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如果這個謎語是出自弘的口下,我想大家都會猜出是牙刷的。但現在是阿毛說的。
草坪上一陣沉默,弘總是這樣靜靜的,他更像一個傾聽者。這世界太過喧囂,太過於複雜,以至於傾聽成為一種美德。弘就是這樣,似乎更像一位智者。禪宗六祖慧能有一偈道,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弘難道就是“本來無一物”的那個人嗎?
阿毛的父親是一家知名企業的經理,身家也算是我們四人的父輩中最大的了。但與其說是阿毛的父親,倒不如說是阿毛的老哥,阿毛說他老豆更像他的哥兒們。
有一次在合練的空閑時間,大家停了下來休息,阿毛給我們講了一段他的青春故事。
“那是在一個夏天的早晨”我們都以為阿毛要開始講鬼故事了,“我蒙蒙的似醒非醒,突然覺得怎麼下麵涼颼颼的,這麼一想就醒來了,沒想到這一醒我嚇了一跳,我老爸竟然偷偷的扒開我的小褲衩在研究我的sm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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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cken,那樣子倒是挺專業的。”我們都快笑暈了。
“為此我和老爸吵了有史以來最凶的一次,你想想那時我才上初二,再怎麼說也是一個黃花大閨女嘛,我的第一次怎能這樣就斷送在一個這樣的男人身上呢”,好像越說越真了,“後來老爸解釋說他是關心我的成長,想看看到底我長大了沒有,他這句話說得我挺蒙的,也不知長大指的是什麼,我想是關心我的發育吧。”阿毛難得嚴肅了一次。
四個男生就是這樣無話不說,無話不談的,畢竟都是男人嘛。
猜完了阿毛的牙刷,晨講了段“7?7乳溝橋事變”隨後晨又聊到他們選修課的老師。
“上次那老師講到了易安的詞,也就是李清照,”這時醉意蒙蒙的阿毛馬上插嘴說是李胸罩吧,又是一陣笑聲。
“那老師講到人名時總喜歡把姓給省略了,就說清照啊,明誠啊,他媽的,好像自己跟他們很熟的樣子,就如同昨天剛剛一起搓過麻將那樣,真受不了。講到吳文英也省了,文英,文英的,聽起來就好像吳文英是他情人一樣,他媽的,真懷疑他是不是‘玻璃’呢,還好他沒在右邊掛個耳環。”而這時晨左邊的耳垂上閃過一道寒光,那是馨送給他的耳環。
“還有講到李清照的《醉花陰》裏有一段是‘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你猜怎麼了,他竟然念成了‘人比黃瓜瘦’,不過想想倒覺得老師的說法會更貼切呢,雖然俗了點。不過俗也是文學嘛,陽春白雪和下裏巴人並存的嘛。”
“至於這個嘛,”我順著晨的話,“溫庭筠那‘鬢雲欲度香腮雪’如果俗一點的話,不就也可以鬢雲欲度腮幫子了,當然詞還是雅一點的好。”聊天的時候我總習慣順著晨的話題,晨有時也是這樣的。
說到習慣又是什麼呢?我想就像在食堂我會在2號窗口買菜;或者每次路過隔壁班眼睛總會不自覺的往裏麵瞧,看看美女們;還是吃飯前總會洗一下手。
“也是,你看看史達祖的《雙fei燕》‘愛貼地爭飛,竟誇清俊’說燕子喜歡貼地飛翔,為捉蟲子,是挺科學的,但如果用科學來寫詞的話,那就得成了‘愛貼地爭飛,捉蟲子吃’了”。“經典,經典。”阿毛鼓著掌。每次和晨,總有一種無語的默契,畢竟在隊裏,晨作曲,而我則填詞,這就是音樂裏藝術的默契吧,而藝術往往來自生活,引起了生活的藝術化。
隨後弘建議在草坪上大家一起吼一首《不再猶豫》,可能是酒的力量吧,不然弘是從來不會有這種提議的。弘是一個為音樂而生的人嗎?於是我們每人各抓了個啤酒瓶權當麥,就這樣唱著。夜很深,應該有公園裏的湖泊那樣深,夜很靜,像葭雨的睡眠,雖然那時我隻是和葭雨有過一麵之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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