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忍把卿卿負(3 / 3)

李妍聽出她的弦外之音,無非暗示有人“取之無道”,不知道說的是皇後還是邢夫人,如果她真有十足的證據,早就大白於天下,她沒有這麼做,顯然事實並非如此。至於劉徹對不對得起大長公主,這不該是自己操心的事,李妷伨這麼做,難不成要把自己卷進去?

“八子既然這麼想,應該同陛下說才是?”李妍想給她提個醒。

“李夫人真會說笑,他是什麼樣的人,我清楚李夫人心裏更清楚!我想過很多辦法,可他對往事絕口不提。”李妷伨哼哧地笑,並沒有就此打住,鄭重地向她俯身行禮,神色急迫:“我隻想知道他究竟是怎麼想的?當年廢棄陳皇後,可曾有一絲懊悔?李夫人若能全我夙願,從今往後便是我的恩人。”

李妍頓了頓,沒想到她會這麼認真,隻是人生在世,誰人會沒有一些過往呢?於情於理,自己都都不合適開這個口,於是回絕了她:“凡人皆有過往,陛下不說,我不會問。”

李妷伨奮力一搏,警示她道:“李夫人難道不想知道,自己的枕邊人是何心腸嗎?他若能不顧結發之情始亂終棄,難保日後不會這樣待你?鮮花雖好終有凋謝的一天,人也一樣,富貴雲煙終會散。李夫人不想想,陳皇後的今天也許就是你的明天?”

不知是不是忠言逆耳,這番話聽得刺耳卻很在理,李妍沒有搭理她,兩手往後一撐,麵無表情地看著對方。李妷伨自覺無法說動她,甩了甩袖,敗興離去。

李妷伨走遠後,李妍收回目光抱膝而坐,猛地喘口氣,吸入一口涼氣入肺,嗆到咽喉咳嗽數聲,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抓穩玉幾,將玉瓶不慎打翻,一株白梅從瓶口散落出來,李妍咳得眼紅了一圈,緩過神來,額角沁滿細密汗珠,一雙長睫微微顫動,盯著白梅出了神。

眼前遺落的白梅,被李妷伨擇下許多花瓣,花朵並不齊全,隻剩下中間一朵白梅完好無缺,因為殘缺反而更加襯托白梅婀娜美麗,嵌在枝頭真是好看極了,可惜啊,寒冬過後,它便不複存在。

屋簷下的雪水滴落在地,清脆的撞擊聲捎來耳畔,寒風拂過竹叢,搖曳的竹影發出婆娑聲響,酉時還沒到,日暮卻已昏沉,世事分明難料,繾綣心事竟無從說起。

李妍輕易便想起張真,她聰慧過人,溫暖而又明媚,渾身充滿自信,自從張真為人妻為人母後,再沒有從前的爛漫無邪,歲月帶給她與日俱增的惆悵以及肉眼可觀的憔悴,到底女人這一輩子,究竟為了什麼呀?

吳丙見她還在發呆,輕步來到她身邊,溫柔地安慰:“八子說的爛話,夫人不必往心裏去。天也快黑了,外頭風大不宜久留,夫人回屋歇著吧?”

李妍緩緩抬眼相視,點了點頭起身回到暖房,坐了會兒仍然鬱結於心,索性回寢殿休息,往帳子裏一躺,孤零零地發著呆,冰涼從腳底滲入大腦,渾身都透著一股涼意。

忽聞雜亂的腳步聲逼近,李妍起身望去,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李妍下床信步至他跟前,福了福身,低聲喚了句:“陛下。”

劉徹伸手試她手心裏的溫度,李妍突如其來地震驚,下意識地把手往身後一縮避開了他,人懨懨的,麵無血色,劉徹用手背貼她的額,測試溫度確定她沒有發燒的跡象,這才鬆了口氣,關切地問:“冷不冷?”

李妍搖首,目光時高時低,沒來由地疏離,落寞湧上心頭,她留戀於他的溫柔細膩,卻又不敢靠他太近。

劉徹察覺到李妍的異樣,似乎是有什麼心結沒有解開,他離她近了一些,目光深沉地問:“這裏沒有外人,夫人有心事,不妨和朕說說?”

李妍倏爾抬眸,他的眼神清澈而真摯,對自己噓寒問暖,體貼照顧,分明是個情真意切的有情郎,哪裏像是一個拋棄結發的負心漢?可是李妷伨說的都是事實,他能夠拋棄結發妻子,自己又算的了什麼呢?或許將來他也會愛上別的女人,像拋棄陳皇後一樣忘記自己。

想到這些,李妍心裏酸極,雙頰垂淚,濕漉漉的一雙眼含睇而泣:“緣兮緣兮見良人,別兮別兮減羅幅……”

劉徹孟浪難挨,心碎的了無痕跡,抱她入懷中,揉了又揉,真誠地訴說:“夫人,朕隻想聽你說話,看你開心,看著你笑。”

他見識過無數的勾心鬥角和陰險狡詐,心早已變得比石頭還硬,但和李妍每一次接觸,他都心細如發小心嗬護著她,連他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可以為了一個女人有多溫柔。

他的真心話彌漫在李妍耳畔,有那麼一瞬間,她想問上一問,可話到嘴邊又咽回腹中,劉徹見她欲言又止,這般弱不勝情,忍著一片酥麻焦灼,俯身吻她淚痕,他多渴望走進她的內心世界,親手為她編織美麗的場景,那裏的幸福與甜蜜隻屬於他和李妍。

劉徹薄唇蹭了蹭她的發,在她耳邊低語:“要相信朕,依靠朕。”

春風一般的聲音,輕飄飄進入李妍耳朵裏,她對劉徹的溫柔攻勢毫無還手之力,心防擊得稀碎,感情就像飛蛾撲火,明知是條不歸路,還是會甘願陷入其中,也或許就像邢夫人說的那樣,這世上再也沒有像他這樣的惜花者。

她把雙柔軟的玉臂輕輕環住他腰身,就這樣簡單地相擁相抱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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