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後,真玉的身體基本上恢複的差不多了。她想離開了,因為已經是深秋了。明年,漢匈之間將爆發那場決定性的戰爭——漠北之戰。不過,在離開之前她還有件事要做,那就是殺掉中行說!
深夜,真玉換上了一套利落的男裝,這還是她跟公主要來的呢。沒有蒙臉,因為就算是蒙臉也一定會被人發現的。悄悄的潛出帳子,躡足潛蹤地避開了巡夜的士兵,逐漸逼近了中行說的帳篷。當她將耳朵貼在帳篷上,卻聽到了這樣的對話。
“中行說,你不要說喪氣話,你不會有事的,被女人打的怎麼會死呢?!”真玉心裏一緊,伊稚邪也在,那今天還要不要進去了呢?
“單、單於,我不、不怕死,但是……但是,請單於記住千萬要避免……避免跟漢朝硬碰硬的打啊。咳咳……我大匈奴雖、雖然兵強馬壯,可跟漢朝比就像是螞蟻和大樹一樣。蚍蜉撼樹啊單於……咳咳……去年的兩場大仗就是證明。當漢朝還在沉睡的時候,我們可以隨意的騷擾和ling辱他。若是……咳咳……若是他醒了,我們就要小心了啊。”
伊稚邪沉聲道:“你放心吧,大漢不會把我們怎樣的。”
中行說虛弱地說道:“不是的,大單於,您就聽我一句吧。丟了祁連山和焉支山不要緊。隻要……我、我們的恢複了元氣,早晚會奪回來的。千萬、千萬不要和他們在這個時候打、打啊,咳咳咳……”中行說的話被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了。伊稚邪焦急地說道:“中行說,你別急,慢慢說。”連續的咳嗽使得中行說根本就沒法說話,帳子裏除了他的咳嗽聲就沒別的了。好半天,他才喘籲籲地道:“單於,奴才怕是不能伺候您了,奴才隻有一句話。”
“中行說,你歇歇吧,有話將來再說吧。”伊稚邪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哽咽。
“不、若是再不說,奴才隻怕就說不了了。”中行說固執地答道:“單、單於,若是這兩年內漢朝再派兵打我們,您就把那些生了病的牛羊……”
“嗖”的一下,一枚鋼針從帳篷的縫隙裏疾射過來,不偏不倚的紮在了中行說的腮幫子上!伊稚邪被嚇了一跳,隨即大喊道:“有刺客!”真玉無法,原本不想殺中行說了,可誰叫他說要處理那些病死的牛羊了。這回不殺也不成了,一咬牙,她抽出劍將帳篷劃開跳了進去。
伊稚邪氣急敗壞地指著她道:“本單於那樣優待於你,你居然恩將仇報,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來人,把她拿下。”
真玉冷笑道:“我並沒有殺你,我要殺的是他。”說著就飛快的竄過去用劍指著他。伊稚邪怒道:“你待怎樣?”真玉笑了笑說:“我說了,我要殺的是他。”
“哼,你先前說的都是假話。你也根本就不是什麼殺手,為何還要殺他?”
真玉沒有理會,隻是看著那些圍在帳子裏的士兵道:“不想你們的單於死了滾出去。”那些士兵為難地看著伊稚邪,伊稚邪煩躁地說:“出去,都出去。”待到士兵們都退出去後才轉向真玉說:“你為什麼非要殺死他不可?他已經被你打成了重傷,眼看就不能活了。你何必還要趕盡殺絕?”
真玉看向滿臉氣憤卻又無可奈何的中行說道:“我是漢人,他是漢奸,殺他還需要什麼理由嗎?!何況,是他找死,誰叫他亂出主意的。”
“哼,巧言令色,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是想逃跑吧?!你以為你跑的了嗎?”
“我要是想跑就不會出手了,剛才我完全可以趁你們說話的時候逃走。可我沒有,因為比起自己的安危,殺了他的意義更加重大。”殺了這家夥,去病就不會染上瘟疫了。
中行說目眥欲裂地瞪著她,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真玉抬手給了伊稚邪一掌將他打昏,蹲下身伏在中行說的耳邊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想讓伊稚邪將病死的牛羊丟在水源裏,埋在土壤裏,讓那些沿途補充給養的漢軍得上瘟疫,對不對?”中行說睜大了眼睛看著她,喉嚨裏嗚嚕嗚嚕的作響。真玉冷笑道:“如果不是這句話,你或許還能多活幾天。”頓了一下道:“你知道為什麼嗎?漢軍的死活對我來說無所謂,因為他們和我無關。但是,霍去病也許會因為你這個餿主意丟了性命。想必你是知道的,我是他的女人。當你危害到他的時候,我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你。”
中行說恍然大悟的看著她,仿佛在說:原來如此。
真玉垂下眼皮道:“作為和親使者,你不能為漢匈關係的和睦做貢獻也就罷了,還不斷地慫恿他們侵犯大漢,這就是罪不可恕。殺了你,是我這輩子最值得驕傲的事了。”手中的劍緩緩的逼近他的咽喉,“中行說,多行不義必自斃。但我懶得等你自斃了,幫你一把吧。”中行說的眼中終於顯現出恐懼的神色,盡管知道自己早晚會死,可真的麵對死亡的時候,沒有誰會不害怕!
“哧”的一聲輕響,絕殺劃開了中行說的咽喉,鮮紅的血液慢慢注入到劍身裏。絕殺的顏色逐漸變成了深紫色,當中行說那雙不甘心的眼睛裏再也沒有神采的時候,絕殺也恢複到了淺紫色。輕歎了一聲,真玉還劍入鞘。看了看萎靡在地的伊稚邪,思索著該如何離去。現在,帳外站著數千匈奴勇士,他們手裏的刀劍都在渴望著飲取她的鮮血。還好伊稚邪在自己手裏,但這樣的黑夜,誰知道會發生什麼?!
閉了閉眼睛,找出一根帶子捆好伊稚邪,將他的佩刀拿在手裏往外走去。無論等待她的是什麼,她都不會退縮。何況,她已經沒有了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