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北心裏確實膈應，不過這麼點事兒也不值當要給人臉色，他在餐桌下掐下她的腰。
“這筆先欠著，以後再算。”
秦婉扒飯扒得忒歡實，隔好久才有空抬起頭來。
“北哥，你手藝太棒了！怎麼練出來的？”
北北真正開始做飯，也不過五、六年。要說怎麼練出來——食欲不振的人，對飯菜的要求往往比較高。
為了讓葉瀾能盡可能的多吃，他著實沒少下過功夫。刺激性的作料和發物（多數很鮮美）不能吃，就得在菜的原味和火候上麵動腦筋。他今天炒的幾盤菜，基本上就隻是靠鹽佐味而已。
“挺簡單的，多練練就出來了。”看葉瀾和小兩口的互動，就知道她從未提過自己生病的事情。北北也順著她的心意，輕描淡寫把問題回答了。
“你怎麼會對做飯和家事感興趣的呢？大男人也，不是很多人都不屑於做這些事的。”
秦婉口中的很多人，指的就是她旁邊的盧書意。他來自蘇杭，個性說起來也是蠻細致，卻堅|挺著高舉“男人不能做家務”的大旗死活不妥協。宿舍亂成這個德性，絕大部分是他功績。他所到之處，東西就鋪滿哪裏。
葉瀾不愛收拾公共區域，也有不想替別的男人擦屁股的想法在裏麵。
……
北北家祖上是北方人，要說大男子主義，他爸貫徹得非常徹底。結婚三十多年，廚房都很少進。每天下班就是進房間看看書，偶爾看看電視。北北媽的工作是沾他爸光安排的閑職，上班時間很短。她包辦了家裏的大小事務，從來沒有一天是甩著手玩。偶爾北北媽覺得辛苦有了怨言，也隻敢跟北北小吐一下，因為他爸瞪瞪眼睛，一句話就能把她頂得肝疼兒又無語反駁。
“那你來掙錢養家？”
北北雖然從小到大都受這種環境熏陶，卻並不苟同老爸的觀念。他很心疼娘，自然也會心疼葉瀾。不過那時他的理論是，能少做就少做，或者就請人做，絕對不會有親自動手的覺悟。
剛結婚的時候，兩人也為家務的事情小小慪過氣，不過他們更多時候是回兩邊父母家蹭飯蹭周末，因此家務疏懶帶來的問題也並不明顯。直到葉瀾懷孕，她有了點人婦、人母的意識，才真正有了點小兩口踏實過日子的感覺。
他們同父母最初商量好的方案本是葉瀾到張家養胎、待產。北北回自家，自然哪個毛孔都舒服，葉瀾就不一樣了。哪個母親真的看得慣兒子寵媳婦兒寵上了天？偶爾不經意地提點、教育，或者是兩人親密時故意打擾，對情緒本就敏感的孕婦來講，都是很要命的刺激。
北北媽懷孕的時候，也並沒有受過怎樣的優待，所以雖然有心照顧，卻也沒算上有多特別。葉瀾媽也不好太過分地往人家裏送吃的送喝——會顯得不滿婆婆的辛勞——隻能偶爾喊小兩口回來吃幾頓飯，給葉瀾加加餐。
北北隻覺得在家休息的葉瀾總是像有點不開心似的，卻不知道北北媽會在葉瀾完全吃不下的時候，強迫她喝下油重味重的肉湯；或者在北北和他爸外出赴宴的時候，讓葉瀾和她一起吃前一天做多了，又舍不得倒掉的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