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砸得興起,不遠處的包穀叢裏傳出一身悶哼。借著油筒子微弱的光亮,我是看到了,鬆牛決計也看到了。豬寶利光著個屁股半蹲著,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我們,一副大氣都不敢出的架勢。他屁股下還睡了一個女人,一個光胴胴女人。兩團胸脯肉就那麼白森森的敞在那裏,歪著個腦瓜子看不清臉。鬆牛膽大,全然沒把這對凶神惡鬼放在眼裏。扯開嗓子吼到:“狗日的豬寶利,帶著婆娘搞露天戰場啊,真沒看出,你個膿包樣的情操還蠻…蠻…那啥雅的嘛。”話沒說完,那對狗男女提起褲子就跑了。
我們就笑,很大聲的笑。我突然又不笑了,在鬆牛的頭上敲了一下。我問:“你沒看出來?那女人有名堂…。”鬆牛說:“黑燈瞎火的啥名堂也看不清啊,你莫是把人下麵都看到了吧?”…我說:“下麵個球啊,那女人根本就是狗三媳婦,你這個憨兒。”鬆牛撓了撓頭說:“絕對是那個浪貨,她不是天天見了你都眼發直的麼?還經常笑話老子象泥鰍,哈哈哈…看老子明兒個咋收拾這個騷女人。”
我們一邊瞎聊著,一邊繼續往冬水田摸去,我突的心情開闊起來。發顛的小跑,不少“咚雞”驚得撲啦啦的四處飛散。剛到冬水天我就有些怨了,我在怨爺爺為什麼今天沒把新笆簍編好。那一團一團的黃鱔條子糾得打了結,鬆牛那小筐子鐵定是裝不完了。
這黃鱔在晚上就象是在冬眠,直直的漂在水上挺了屍。我們就隻管重複兩個動作,用鐵鉗夾住,取下來再丟進筐子裏。直到那爛竹筐子冒了尖兒,我們才戀戀不的往回趕。
路過劉老漢家門口的時候,我們不由得冒了些冷汗。劉老漢並不可怕,一個六十來歲的鬥雞眼老頭還能翻的了天!可怕的是那跛子,跛子是個啥?跛子是條狗,黑狗。三條腿的黑狗;這廝常常一聲不吭的潛在包穀杆裏,或是某個陰暗的雞圈裏。趁人不注意的時候,逮著屁股就是一口。
這畜生也怪,專咬人屁盤子。也可能是鬥雞眼教給它的,屁股肉多,咬不死人的。此刻,老家夥的院門是虛掩的。指不定跛兄就會突的橫空飛出。我們越發驚慌了,夾緊了雙腿硬著頭皮向前衝著。不過還好,幸許是跛子識得了我們,也可能是它老人家金盆洗手了。厭煩了這打打殺殺的日子,總歸我們是安然無恙的全身而退了。在老梨樹下分了贓,我們就各自回了。
到家時,爺爺在燈下打著盹,那綿質的燈芯子暴開了花兒。火苗卻左右搖晃起來,我四周望了望。堂屋西牆的土又掉了好些,騰出一個黑乎乎的大窟窿。那夜風就哧啦啦的灌了進來,我在西屋的櫃子裏翻出幾件發了黴的破夾襖子。那黴腥味衝得人直想嘔,我也不管那麼多了,急急的塞到窟窿上。
這夏末的夜風還是很不溫順的,透著一股刺骨的涼呢。我招呼著爺爺回床睡了,自己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十多斤的老棉被上有數十個洞,腳一亂動腳指頭就會卡進去。那絲拉絲拉的感覺可以麻人一身雞皮疙瘩,翻來覆去腦子裏總有兩個東西在跳。狗三媳婦的那兩團肉球它咋就那麼白,白的耀眼。我就不明白,黑燈瞎火的那玩意也白得起來。越想人就越躁,躁得連十多斤的老棉被也被撐了起來。我就有些惱,一把掌拍了上去。沒想到它居然還跳了兩下,我不由得在心裏暗歎:“你真是個沒出息的東西。”昏昏沉沉了好久,才慢慢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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