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草?

薑聿順著這白發毒師的視線看去,果然瞧見他腰間盤著一段奇翠蒼青的藤蔓,上頭還生著淡紫色的四瓣小花。

他的劍尖所指的方向,正好離幾株小花頗近。

合著方才這老毒夫這麼配合,不是因為擔憂自己的性命,竟是為了他腰間纏著的幾株藥草?

察覺到薑聿隱含訝異的視線,老家夥沒好氣道:

"看夠了沒有?看夠了就把你的破劍拿開!老夫好不容易才遇到年份合適長勢這般喜人的石衿花,若不是沒有帶藥簍,不得已把藤蔓綁在身上,還有你這小子威脅老夫的份兒?"

這薑聿倒是看出來了。

臨行前鄭苗千叮嚀萬囑咐,自家師弟是用毒的個中高手,渾身上下都可能藏著毒。

這小老頭手藏在袖子裏,還遮掩在身後,多半可能是捏著什麼毒粉毒丹之類的,就等他露出破綻,轉頭就給他下毒了。

薑聿也不傻,沒有輕信禾宴的說辭,劍尖甚至又往前遞了一厘:

"摘下來。"

禾宴一愣:

"什麼?"

薑聿麵色平靜:

"石衿花,所有。"

禾宴瞪大了眼:

"你……你……"

他還未來得及開口說什麼,薑聿麵無表情地一劍下去,他的外衫便被削掉了一截,連帶著纏繞在外的藤蔓也向下掉了一段,顯見得如果他不照做,薑聿便會繼續下手,直到他好不容易摘來的所有藥草都落到下方洶湧的水流中。

禾宴氣得牙癢癢,但卻毫無辦法,隻能小心翼翼地將身上纏繞的藤蔓小心翼翼地都解了下來,很是憤憤地遞給薑聿。

考慮到這老頭精於製毒,他視之為寶的"藥草"說不準是什麼劇毒,但既然對方敢纏繞在衣物外,薑聿便順勢解下外袍,將藥草盤了進去,係成一個簡易的包袱背在背上。

未免對方在自己背後搞什麼動作,薑聿一劍將原本係在懸崖邊的兩條繩索砍掉了一條。

一瞬間,原本掛在崖邊的禾宴直接猛地落下了一截,幸虧他反應及時,緊緊抓住了身上纏繞的繩索,方才沒有掉下去。

等他穩定好了自己,當即便抬頭對薑聿怒目而視:

"你做什麼?!"

薑聿將長劍收回鞘中,略微比劃了一下山洞距離崖頂的高度,伸手攀上頭頂一塊凸出的岩石,麵無表情道:

"我先上去,你要是在下麵有什麼小動作,我便一劍砍斷繩索。你若是老實些,等我上去,便拉你上來。"

老頭吹胡子瞪眼:

"你要真上去了,怕不是巴不得馬上把繩索砍斷,讓老夫趕緊去死,還會拉老夫上去?"

薑聿攀爬的動作一頓,回頭看他:

"你怎麼知道?"

那語氣,活像是震驚他居然長了腦子一般。

禾宴差點被氣笑:

"你還真是這麼打算的啊?"

幸而薑聿隻是嚇唬嚇唬他,實則還留他有用,並不是真要在這裏殺了他。

繩索隻能承擔禾宴一個人的重量,他便隻能徒手攀爬,好在此處距離崖頂不算遠。

他抓緊頭頂的岩壁,雙臂猛地發力,硬生生將整個人送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