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溫和地問道:“你就是虎威將軍秦真?!”
“是,卑將虎威將軍秦真參見公主殿下。”
“免禮吧。”公主笑眯眯的打量著她道:“皇上怎麼會封你做將軍呢?你可是女人啊。”
“回公主,事實上皇上封我將軍的時候還不知道卑將是女子。”
“哦,是這樣啊。難得啊,我大漢居然會有你這樣的奇女子。”頓了一下,她又道:“秦將軍,你怎麼會落在單於手裏呢?最近,漢匈之間並未有征戰啊。”秦真玉抬頭看了她一眼說:“卑將無能,因佩劍出了問題,才會不慎落在伊稚邪的手上。”
“哦,我知道了,你那把劍在匈奴人裏可是很有名的,聽說此劍殺人不見血啊。”公主一邊說一邊上下打量她,“你的劍在哪裏?”
真玉拍了拍腰間道:“這裏。請公主恕在下不能將劍給公主看,此劍出鞘必要飲血。若不是前兩次未曾殺人,卑將也不會落在單於手裏了。”
“啊,這樣啊,那就算了吧。對了,我聽大單於說你受傷了。怎樣,傷的重不重?”
“謝公主關心,卑將很好。”
“秦將軍,你的聲音是怎麼回事?”公主狐疑地問道。
真玉謹慎地說:“回公主,在下的聲音生來就是這樣。”她已經是伊稚邪的女人了,自己可不能大意啊。還好那公主並未多問,繼續跟她攀談起來。這樣的對答實在是無趣,但真玉可以理解公主的心思。很久沒見到漢地的同鄉了,她應該是很想家的吧?!
公主和煦地跟她攀談著,甚至開始回憶自己在漢朝的生活。直到快中午的時候,她才結束了談話站起身道:“秦將軍,你休息吧。我要回去了,有什麼需要就讓侍女來找我。”
“是多謝公主。”送走了這位公主,真玉叫來那個匈奴女孩兒,比手畫腳的讓她去找件衣裳。那女子總算是明白了她的意思,點點頭跑出去了。不大會兒的功夫,適才跟著公主一同來的那個宮女進來了,“秦將軍,公主聽說您要衣裳,就差我給您送來了。”真玉看了一眼,是漢服,還是女式的。很麻煩的衣裳,但又不能拒絕。便笑著說:“多謝公主。”那侍女笑著走過來幫她穿好,“很漂亮呢,就是聲音……”真玉無所謂地說:“其實,我更願意穿男裝。這樣的嗓音配上女裝要多怪異就有多怪異。”
“是啊,嗬嗬。秦將軍,您還真是厲害啊,古往今來能官拜大將軍的女人怕是隻有您一個吧?!”
“應該不是,何況我也算不上什麼大將軍,不過是機緣巧合罷了。”誰知道回去後劉徹會怎麼處置自己呢。
“將軍謙虛了,奴婢叫春熙,是公主的貼身侍女,將軍若是有什麼需要,盡管吩咐我好了。公主剛才已經回過大單於,讓奴婢來伺候您。”
“哦?這怎麼敢,春熙姐姐是公主身邊的人,秦真隻是個粗人,怎敢讓姐姐的伺候?!”真玉當然希望身邊有個能說話的人,但誰知道這個人會不會是誰誰誰安排的細作呢?!
“將軍客氣了,這是春熙應該的。要是早年也有將軍這樣的奇女子,有衛將軍和霍將軍那樣的猛將,我們主仆隻怕也不用遠赴塞外,飄零他鄉了。”春熙的眼睛有些濕潤,她的年紀大概三十多歲,想來當年來到這裏的時候也是個青春年少的姑娘。如今,歲月老去,她卻連家鄉都不能回,親人也不得見,將來更要埋骨異鄉,想想也的確很可憐。真玉不會安慰人,隻好沉默著任她在自己的頭上大做文章。半晌,春熙才強笑道:“瞧我,竟說這些沒用的了。將軍可是聽的煩了?”
“沒事,你說吧。”真玉不自在的微笑著。春熙收起了悲色,換上笑臉道:“將軍真是個美人呢,這等姿色就是入宮為妃也絕對可以了。”
真玉滿臉黑線的說:“這個……我隻想在軍中效力,並不想入宮為妃。”劉徹那家夥不就是這麼想的嗎?!納她為妃……丫丫個呸的,也不看看他配麼。就憑他那朝三暮四,外帶喜好男色的畸形心態就足以讓她倒足了胃口。實在不能想象他跟韓鄢親熱完再來和自己親熱的恐怖景象,那太惡心了!==
收拾完了,真玉笑道:“春熙姐姐可否領我去外麵轉轉,很久沒出門了,人都快發黴了。”春熙掩口而笑道:“嗬嗬,沒問題,將軍還真是幽默。”說完就攙著她往外走。
陽光很明媚,使得才一出門的真玉不禁眯起了眼睛。看著天上的驕陽,她的心裏不禁感歎起來:這太陽和漢朝,和現代的都是一樣的。可為什麼在同一個太陽底下,她卻感覺是那樣的不同呢?在現代,她從來沒有注意過陽光是否燦爛,太陽是不是出來了。除非這影響到她出任務,畢竟陰天和晴天在處理一些事情上是不一樣的。在漢朝,她隻是在和那些士兵們一起訓練的時候才會感覺到陽光溫和、熱情、暴虐等等不同的形態。後來有了霍去病,自己就感覺即便是七月裏的驕陽也是那樣的可愛了。這裏的陽光還是一樣的燦爛,但她的心卻覺得灰暗無比。霍去病的事,她完全不知道了,甚至感覺不到他的存在。他回來了嗎?他要怎樣跟皇上解釋這一切?他會來找自己嗎?會不會有危險?所有的一切都成了未知數,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將來會是怎樣的。伊稚邪現在沒有殺她,隻怕是為了有朝一日能用自己來威脅霍去病吧。彎了彎唇角,如果是那樣,他一定會後悔。霍去病不是個因兒女情長就英雄氣短的人,她自己也不是個任人宰割的無用之人。真的有那麼一天的話,自己會想辦法拜托的。當然,要是現在就能脫身則更妙。所以,她要盡快熟悉匈奴的地形,想辦法快點兒恢複身體。深吸了口氣,笑著往營地的中央走去。
伊稚邪注視著那個穿著美麗漢裝的女人,心裏思襯著該如何處置她。閼氏的意思是放她回去,畢竟她隻是個女人,即便頂著將軍的頭銜也不會威脅到匈奴的安危。但她沒想過,這個女人不僅是個將軍,她還是冠軍侯霍去病的女人。如果他公布了她的身份,想來她很快就會被那些失去親人的人殺死,被自己那些屬下殺死。也許她不該死,但誰叫她的霍去病的女人呢?!夫債妻還,這是很正常的。再者,中行說可以說是廢在她手裏了。每日不停的咳血,任憑他找巫醫看了許久也不見起色。這個女人應該死的,他知道。隻是,每當想起她在鞭子下那桀驁不馴的眼神,在戰場上的威風凜凜的樣子,就覺得殺了她很可惜。撇撇嘴,他轉身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