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一夢(三)(2 / 3)

見獨孤白語氣不似平常張狂,獨孤玄有些不適應,好似是自己在不講道理一樣,渾身的不舒服。想想今天的異常,可能是下午在欲語樓受了沈夢一的影響,覺得獨孤白逍遙自在很不應該而無辜遷怒。不過這個九皇叔自小受寵,好似什麼都不做是應該的一樣。這樣的白王在他的生命中活了二十六年,倘若哪天看到他的九皇叔處理政事,獨孤玄會懷疑佐月國是不是快滅亡了。

“沒什麼,可能今天有些累了。”獨孤玄撫額,看著淩亂的房間,和那張被占領的大床,細細思考今天自己應該去哪裏睡覺。

“玄兒……這兒來!”

看著獨孤白微笑的嘴角,傾身撫床的動作,獨孤玄後脊一陣陰冷。隻覺得獨孤白像是在等待獵物的狐狸,而自己就是那傻傻的獵物。

“做……做什麼?我在這就好!”

為了保持自己的安全,獨孤玄又後退了兩步。

“你的動作好讓叔叔我傷心啊!我又不會吃了你,你躲那麼遠做什麼?”

“吃……吃了我?我看比吃了我更恐怖!”

要知獨孤白每次找他都沒好事,小時候是替他背黑鍋,長大後更是篡改詔書,偷竊兵符,違抗上令等一些列危險動作,都為他做全了。這次這麼殷勤的語氣,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事!

“怎麼會有你說的那麼恐怖呢?我隻是想要你幫我隱身一段時間而已。最近我被江湖中人追殺,還被母後皇兄追捕,實在是已經走投無路了,才來投靠你的,玄兒,你就幫幫我吧!”

“被江湖中人追殺?怎麼回事?你的戲世銀狐不是當的好好的麼?怎麼會被人追殺?”

雖然有時很生氣獨孤白的舉動,但知道自家人遭人追殺,還是很不爽的一件事情,特別是當這個人還是當朝太子的時候。

“這個倒是沒什麼,我也不知道那些人為什麼追殺我。我關鍵要你幫我的是,逃過母後皇兄那邊的眼線。不知最近他們想起來什麼了,居然連發了十道金牌,要月影樓傳訊與我,更是派出大內高手要將我抓回皇宮。”

“厄……這個我可能知道。最近好似有寶林國公主和親的消息傳來,所以父皇和皇祖母都想起了你的婚事還沒解決。就是這樣了,不過抓你的主意好像是竹渙之出的。”

想起自家九叔那惹人發毛的蓋世本領,獨孤玄很自信他會在不知不覺間得罪哪個江湖門派,但他武功高強,應付那些不成氣候的江湖人士應該不成問題。知曉他沒有生命危險,獨孤玄也就不多問詳情了,否則非要被這個白王氣到吐血不可。

“什麼?竹渙之?那個老頭子,我記得我走的時候他是禦史台,現在是什麼了?”

獨孤白想起來那個總是和他作對的老頭子就覺得討厭,從小就隻有那個老家夥對他的行為指指點點。而自己受封白王前夕,祭禮之前演習之時,更是沒少受他的說教。

獨孤玄用一種獨孤白比較能接受的語氣說,“還是禦史台,沒升官。”

內心卻道,禦史台已經是位列三公了,要是再升官,豈非要當皇帝了?不過他也很佩服獨孤白,生在帝王家居然一點常識都沒有也活到現在。這該說是皇祖母的教育失敗呢?還是眾人對他太過遷就寵愛呢?總之,這是一件說不清楚的事情。

“好了,不談這個討厭的禦史台了,咱們說說我怎麼躲避追捕吧!”

