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到傍晚,天空就昏黃起來,耳邊是寒風呼嘯而過的聲音,沒來由讓人心煩壓抑。m.X520xs.Com
白音坐在台階上,低垂著頭看著地上拖行的痕跡。蔣倩的屍體已經被護工拖去空地,潦草地蓋上一層雨布後等待被埋進土坑。
這是死的第五個人。
急性心髒病、凍死、斷頭、吸入濃煙窒息,他們各有各的死法。
宋昭留在房間裏盯著向宜年,慕綏從樓上下來走到白音身邊,他靜默地站立著,如同一尊不會說話的塑像。
“下一個是誰?”白音抬起頭,自言自語道。
沒人應答,她又說:“如果每個人都會死,那我會怎麼死?”
夜色開始上湧,依然無人應答。
白音回過頭看向慕綏的那一刻,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住了。
慕綏筆直地站在原地,一根懸空的釘子從他的頭皮處開始往下釘入,一點一點地把慕綏的臉皮剝落下來。臉皮血淋淋地跌落在地麵上,露出一張血肉模糊、麵目全非的臉。
他撿起掉落的臉皮,呆滯地朝一個方向走去。直到他碰到一個人後,低下頭顱,雙手把自己的麵皮奉上。
“白音,白音,醒醒……”
耳邊是宋昭的聲音。
宋昭見白音出了一身虛汗,身體不停發抖,趕忙把她搖醒。
白音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她和宋昭的房間。身體還存留著心慌的感覺,白音在床上躺了好一會,才緩過勁來。
“你夢到什麼了,沒事吧?”宋昭關切地問,順手拿起紙巾給白音擦了擦汗。
“沒事。”白音搖搖頭,聲音有些沙啞地問道,“我怎麼在這,慕綏去哪了?”
“你在辦公室暈倒了,我把你帶回來的。這不是蔣倩死了嗎,趙院長怕孩子暴動,讓他去看著,現在應該在圖書室吧。”
“我去看看。”白音有些心神不寧地披上外套出了宿舍門。
她剛拉開宿舍門,就停下腳步:“宋昭,你來看看這牆。”
宋昭走到門口,順著白音的目光看去。夜幕降臨,在月光的映照下,白色牆體上又出現了血色簡筆畫笑臉,可這一次牆麵竟然在往外滲血珠。
就好像牆體裏麵藏著什麼東西。
“這是什麼啊?好可怕。我們還是別管了吧。”宋昭顫著聲,想拉白音走開。
“不用,有吃的嗎?”
“?”宋昭一臉疑惑地掏了一塊小麵包出來,“你餓了嗎?”
“餓得很。”白音吃完小麵包,往後退了幾步。
下一秒,白音便往前助跑,用身體撞向了牆體。牆體應聲而裂,破了一個大洞。
這牆麵並非實體,裏麵還有一個扁平的夾層。
隨著牆體破洞,夾層裏一具被剝掉全身人皮的血屍掉了出來,一頭栽倒在白音身上。
白音:“……”
宋昭嚇得麵如土色,驚聲尖叫,聲音響徹整個樓棟。
白音擺正血屍身體的瞬間,目光頓時從驚愕變成了凝重。雖然沒了人皮不方便辨認,但仔細觀察卻發現血屍的五官和宋昭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她把目光從血屍的臉上轉向宋昭,來回看了幾遍,確認了自己的想法。
宋昭應該是從來的那一天起就被剝了皮封在這牆裏。
現在站在她麵前的是誰?
宋昭仿佛沒有看到白音越發銳利的眼神,她緊張地攀住白音的一隻胳膊,躲在背後不敢看眼前的場景。
“別躲了,這是你自己。”白音把宋昭拉到身前,逼著她直視血屍的臉。
“……”
宋昭背對著白音緩緩站起身,嘴裏發出吞咽口水的聲音。
房間和走廊上的燈光開始一閃一閃,忽明忽暗。宋昭猛地回頭,朝白音撲來。
白音見情況不對,迅速後退進入房間,想先一步把房門關上。並不牢靠的木門發出吱呀的聲響,宋昭的速度很快,一隻胳膊已經率先從門縫裏伸進來。
那隻本應瘦弱纖細的胳膊陡然變得粗壯有力、肌肉分明,看著倒像男人的手。宋昭伸長了胳膊,用五根手指奮力朝白音抓去。
白音使出全部力氣,用身體擠壓著門縫。在她和門的兩端受力下,不負眾望,宋昭的胳膊竟然被活生生夾斷了。
門外傳來狗叫一般的痛喊聲,那隻斷掉的手拚命往回縮,白音趕緊趁機關上了門並反鎖上。門外的動靜漸漸小了下去,靜悄悄的,什麼也聽不見。
白音呼了口氣,趴在地板上透過門縫觀察外麵的動靜。
門縫外漆黑一片,她什麼也看不見。
忽然那片漆黑動了動,一片濕膩滑潤的猩紅色物體從門縫那伸了進來。
那是舌頭。
比尋常人類的舌頭長了兩倍不止,差一點就伸進來舔到白音的臉。白音當機立斷拿起手邊的鞋就朝舌頭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