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玉的第五天,劉鈞接到了張銘恩打來的電話,說他也到新玉出差,邀劉鈞晚上見一麵。劉鈞很意外,還是很高興地答應了。
劉鈞是發短信給高勝請假的。高勝看到短信有點奇怪。當初是嚴至勳為了讓劉鈞工作輕鬆些,多點時間準備考試才安排劉鈞到金正上班的。所以他就打了電話給嚴至勳問他是不是和劉鈞商量好了出差的事。嚴至勳隻說:“我知道了。”
高勝聽嚴至勳聲音無精打采,又問了句:“你們吵架了?”
嚴至勳頓了幾秒,說:“沒有。掛了。”
高勝不好多問,就給劉鈞回了短信,準了她的假。
張銘恩正好去高勝辦公室彙報工作,剛把門推開一點,就聽見了高勝給嚴至勳的電話。那天他問劉鈞是不是和高勝很熟,劉鈞還不承認,原來是高勝的死黨嚴至勳的人,那這位劉律師可以深交一下。他心想好巧,過幾天他也要去新玉出差。
晚上六點,劉鈞到張銘恩住的酒店樓下大廳等他,還拿出書來抓緊時間背一點。
她發現這趟出差挺好,到了個陌生環境,好像在雲江發生的事是另一個世界的事,也是上輩子的事了。如果能不回去,她應該會就此忽略過去,開始全新生活。五天下來,她讓自己忙不停,不斷有新情況分散她的注意力,現在想到嚴至勳,已經沒有五天前那種傷心,心平氣和了。她甚至覺得那天自己太衝動,也就是聽到嚴至勳一直愛著個死人,不過是自己猜測嚴至勳把她當替身,就生那麼大的氣,實在過分了。她才發現自己心眼那麼小,簡直到了眼裏容不得一粒沙子的地步。不但過分,還可笑。以前她都不知道自己是這樣的人。
她對自己的新認識還不止於此。這些天的心痛終於讓她承認她心裏是有嚴至勳的,雖然沒有占滿她的心,但已經足以讓她難忘。
接到張銘恩的電話,讓她想到不可能永遠躲在新玉,早晚要回雲江,回去後真的斷了與嚴至勳的關係嗎?如果嚴至勳不來找她,她也就不去管了。劉鈞一直覺得兩人的條件懸殊太大,她倒不是怕自己配不上他,可兩家人坐在一起,嚴至勳家人一定會不滿意她的家人。而且說不定嚴至勳父母會挑剔她,不然嚴至勳都說要結婚了,怎麼不帶她去見他父母?以前不了解嚴至勳,她還怕他時間長了會膩味她,所以也作好了分手的準備。總之,現在隻要嚴至勳不來找她,她就準備讓這事過去了。
就怕他再來找她,拒絕不一定能拒絕得了,接受也有接受的尷尬。其實最簡單的方法是憑愛不愛去決定。可她的麻煩就是她是有保留的愛。她也想全身心投入,可太理性了,做不到自欺,也沒想欺人。不隻是對嚴至勳,對任何人她都會這樣。劉鈞覺得自己大概不該談戀愛,直接找個和她一樣斤斤計較的人結婚過日子算了,不用覺得虧欠對方,也不用傷腦子去確認對方的真誠度,平平淡淡就行。
劉鈞理智地分析後決定,還是趁此機會與嚴至勳徹底分了算了。已經痛過,不要再去償一次進退兩難的難受滋味。
張銘恩見到劉鈞時,她正拿著本複習資料發呆。張銘恩走到她麵前她都沒看到。他喊了一聲,劉鈞才醒過來。
劉鈞抬頭看他,笑了笑,一麵把書收進包,一麵站起來說:“你來了。”
張銘恩打量著她說:“有事耽誤,讓你久等了。”他笑了笑問,“晚飯想吃什麼?”
張銘恩自己開車來的,他帶劉鈞去了當地一家有名的羊肉火鍋店。新玉的十一月中旬並不冷,不過是有名的餐館,吃的人很多。
張銘恩還沒有三十歲,對美食一副很在行的樣子,先和劉鈞聊了他吃羊肉的心得。不過他很快把話題轉到了劉鈞的工作上。劉鈞就把肖學禮的事跟他說了。這事沒什麼不可以跟人說的,而且她現在有點苦惱。打人事件的取證還算順利,可肖學禮想要保住鄉下的家就沒可能,而這又是肖學禮最大的訴求。張朗勸他先把被打的事解決,搬遷的事先放一放。可政府限定這個月底必須完成整體搬遷,這個村還被樹成了典型,肖學禮已沒有選擇。張朗說能不能迂回一下,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可這次政府要求村民簽合同,一旦搬了,鄉下的房子交由當地政府處理。
“你不知道他家那房子有多豪,特別是那地方,那真叫壯美,換誰也不想離開的。真不懂為什麼會有這麼混蛋的事。”劉鈞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