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 戰事(3 / 3)

又是氣惱又是無奈,王熙鳳回身道:“必得叫我捏你一下臉,這事兒才算完了!”

王熙鸞小心翼翼把臉遞過去:“姐姐輕點兒捏。”

王熙鳳本恨得要下狠手,可看了王熙鸞的樣兒又舍不得,最後隻不輕不重捏得一下,道:“你就別操心我了,我心裏都知道。我看瑚大哥哥給伯娘的信裏處處都透著想早日和你成親的意思,他說得這麼懇切,再說你們歲數也放在那兒,你還是操心操心等你成了瑚大奶奶之後怎麼管這一大家子的事兒罷。看你懶得那個樣兒,你還能舒坦幾年?”

王熙鸞揉揉臉,笑道:“車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看一步就是了。再說我隻是懶得幹,又不是不會。我才剛不過拿昀大表哥做個比方,姐姐可別當真了。”

王熙鳳把她往床下推:“你快回去睡覺去罷!這才回來第一天,明兒你就想耽誤給伯娘請安?家裏還有外人呢!”

王熙鸞嘀咕:“就是耽誤了能怎地。”一邊兒蹬上靴子,披了鬥篷,帶著丫頭們往自己院子回去了。

看王熙鸞行得遠了,王熙鳳才緩步回了自己臥房,被丫頭們服侍著梳洗更衣安歇。

鸞兒今日說得其實不錯……

把被子蓋到眼睛,王熙鳳側著身子縮成一團思索。

如今她無父無母,隻有伯父伯娘和哥哥們,身份往高了說是正二品直隸總督養在膝下的侄女,往低了說不過一個孤女罷了。婚事……自然是……比鸞妹妹艱難些的……

若她不必入宮,尋個昀大表哥這樣的夫婿,其實……其實算很合適……

王熙鳳在床上不斷翻身,又忽然躺正,把被子推到肩頭,咬著唇兒猶豫。

是,這世上是男子才能建功立業,女子隻能在內宅相夫教子,可內宅和內宅也不盡相同!

她四歲上學,到如今學得一身本事,書讀了不少,各樣事都略知一二,便不用出去考科舉,難道就隻在內宅裏安穩過一輩子?也太平淡了!以她的本事,如何不能辦成幾件大事……

王熙鳳先還睜眼思索,可畢竟是舟車勞頓一兩個月才得安生,時辰也晚了,沒過一兩刻鍾,她便窩在被下沉沉睡熟,香甜一覺。

*

第二日早晨,總督府東北角一所院落裏,溫修昀睜眼,見自己身在綾羅床褥之中,過了一瞬才反應過來他已經到了王家,不再是身處荒郊野嶺或路邊客棧了。

他不用再奔波了…….伍2⓪.С○м҈

如果王家願意收留他。

堂姑母和姑父……應當願意留下他罷?

腦袋隱隱作痛,溫修昀使勁閉上眼睛又睜開,努力回憶昨天都發生了什麼。

前兩日他便到了承德,修整一日,狠狠洗過澡換過體麵衣裳,往街上買了些禮,又寫了拜帖親自送到總督府門上。知道堂姑母和家中關係不睦,他本以為要多等幾日才有消息,甚至想若總督府沒有消息,他便先在承德住下,過年時再去送拜帖。

其實他得中了一等稟生,立定主意往承德來投奔堂姑母時,一開始心裏有十足的把握王家會留下他。

堂姑父雖然是正二品直隸總督,位高權重,但王家三位兄弟都不曾從文,王家親家榮國府賈家也幾無人在朝,王家正是缺從科舉出身的助力。他十五歲進了學,應能入得堂姑父的眼。

但一路走一路打聽,他知道了王家表妹未來夫婿是那位十二歲便連中小三元的英才,正是榮國府長房嫡孫。

等走到京中時,他又知道王家表妹的夫婿賈家大爺今年十六,隻比他大一歲,師從探花出身的山東林布政使,已在今歲秋闈中得中解元。

賈家二房的大爺也是十四歲就進了學,和他差不了多少。

還有王家表嫂出身大理寺卿杜家,未來二表嫂是刑部侍郎嫡女。

他不過一個秀才罷了,值得什麼?別把自己看得太高。

堂姑母堂姑父若收留他,他該記恩,若不收留他,他也不必怨恨。

誰叫祖父從前那麼對姑母,他又是祖父的親孫子?

