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說到哪裏去了?”他仍避重就輕,“我跟王慧就沒有感情。”
“那你現在能告訴我什麼叫感情嗎?”她噴完香水完成最後一道化妝程序,坐在沙發裏擺出一副優美的對話姿態打量著他。
他盯著她,沉默了一會兒,說聲:“OK!我聽你的,今天就是有天大的事都不管了,今天我就忘了我是王慧兒子的爸爸陪你去法庭。”
“說得那麼勉強,仿佛我威逼利誘你似的。”她起身從衣櫥裏替他取出一套已熨燙好的西裝親手為他換上,動作溫柔體貼,這一刻表現得就象一個盡職的太太。
他沉默地穿上西裝,然後站在鏡子麵前係領帶。她站在他身後從鏡子裏打量他,他瞥了她一眼,一臉無精打采的模樣。
“幹嘛做出這副倒黴相,如果你真不想去——”她聲音冷冷地說道。
“去!去!我一定去!”他近乎煩躁地說道,係好領帶就轉身先下樓。
司機老王一直坐在卡迪拉克裏等著他們,一見蔣中天下來趕緊下車給他開門,他鑽進去後就頭往後一仰,倒在椅座上一臉的愁眉苦臉。“董事長,出了什麼事了?”老王小心翼翼地問道。
“唉,太太要去看戲,我得作陪啊!”他長歎了一聲。
老王瞄瞄大門問道:“太太還沒下來?”
“領導總是最後一個出場嘛!”他苦笑道,“你以前也不是沒有這麼等過我,還問?”
老王嘿嘿笑著:“我是說太太平時很少坐我的車,她都自己開她那輛寶馬,速度快得嚇人,就跟飆車一樣。”
“太太還年輕啊,那能跟咱比。”他歎著,“這要以後老了走不動路了,她還不丟下我一個人——”
“太太出來了。”老王說著,趕緊下車給她開車門。他也迅速閉上嘴巴。
波波上了車後就讓老王提速,她說:“抓緊,晚了就沒好戲看了。”他一陣暗暗歎息。
王梓一早就帶著父母來到中院的三號庭,兩位老人自打一走進法庭身臨其境這種威嚴肅穆的氛圍就忍不住地落淚,說這一輩子為政府工作奉獻了青春和熱血,沒想到最後老了卸甲歸田時卻要坐在旁聽席上親眼目睹女兒受審判。王梓在一邊勸慰著他們道:“王慧都已經想通了,你們兩位老人就不要那麼斤斤計較了。”
王母啜泣道:“這不是斤斤計較,是我和你爸始終不明白你們這些孩子究竟想要做什麼,擁有時不知道珍惜,失去後也不懂得追悔,個性倔強得簡直是非不分,身為家長我們真是痛心啊!”
“是我們這些晚輩做得不好。”王梓愧疚道,正說著一眼望見正挽著蔣中天的胳膊就跟炫耀般昂首走進法庭的張宇波。王梓立刻怔住,王父王母也將視線轉過去同時盯住蔣中天和張宇波。
蔣中天個子高視野開闊首先看到他們,身體立刻僵硬住,挽著他的張宇波一怔,順著他的視線望去也呆住了。“波波,今天可有好戲看了。”他低聲對她說道,然後牽著她的手大方走過去。“伯父伯母好!”他衝他們打著招呼,王父轉過頭去不理他們,王母則衝他們點點頭算是聽見了。
王梓轉向波波說道:“我為那天在拍賣現場的事向你道歉。”
她盯住他正欲發作,身邊的蔣中天一把握緊她的手示意她別亂說話,這是法庭。她勉強將都已湧上喉嚨口的話又硬是咽回去,隻是臉上的神情不是多好看。蔣中天對王梓說:“有需要我們幫忙的就開口。”
“沒有什麼了,王慧的態度很平淡,看樣子她寧願在監獄裏度過一段時間。”王梓說。
“這樣——”蔣中天臉上微微有些遺憾,身邊的波波緊緊瞪著他,他立刻將那股遺憾強壓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勉強的表情。
“開庭了,我們就座吧!”波波拉著蔣中天就位,他衝王梓點點頭在他們後排坐下。
法官宣布開庭後王慧被警察帶出來,在場的人都把目光投向她。她在眾人的注視下顯得有點緊張,但她很快就調整好情緒,一臉平淡地麵對法官和眾人。蔣中天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她注意到了他,視線遊移過他的臉龐但隻停留了短暫數秒便遊走,又分別在王父王母和王梓的臉上停留了一會兒才移開。波波也一直在注視她,但她始終沒有看她,令波波好生氣惱,蔣中天用餘光瞥了她一眼,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她一臉委屈地看著他。他拍拍她的手低聲道:“別耍小孩子脾氣,這是法庭。”“我就不明白她為什麼不看我,難道是我做錯了嗎?”她嘟嚕著。“好了,真象個孩子,我理解你。”他緊緊握著她的手,視線卻一直追隨著王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