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打了等了三年的電話。
影片運用了切割的手法，一邊，古躺在冰冷的地上，捏著電話，周圍一片死寂。一邊，在喧鬧繁華的街上，女主角牽著女兒的手，大聲詢問著“你是誰…誰…”
我感到心頭壓抑，淚在下淌，止不住。如此的影片實在不宜在如此的夜播放，黑暗中，我容易感懷良多。
這時，響起了那首歌。之前古天樂一直用口琴吹給她聽的，女主角終於知道了，說“金水，是你麼？你沒事吧？”
低調的音樂，低調的情節，如同看亦舒的小說，心情被擠壓到最底，不能忍受。
曾經的如此相愛，得到的終是句泛泛的問候，但我又希冀什麼，至少還有那首歌，至少女主角還記得他。
能說什麼？
我無話可說。
今夜亦無眠。
曾經的決心，如今又回轉去過我的生活。
壓抑，苦悶，難以言狀的無聊。
不知道是出與什麼心理，我翻開了大學的日記本。
我是個標準的懶人，日記從來是記得才寫，1999年12月寫了篇所謂的言論，就一直等到了三月底才寫了下一篇。一個千年就這麼毫無聲息的過了，還振振有辭“再寫時，已過千年…”
當時還自以為很是浪漫。
有時，日記完全是不知所雲，東一段西一段，很跳躍。
“今日，去燒菜……希望有一個天台，自己的……”
有時，隻是一種心情。
“胃在不停的撕扯，天下著小雨，濕濕的，陰氣極重
拎著沉重的水瓶，來路遙遙無期，於是，我想起了一個男孩……”
我真的想起了他，一個學長，大我一級，幫我很多，我也學了很多。他教我如何擺弄校廣播電台的東西，叫我如何修改廣播稿，教我如何見什麼人說什麼話。作為回報，我替他輔導英語，偶爾複印幾份我們專業的內部複習材料。
“我的英語專業啊！！”我歎了口氣，如今不過是個小學數學老師而已。
雖然我熱愛數學，卻總是乏人賞識的意味，枉我當年拚死拚活的過了專業八級。
過去的專業如今成了愛好，頂多接幾份公司的資料翻譯，賺些外快。
我們如此的關係維持了一年，如此之長，令我懷疑以前信奉的男女間隻有愛情沒有友誼的觀點是錯誤的。
但情形急轉直下，他開始約我看電影。
引魯迅的一句話來說，但願不如所料，也以為不會竟如所料，卻往往如所料的起來。
“當年我驕傲的對他說，來路漫漫，我還沒有感受一下赤手空拳打天下的感覺，還沒有享受一下從父母身下脫出的自由，我怎能舍得？”
看著日記上的文字，我苦笑。
說話時的感覺現在是體會不到了，不知何來的驕傲。當時寫下上麵的文字時，我已經在追悔了。
“如今，我知道了自己的幼稚。我過分估計了一個人打天下的感受，以為轟轟烈烈，可歌可泣，卻不知道背後有多少的淚和苦。如果有再次，請允許我猶豫一下，讓我好好想想。選擇很痛苦，因為我知道答案。”
我從來都知道可以有選擇的，隻是從來隻選同一個，所以即便“如今已經明了如此的痛苦”，還仍然要慶幸“當年的幼稚，讓我輕鬆作答。”
什麼不是呢？人從來都隻是在尋找選擇的勇氣。
我選小學教師，不選大學英語講師，是我很明了另一種選擇的後果。學生們與你平起平坐，將你從頭到尾，從容貌到品位逐一評價，真正是將自己完全奉獻給了教育。
這是可以預見的，利弊明顯的很。
但是易難和易航是不可比較的，也沒有什麼預見。於是，我習慣堅持己見。
沒有改變選擇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