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坷不平的小道,除了車燈探照的前方,周圍黑乎乎一片。行約莫十分鍾,前麵沒了路,車不得不停下來。終於卡賓忍不住問了一句:“哈文特國王是你派人刺殺的?”
“我的天呀,那矮子居然把你們所有人都蒙騙了,我怎麼會蠢到把我親外甥殺了,是的,局是我先設的,可絕不是針對哈文特,本想假意行刺嫁禍於矮子,可不妨反被他利用,將計就計,借刀殺人,該死!問題一定出在監獄那邊,族裏有人出賣了我,隻要還有一口氣活著出去,絕對不讓他好活!你還不信,想想吧,哈文特一死難不成我還能做國王?”
“你本來就野心勃勃。”
“那個矮子才是!”
“王位原本就是他的,他可主動舍棄給哈文特。”
“所以說你們全都被蒙騙了,要知道人是會變的!——他坐上輪椅後整個就變了一個人,不是你早前認識的哈德王子,明白了吧,他想要奪回曾經屬於他的東西!”
“變也是被你們逼的。”
“瞧瞧,巴達生了個怎樣的兒子,小子,真想替你父親給你一耳光,他可是殺父仇人,向著他說話小心遭雷劈!”紮基裏激動得哼哧哼哧,口水沫子四濺。
“沒拿到錄音前我就這樣認為。”
“像你母親一樣懦弱、固執,不明方向。”
“你沒資格評價她!看看你現在的境況,人不人,鬼不鬼,隻能用‘喪家之犬’來形容。”
紮基裏咬咬牙,臉調向車窗,沒有吭聲。
“不下車還要我用八抬大轎抬?”
紮基裏這才推開車門。
“後備箱有電筒和水,左手邊有條小道,順著往上爬裏麵有一個山洞,幼時曾在那裏躲過雨,藏身沒人找得到。”
“你什麼時候回來?”紮基裏並沒急於關上車門,擔心他一去不回。
“找點食物和衣服給你,潮冷的山洞呆一個小時就會感冒。你該感謝我母親生我一副好心腸。”
車又調頭原路折返。
紮基裏在微弱的手電光照射下,高一腳低一腳往小道上爬,很快來到山洞。
裏麵相當潮濕,聽得見從岩石縫裏啪啪滴水的聲音,洞頂上壁還倒掛著一群蝙蝠,山洞的真正主人,手電光驚擾得它們不安地飛來飛去。在一塊稍稍幹燥的岩石上紮基裏坐下來,想著今昔往日,不由得心裏開罵,咒罵輪椅上的仇人。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外麵傳來腳步聲。一開始紮基裏以為是卡賓帶來吃的,可轉眼一想不對,腳步聲分明是三、五個人的。他趕緊拾起地上的手電筒關上,躲到裏麵一塊大岩石夾縫裏。
幾束手電光來回在洞裏閃晃。
“紮基裏,快出來,我們知道你藏在這裏!”這是禁衛首領克裏汗的聲音。
岩石後麵的人聽了瑟瑟發抖。
“別玩躲貓貓了,快從大石頭後麵出來吧,地上的腳印已經出賣了你。”
岩石後麵的人慢慢從夾縫裏鑽出來。
“這才像話嘛!”克裏汗接過衛兵遞來的消聲器,裝在了錚亮錚亮的槍口,瞄準了他的頭,“臨終有什麼遺言要捎帶嗎?”
“你們是怎麼找到我的?”
“這就是你的遺言?哈哈,讓你死個明白,殿下早就料到你會去找卡賓,我們在他車下麵裝了衛星跟蹤器,不錯吧,連你這隻老狐狸都沒想到。老話說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你是死有餘辜。”
“你們一個個都不會有好下場的!”
“死到臨頭還嘴硬,”克裏汗舉起槍對準他,“去跟哈文特問個安吧!”一小聲悶響,紮基裏的腦袋開了花。倒在血泊中的紮基裏就此了結一生,他的名字永遠被定在秘比曆史的恥辱柱上,印證那句,機關算盡反誤了卿卿性命。臨終前他可能意識到,是自己的野心激活了對手的野心,找了一個真比自己強得多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