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老師,怎麼做?”誌乃發問,“要找雛田嗎。”
雖然是問題,但實際上並沒有半點疑問語氣,答案顯而易見——不是肯定而是否定的。雛田身為日向一族,即使據說她對血繼限界的天賦並不高,但畢竟擁有高搜索能力的白眼。如果她本人想躲,紅也沒什麼能找出她的自信。
“……算了,繼續工作吧。等到了飯點雛田總會回來的吧……”紅頓了頓,小聲補充,“大概。”
以那妹子的作風來看,一頭埋進自己的事情裏拔不出來,忘記吃飯睡覺什麼的,實在是很正常的狀況。
與此同時,幾百米外的樹林中,身處談論中心的白眼妹子捂嘴,悶聲打了個噴嚏。
雛田環顧四周,這裏是鎮子不遠的小樹林。其實也不是什麼小樹林,這片林子會直接蔓延到山上,若登上山頂看見的便是成片的森林。今天天氣很好,然而林中綠樹成蔭,成簇的葉片將燦爛的陽光割裂成細碎光斑,空氣有著森林特有的濕潤特點。
走動時似乎驚動了棲息林中的動物,一隻渾身雪白的兔子從灌木叢中猛地躥了出來。雛田反被一閃而過的白色影子驚了一下,翻手苦無投出攔下它的動作,觀察過隻是普通的白兔後才鬆了口氣。
放下兔子,雛田拍著它的腦袋輕聲說了一句“對不起”,拉了拉肩上的背包帶轉身繼續前行。
白兔眨了眨紅色的眼睛,在原地望著少女走遠的身影,長耳朵一甩,四肢快速跑動,它好奇地跟了上去。
遠遠綴在少女身後,白兔望見她在樹林中鑽來鑽去,最終在一片空地邊停止。少女在一塊大石上坐下,翻出幾隻卷軸一一解封,騰起的大片白霧令白兔驚訝地抖動耳朵。她將卷軸中封印的物件在身旁平攤開,隨後拿起其中一件,有規劃地開始拆卸。
白兔注視了很久,然而少女隻是靜坐在那兒並不移動。動物的好奇心耗盡後,小動物抖了抖一身雪白的皮毛,轉身又鑽進了樹叢中,不見了蹤影。
聽見樹葉摩擦的沙沙聲,雛田抬頭朝兔子消失的方向望了一眼,又低下頭去專心鼓弄手裏護目鏡似的玩意兒。
攤開圖紙,用十字螺絲刀擰開蓋子,露出結構複雜滿是細小零件的內部,拿起鑷子將更多精小的金屬零件擺放進入,動作熟練得令攤在石塊上的構造圖紙顯得無用武之地。組裝、檢測、調試、再檢測……
如此數個小時內重複了好幾輪後,雛田終於肯放下手中的物件,伸了個懶腰舒展身體。
檢查過剩餘物件又將其一一封印回卷軸內後,雛田撩起鬢發,將剛剛製造成功、外形與鳴人曾用過的護目鏡無二的實驗品戴到臉上。
“好了,接下來該找誰實驗一下呢……?”雛田背上包,眼睛在護目鏡後環視四周。雖然已調整過多次,但這依舊隻是半成品,不實驗一下確認效果,還不能算研製成功。
回去找牙吧。雛田想,因為牙的情緒很好懂。
*
兔子趴在草叢裏緊緊貼著地麵,身子不住地瑟瑟發抖。
它並不知道自己怎麼得罪了那個少年,明明隻是在鬆鼠家打完醬油的回窩途中路過一下,經過麵前時,那個靠在樹下、原本似乎是熟睡著的紅發少年卻突然睜開了眼睛,一瞬間漫天沙子飛散開,衝了過來!
森林中本不該有那麼多沙,但天空的確被土黃的沙爍遮蔽住了,阻擋了陽光投下一大片令人心悸的陰影。
雪白的身子在墨綠的灌木叢中其實很顯眼,平時跑路快一點騙騙森林中的肉食動物還行,卻騙不過人類的眼睛和大腦。然而就在白兔被少年發現的同刻,一雙手抱起兔子的前肢將它摟進懷裏,帶著它躲過了洶洶湧來的流沙!
“沒事了,你走吧。”少女低下頭來,在白兔耳邊輕聲耳語,沿著它的背脊順過它的皮毛後就鬆了手,默默注視著草食小動物一溜煙在林中跑得沒了影兒。
雛田毫無危機意識似的回過頭。對麵那位少年一頭紅發,額頭上一枚“愛”字刻痕鮮紅如血,眼神冰冷且帶有絲絲殺氣。隨風微微飄拂的不止他的發梢,還有那些從少年背負的大葫蘆中湧出、躁動地環繞在四周的沙粒中混雜的濃重血腥味。
猶豫了一下,雛田還是沒有直接伸手到忍具包裏掏苦無,雖說這種氣氛第一反應是迎麵拋出手裏劍都不為過,在某種意義上這一手也算忍者的見麵之禮。而且對方也並不是同村的忍者。
在來這個鎮子的路上,第八班曾在一所小茶肆歇息過一會兒。那短短十分鍾前,也曾有另一隊忍者經過,隻是當第八班抵達那時他們剛巧已經離開。隻有被紅派遣打探前路,因此先行一步的雛田才看見他們。最常見的四人組裏,其中就有眼前這個特征明顯的紅發少年。
雛田回憶了一下當時聽見的他們對這個少年的稱呼,斟酌了一下詞句,才在少年冷冷的注視下輕聲說:“那個,你是砂隱的我愛羅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