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覺的時候,北北非要摟著葉瀾。親密姿勢看起來很美,實際上兩個人都難受。房裏雖有空調,可北北身上那個火熱勁——不蓋空調被會冷,蓋上太熱。
“喂,還是放開吧。”葉瀾無奈道:“你曉得我現在沒什麼興趣的,你這不是折磨自己。”
病中、免疫力低下的人其實不大會有力氣“飽暖思|淫|欲”,真摟摟抱抱出火來,受罪的是北北。
可他偏偏不依。
“就是抱抱,啥也不幹,真的。”
折騰了起碼有半個鍾頭,調整各種睡姿還是各種不舒適的葉瀾終於在越來越不能忽視抵在腿上的火熱的硬物後,推搡著北北:“邊去,邊去啊!騙子。”
北北從背後攬住翻過身去的葉瀾,無恥地哄她:“讓我抱抱嘛,好久沒兩個人這樣。絕對沒別的意思。”
葉瀾沉默了。
的確,兩年來幾乎沒住在一起。除了出去開房那晚,在醫院裏有各位病友醫院工作人員,北北也一時沒機會同她親熱,難怪他有種失而複得的粘膩。
討厭嗎?顯然不,隻是——有那麼點不習慣。
多奇怪,她花掉兩年的時間終於習慣一個人生活,習慣不持有任何期待,習慣隻在乎當前的感受,而這個人幾乎是隻費吹灰之力,就可以推翻她給自己設下的重重阻礙,輕輕巧巧地捉住她——身體雖然各種不習慣,心卻還是忠實地響應了。
那麼過去的兩年,究竟算什麼呢?她和他,為什麼隻是隔著四百公裏,形同陌路?她在積極抵抗的時候,他為什麼就輕易地克製住了,又為什麼會在如今以一種不容抗拒的形式,強勢回歸?
空白,這兩年的空白,有什麼內情?會與“倩蓉”有關嗎?
葉瀾那天見曹倩蓉時淡淡地,然而,她是記得的。
瘦、黑且高的男孩子氣的短發女生同班裏每個人都很熟悉,不矯情、不造作,精力旺盛得匪夷所思。她可以陪走在隊伍最後的葉瀾講半天話,然後一眨眼就衝到最前麵去同隊伍領頭的班長打鬧。葉瀾看她的背影,就在覺得,很難去把她成女生吧。
那時她就有點介意曹倩蓉在燒烤時,殷勤地把雞翅、肉串、魚拿過來給北北,還有沒事就拿著啤酒過來敬酒、吹牛。
“欸,小曹總對你這樣嗎?”
“哪樣?”北北倒是很平常而且無所謂,看不出特別情緒,“她就這樣的人,跟誰的自來熟啦。”
把葉瀾和當年的曹倩蓉擺在一起,用現在的詞形容,就叫“白富美”與“窮屍吊絲”。所以就算她喝醉了,班長招呼北北幫忙去扶,他捉住她的手腕把她架在肩上,她也告訴自己不要介意。誰讓那攤醉鬼裏隻有被葉瀾管住謹慎行事的北北和酒量不見底的班長是清醒的了呢?
如果是現在的曹倩蓉……葉瀾苦笑,她估計會蒙住張建北的眼睛揪著他的耳朵避得遠遠的吧。不知道,還來不來的及……
北北並未感受到葉瀾內心的不平靜,他隻是貪婪地呼吸她的發香,她的柔軟,她恰到好處的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