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一度想辭去電台的工作,畢竟整日麵對著易難,很是尷尬。但心裏卻又割舍不下這份工作,更何況台長執意不同意,說不管我和易難之間發生了什麼。
於是,我和他成了很奇怪的關係,幸而他不再是我的獨特的導播先生,而成了“晨風”,他真的用了這個名字,那個在那天令我震撼的名字。
心中有著一絲難過,尤其在看到別人的而不是他的,工整的清楚的字跡時。
從此,也難得見他了。晨風的節目是五六點檔,我呢,最早也在七點半。難得碰上,也是笑著說“你好”,之後燦燦無言,笑是如此之假。
連成為好朋友甚至一般朋友的奢望都沒有。
我更加孤獨,尤其是一個人走過那條長長的走廊時。
那是電台的一個雜物道,卻是每日必經的主幹道。窄窄的,長的沒有盡頭,終日亮著一盞昏黃的燈,象極了大學裏宿舍的長廊。
結果那天,老舊的燈終於罷工了,棄了我一個人摸索前進。
我突然害怕起來,越想越怕。這不是我熟悉的黑暗,記憶中的黑暗至少哈有電視裏的屏幕在閃光。
小時候,我一個人走夜路時,在路燈的保護下,還常常懷疑背後有鬼,越走越快,最後在路上飛奔。但現在這裏顯然行不通,太多的雜物,一不小心就跌交。
我隻得慢慢摸索,偏偏現在,沒有一個同事的聲音。
忘記了,今天我是最後一個出來。
腦子裏忽地浮現出一個場景,令我全身一抖。那是一部恐怖片。那個精神病院院長,也走在這麼一個過道裏,走一段距離,開一盞燈,再滅了,繼續走到下一個開關處,開了再滅,再繼續……那一閃一滅的過道是如此恐怖,我越想越怕,幾乎無法抬腿。
“有人在這時想到了結婚,”寫在哪本書裏的呢?忘記了,很切合氣氛的一句話。
我原來一直高估了自己,我也有如此脆弱,需要別人的時候。
如果現在有人大叫一聲,我一定會嚇得暈過去。事實上,的確有聲音,我扶著牆,神經質的叫道“誰?”
“是我”,那人答。
是易難,我心一寬,自信心仿佛又回來了,我加快了步伐。易難攙著我的手走出了那夢魘。
“看你久不出來,就知道你走不出來”易難說“原來你怕黑。”他的話沒有了往日那副看穿我,似捏住我把柄的神氣。
外麵是燈火輝煌的繁華街市,我一時無法適應。
原來,他一直在等我出來,這麼晚了,他早下班了。難道他每日如此等我,“護送”我回家麼?那麼,那日的通宵也是如此麼?
我忽地很衝動,隻要他現在說一句話,哪怕是幾個字,無論是什麼,我都點頭答應,無論什麼。
但是,直到我轉身,他都一直什麼也沒有說。這段路,我走得很慢,我在等,哪怕是遲到的,都是有效的。
終於,什麼也沒有,我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他低著頭,似乎在想什麼,我知道不會再有了,他失去了機會,失望的卻是我。
心理學中說,女子對與她共過患難的男子,有著特殊的好感,很多影片中,有男友,未婚夫的女主角與男主角經曆了空難,海難等一係列的事件後,就都拋棄了男友,去與男主角。
我剛才就是如此,即使他做的是如此的微不足道的患難與共,即使我並無男友,可結局卻是如此出人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