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天黑,白音攀附著宿舍樓外的水管下了樓。
她知道狗的嗅覺非常靈敏,躲到哪裏都不夠安全。地麵上還殘留著這幾天的積雪,白音果斷把積雪混合著泥土抹到自己身上,連頭發都沒放過。
做完這一切,她才鬆口氣。
沒猜錯的話,這種惡犬能披上人皮,混入人群。甚至能擁有那張人皮的部分記憶,來確保它們扮演得足夠像本人。隻是她恰好發現了真宋昭的屍體,才讓披人皮的狗表露出本性。
不知道在這個小世界裏,這種狗還有多少。
白音悄悄繞到了男護工的住處後麵,這裏是離孤兒院大門口最近的地方。原本應該亮著燈,現在也黑漆漆一片。
慕綏說過,向宜年曾經想半夜離開孤兒院,但沒走成,回來以後就變得奇奇怪怪。她想試試,如果她也要離開這裏,會發生什麼?
打定主意後,白音朝前挪動了幾步,卻很快被一隻手拉了回來:“別去。”
白音反應很快,一個閃身反拽住那人的胳膊向下壓。那人沒還手,隻輕聲說道:“是我。”
“慕綏?”白音聽出了他的聲音。
有宋昭的例子在前,她不太敢相信這人是本尊,鬆了手退到幾米之外。
“你證明下自己。”保持著安全距離,白音懷疑地看著站在樹影中的人。
月光下慕綏咳嗽幾聲,說道:“怎麼證明?”
白音沉思片刻,慎重地問道:“sinθ加cosθ等於多少?”
“……”
“等於1。”慕綏咳得更厲害了,他一隻手握成拳抵在嘴邊,不留痕跡地拭去血跡。他的後背上的衣服被爪子抓破,正在往外滲黑血。
慕綏繼續說道:“不能出去。一旦靠近大門,蘇梨梨馬上會知道你的位置。她不會允許任何人離開這裏。”
白音這才發現慕綏有些不對:“你受傷了?”
“不礙事。有狗在追我,我們得躲起來。”慕綏朝身後看了看。
狗叫聲隱約從不遠處傳來了,聽起來數量怎麼也有三隻左右。這種惡犬一隻已經很難對付,三隻就更別提了。
“怎麼辦,跟它們拚了。”白音掏出兜裏的火腿腸,進入小世界不能看見氣域,但吃東西恢複身體力量增倍這個能力卻還在,甚至效果還更好。她舉著火腿腸看著慕綏,仿佛隻要他說一個好,她就馬上吃下去。
慕綏見白音神色焦急,說道:“還有一個辦法。”
三條惡犬從三個方向一路追蹤到了這裏。
它們吐著猩紅色的舌頭,互相低吼,似乎是在傳遞信息。其中一隻在樹蔭下繞來繞去地打轉,眼中似乎有些疑惑。明明這裏的血腥味最濃烈,為什麼看不見人?
最終一隻惡犬留在樹蔭下,一隻回去報信,另一隻則繼續去別的地方追蹤。
留在樹蔭下的惡犬圍著大樹轉來轉去,順著留下的味道走進一條小路,在小路的盡頭,有一塊剛扔過去的染血手表在等它。
在惡犬看不見的地方,白音和慕綏保持著擁抱的姿勢。
白音的頭貼在慕綏的胸膛上,混著積雪和泥土的頭發弄髒了慕綏的衣服,可她耳邊卻傳來如鼓點般劇烈的心跳聲。
見惡狗走遠,她小聲說道:“牛啊,居然真的隱身了。”
剛才慕綏說隻要有人和他擁抱,兩人擁抱期間就是隱身狀態。在惡犬來前,兩人抱在了一塊。
“卡爾迪之結覺醒後會慢慢開發每個門徒的能力,擁抱隱身是我的能力之一。”慕綏聲音沙啞微弱地解釋著,生怕白音覺得他是在耍流氓。
“好嘞,先找個地方給你檢查下傷口,我怕你掛了。”白音收回剛才搭在慕綏背上的手,上麵染著腐臭的黑血。
兩人保持著擁抱的姿勢,緩慢地挪動身體朝孤兒院的公共澡堂走去。中途白音不斷在岔路口丟下染有兩人氣味的東西來誤導惡犬的判斷。
公共澡堂有水,水是隔絕氣味的不二選擇。
澡堂分男女,隻有女浴室可以鎖門,白音果斷帶著慕綏進了女浴室,隨後把門反鎖住。
“你這怎麼搞的?”白音一邊打熱水一邊好奇地問。
慕綏忍著傷口的疼,脫得隻剩一件襯衫後言簡意賅地解釋:“在圖書室動的手,他們偷襲,我輕敵了。”
“你這還剩一件衣服,我怎麼給你看傷口?”白音拿著在熱水裏滾過的毛巾站到慕綏背後,難不成隔著衣服搓,好像也不是不行。
“……”慕綏看了白音一眼,在白音把想法付諸行動前,默默把最後一件襯衫也脫掉了。
慕綏的背部裸.露在白音眼前。
老天爺,那是怎樣的背啊。
除了新添的三條爪印,背上幾乎全是溝壑縱橫的陳舊傷痕。這些傷口看起來有些年頭,像是十多年前就有了。十多年前慕綏多大,還是個嬰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