靠近鐵路,睡不好——其實也算實情,可能是正巧增開了幾趟貨運列車,每天晚上都框框框地跑——北北對睡眠環境要求高也是眾所周知的。從晚上回去睡開始,慢慢地是不來吃晚飯了,最後幹脆就隻有偶爾才過來,北北媽慢慢地反應過來的時候,木已成舟。
葉瀾媽說是要北北照顧,可又哪裏放心,還不是經常跑過去伺候女兒。倒是北北,因為歉疚葉瀾在自個兒親媽那裏吃了大虧,主動表示願意學習做飯、承擔家務,補償回來。不過北北學習家政,吃苦的可不止他一個——葉瀾看著盤子裏黑漆漆的紅燒肉、青椒炒土豆塊兒、番茄炒蛋花,掀桌無能,還得表揚——總比回去受婆婆氣好呀。
夫妻兩人一條心,情濃意濃,多麼快活!
無奈好景不長……葉瀾媽總忿忿地埋怨,葉瀾肚子裏那個瘤子,都是在張家憋屈出來的。
葉瀾不這麼想,她誰也不恨——她隻是,沒福。
……
北北看葉瀾沉默下去,擔心她又一頭紮進不愉快的回憶裏,玩味一笑,輕輕碰碰她。
“欸,葉葉,怎麼辦,你們小秦因為我廚藝好,懷疑我不是‘大’男人?要不你親自向她解釋下,我是不是?”
“噗——”秦婉剛喝了口水,聽完全噴出來,羞紅了臉道,“北哥,你不帶這麼流氓的啊,我不是這個意思……”
北北板起臉,故作嚴肅地問:“不是哪個意思?葉葉,你還不趕緊來解釋。”
葉葉瞧秦婉又窘又急,“嗤嗤”直笑,留意到小盧不好,趕緊試圖挽救:“你是大男人,好不好?人家不是說你……”完了意識到這話題被北北帶得怎麼回答都挺有顏色似的,氣得一掌拍他肩膀上,“這麼大人,還老沒沒正形!”
北北的歪樓,雖然有點下流,到底是達到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