紮掙著起身,溫修昀捂著隱隱作痛的腦袋掀開床帳,見已是天光大明,慌忙掀被起身,一麵又喚人:“什麼時辰了!墨書!怎沒叫我起來!”

門聲響動,門外進來兩個小廝,一個便是溫修昀帶來的墨書,另一個是王家撥來服侍溫修昀的。

王家小廝和墨書一起扶著溫修昀下床,笑道:“昀大爺不必急,早上太太就傳話來了,說昀大爺酒量淺,昨兒吃醉了,想必今早不甚舒坦,讓小的們不必叫昀大爺起床,若起晚了,昀大爺也不用忙著去給太太請安,先在屋裏用了早飯,身上緩過來些再去。”

“啊……好……”愣了一會兒,溫修昀問王家小廝:“那我現在……”

王家小廝笑道:“小的先讓他們打水來給大爺洗漱,大爺吃一盞養胃的湯羹再用早膳如何?”

溫修昀點頭:“如此甚好,隻快些,有勞你了。”

王家小廝忙道:“昀大爺莫要如此客氣,折煞小的了。小的們都是太太撥來給大爺使喚的,大爺若一直如此,小的們如何當得起?還請大爺拿小的們隻當墨書一樣使喚。若是叫太太知道了,小的們可就遭殃了。大爺隻當是疼小的們罷。”

溫修昀點頭,王家小廝忙著出去,屋裏隻留下他和墨書。

墨書笑道:“爺,堂姑太太待爺可真好。王家和咱們想的可真不一樣。”

“這話莫要再說!”溫修昀沉聲叮囑,墨書忙著答應。

站直身子看了屋內半晌,溫修昀忽然笑了:“是,你說得沒錯。”

堂姑母待我真好。

王家……確實和我想得不一樣。

匆匆忙忙梳洗更衣用早飯畢,溫修昀帶人沿著記憶中的路往正院走,才行了沒幾步就遇見王仁,又忙停下問好。

王仁笑道:“昀大哥莫急,伯娘知道你吃醉了,不但不會說你,還會寬慰你的。晨起我去伯娘那邊請安,伯娘還罵我怎麼不問你酒量,累得昀大哥吃醉了。”

溫修昀忙道:“是我沒提前說明,連累了仁兄弟,我在這兒給兄弟陪個不是。”

王仁攔住溫修昀的禮,歎道:“這有什麼!從小大哥二哥我們三個互相背黑鍋不知多少回——其實都是我背得多——真要計較起來,都這麼客氣你賠不是我賠不是,怎麼做兄弟?昀大哥現在客氣,等你住長了就知道了。”

溫修昀被王仁一席話說得安了心,笑道:“那我就借仁兄弟吉言了。”

王仁嘿嘿一笑,把手搭在溫修昀肩膀上:“昨兒昀大哥說要和我學些拳腳,這話還做不做數兒?”

溫修昀從沒和同齡男子勾肩搭背過,這是頭一次,又覺得不大舒服又覺得新奇:“自然是認真說的!不過這得看仁兄弟的意思罷?”

王仁笑道:“那就說好了,左右我現在無事,看昀大哥什麼時候有空,隻管來找我!”

溫修昀道:“仁兄弟覺得我客氣便客氣,這我定要謝你一句。”

兩人行到正院處,杜雲華王熙鳳王熙鸞都在。溫瑛叫他們兩個進來,問過溫修昀身體,看他無事,道:“昨兒今兒算是你才來,我就沒叫避諱。從明兒開始,你和仁兒隻在堂屋裏問了安就罷了,回屋子自吃飯去罷。一處吃還是各自吃飯都隨你們。等你姑父回來,你就和你兄弟們一起往你姑父書房問安。”

溫修昀認真應下。

這日之後,溫修昀且安心在總督府住下,每日清早起身,與王仁結伴往正院給溫瑛請安畢,便往先生處去讀書,下午或晚上得了空,真和王仁學起拳腳。

溫瑛治家甚嚴,又有王仁和他相好,溫修昀畢竟是十五歲的一等稟生,王家上下皆不敢慢待這投奔來的昀大爺。

溫修昀除讀書習武和在溫瑛處孝順請安之餘一步都不多邁,專心等待王子騰回來。

可等到十一月下旬,天下過數場大雪,承德總督府等到的不是王子騰巡邊回來,而是快馬急報,邊關起了戰事的消息。

王佑重傷,生死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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