獨孤玄看著獨孤白的外表,凝思,這副妖孽的外貌絕對要變,否則怎麼躲都是大招牌一塊。可是,頭發能染,衣服能換,這容貌如何改變呢?要知易容術隻是傳說之物,還是太不可靠了。又想想下午答應沈夢一要請戲世銀狐參加春闈,頓時一條奇思妙計自腦中成形。

“京城遍布父皇的眼線,所以你一定要變裝,否則必會被認出來的。而且,我的府中也有來自各路的眼線,很是不安全。你絕不能這麼莫名其妙的出現在我身邊,必須找個很好的理由。”

獨孤白聽著獨孤玄分析,同意的點點頭,他不是沒變過女裝,隻要能躲避那恐怖的追捕暫時怎樣都好。見獨孤白沒什麼意見的點頭,獨孤玄放心的接著道。

“過幾天便是春闈,你要公開出現,然後來到我身邊。這樣才能成功的漫天過海,陰在陽之內不在陽之對,而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不錯,可是我怎麼才能公開的來到你身邊還不讓別人起疑呢?”

聽著獨孤玄一步步的分析,獨孤白好似嗅到了一絲絲陰謀的氣息。但仔細想想他說的全部沒錯,好像真的是在幫自己。

“你去扮演刺客,到時候我製服你,就能名正言順的帶你回府受審。”

“什麼……扮演刺客?這不是往大內高手的圈子裏麵撞麼?你是不是怕母後皇兄他們逮不到我,你到底幫誰呢?”

獨孤白細眉微皺,這什麼破注意啊!

“至極的危險才是至極的安全!圍場那麼大,死角到處都是,隻要到時候尋處沒人的角落行刺,再找兩三個不多嘴的見證人,我親自動手抓住你,不給其他人機會,這事情就算這麼過去了。

而今你不知道,最近兩年的皇家例行春闈已經不似從前了。父皇隻是在開幕式的時候,象征性出席一下,然後就回宮處理政事,陪伴皇祖母去了。所以,老一輩的大臣們也大都在這幾天放假在家,不會出席,參與春闈的基本上都是王公貴族、名門官宦家中年輕一代,其中知道你的人可謂是少之又少。而且,春闈的事項流程主歸禮部負責,周邊警戒雖然屬於禁軍守衛,但期間發生的一切大小事項最終都會向我彙報,絕不會越級呈到父皇那裏。

行刺之時,隻要不出現傷亡事故,還不是我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便是說你來尋找風liu太子討情債的,也絕沒人會在此時管我的閑事。”

“有道理,讓我刺殺誰?可別讓我去刺殺熟人啊?這可就不是什麼危險安全的問題了。”

“我明白,自然不會讓你去刺殺熟人。而你也絕不能刺殺我,要知刺殺太子的話,罪名就非同一般了。這樣吧,我犧牲點兒,你就來刺殺禦史台的四女竹小築吧!那天她會一直待在我的身邊,我也好出手擒你。”

雖說是犧牲,可是獨孤玄心中還是藏著幾分私心的。他與竹小築關係曖mei朝野皆知,而他也確實有意竹小築,隻是不知她的心意,趁此機會英雄救美,那佳人芳心還不手到擒來?

看著獨孤玄滿臉詭計的笑意,獨孤白心中那種被算計的感覺又浮了上來。想著要他這個絕世高手輸給獨孤玄這個武功半吊子的笨蛋,他就心中不爽,所以興致一起,戲弄他道,“玄兒,晚上怕不怕黑啊?要不要九叔陪你睡?”

獨孤玄看著那不懷好意的絕世笑容,心中顫抖,“不用了,都長大了。”

“哈哈……你還是這麼好玩!”

開懷笑過,獨孤白想起小時候的自己,莫名的天不怕地不怕卻獨獨要命的怕打雷的聲音。所以,他隻得不停的給和自己同歲的小侄子在晚上講鬼故事嚇唬他,好讓他睡覺的時候害怕離不開自己。果然,自此以後,在宮中每個有雷的夜晚,他都不再孤單害怕了。

但,倘若玄兒知道了自己的計謀,還會如此待他麼?獨孤白永遠都不想知道這個答案。

獨孤玄見獨孤白大笑,知道自己今天不用跟這個惡魔一起住了,心情大好。想想他小時候的卑鄙事跡,獨孤玄竟沒有辦法恨他。為了讓他陪他竟連將他嚇哭了這種損招都能想出來,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可是想到他也有害怕的事情,獨孤玄心中一暖,眼前人雖完美如玉似仙,但還是有缺點的。他知道的,這樣的他還是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