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嘉榮不讚同的眼神中,他還是道:“車被壓在泥漿裏,他暈過去之前說......說我們兩清了。”
周嘉榮沉默,他總覺得這件事不是這樣,少頃拍了拍晉川的肩膀:“你想好了就行。”
嫌棄的將他推開:“好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叔叔阿姨那裏有空視個頻,你不讓他們過來,在京市心驚肉跳是什麼好事?”
晉川點點頭。
他身上總有股逍遙閑適的勁兒,但這次之後沉凝厚重了許多,笑意也少了,倒有和周嘉榮無限靠攏的趨勢。
周嘉榮和晉川談過之後,又去找祝餘。
不過在找到祝餘後的五秒不到,他就被壁咚在牆上審問了。
祝餘身高一米八,在藝人裏麵算高的,但比周嘉榮矮半頭,不過愛好壁咚自家老公,墊腳也要將人壓牆上,嗅來嗅去:“抽煙了?一根煙減一小時壽命,周叔叔,你本來就是老男人,再這麼折騰,我以後要守寡?長的好看又有錢的寡夫......”
他也不記得從哪裏看的科普文章,一根煙要減少一分鍾還是多少壽命,反正危言聳聽的亂說,企圖得到恐嚇目的。
周嘉榮親親他:“嫌我老?晚上再收拾你!”
他有很多事處理,在這裏呆好幾天已經是極限,也想帶祝餘走,但祝餘這副長駐的架勢,一時半會估計不肯,所以已經計劃晚上將人帶到酒店喂飽。
話是這麼說,也很想洗澡,索性提前回酒店了。
洗澡之後,周嘉榮解答祝餘的疑惑。
祝餘不信,不管是他和衛斂秋私下談過的事,還是直覺來說,衛斂秋對晉川,明明就是他和大佬之間的這種感情。
他問周嘉榮:“周叔叔,如果不信守承諾會促成一段姻緣,做不做?”
周嘉榮看他:“衛斂秋的事有隱情?”
祝餘點點頭,結合晉川的敘述,再加上他對衛斂秋的了解,或者說他和衛斂秋的思考方式差不多,所以大概脈絡是通的。
他能接受大佬,是因為知道自己是抱枕,有這個前提,多少中和了兩個人在世俗意義上的巨大差距,而衛斂秋.....
一個小時後,晉川到了酒店。
他從祝餘這裏,聽到了一個自己不知道的衛斂秋。
祝餘沒有妄下判斷,很中肯的道:“晉大哥,不管你和斂秋怎麼回事,有些事我覺得你該知道,怎麼做,我管不著。”
本來想說讓晉川對衛斂秋好點,但想想晉川在手術室門口那副樣子,好像說不說都不重要。
祝餘說的事沒多少,就精準的提煉了幾件:“斂秋問過我和周叔叔的性.生活。”
周嘉榮:“......”
沒阻止,但臉冷的很,獨占欲在兄弟的一臉滄桑中硬生生壓抑住了。
晉川握緊旁邊的拐。
他腿傷沒好,不肯坐輪椅,走哪兒都帶著一副拐。
祝餘沒注意到這些,繼續道:“斂秋問我感覺怎麼樣,還問我注意事項,我覺得他可以爭取一下......嗯......”他看一眼周嘉榮,斟酌了一個足夠表明自己意思的語句:“爭取做體力活的一方,但衛斂秋說如果對象是你,他可以嚐試。”
晉川沒說話,但盯著祝餘的眼神,是幾乎要將對方腦殼扒開看看當時情境的樣子,巨大的懷疑和震動。
祝餘被他看的頭皮發麻,好在說什麼提前都想好了,往周嘉榮身邊挨了挨,繼續道:“斂秋在我這裏有一大筆錢,交給我投資和保管,幾乎不過問,說賠了算他的,但有一天晚上,他忽然打電話給我,問還有多少錢。”
他當時沒覺得什麼,現在再看,那時候便已經有端彌了吧。
晉川嗓音幹澀,似乎在努力消化這個消息:“什麼時候?”
祝餘想了想:“晉叔叔和晉阿姨結婚紀念日那天,你家辦的宴會。”
晉川:“還有呢?”
祝餘:“斂秋有一個黑色的雙肩包,你們出事那天包沒人注意,後來送了過來,我洗幹淨整理好還給他了,包裏別的倒還好,有一個禮品盒,盒子裏放著一個風幹的橘子,像小孩子玩的那種燈。”禮品盒的角落寫著一個川字,可以想見東西來自誰。
晉川:“米色的盒子,周圍一圈紅?”
祝餘點頭:“你送的?”
隨身攜帶,這得喜歡成什麼樣,又補充:“小米說,在劇組的那些天,斂秋天天把那個橘子燈供著,睡覺前看很久,還用玻璃罩子罩起來,就怕被蚊蟲咬一口,後來你去了劇組,燈就收起來了。”
祝餘送晉川走的時候,對他說:“晉大哥,我還是那句話,斂秋和我們都不一樣,他很不容易,而且他要是決定了什麼事,不會回頭的,你......你別逼他,我不想他錯過你,但是具體要怎麼辦,你多斟酌。”
未免晉川不能充分理解今天的談話,他又加了一句:“哦對了,斂秋曾經問過祝氏的資產,我以為是閑聊,但同時他也隨口問過晉氏的資產,你明白吧?”
晉川拄著拐,肩膀一邊高一邊低,看著有些滑稽。
不過他那雙一直灰蒙蒙的眼,現在倒又恢複了神采,很鄭重的對祝餘道謝:“今天的事請保密,還有,將來喝喜酒的時候,小餘餘,你和榮哥做我的證婚人。”
晉川離開後,祝餘窩在沙發上揉額頭。
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因為給別人拿主意這回事,其實挺招人煩的,不就是經典的“我都是為你好”麼。
可是不拿這個主意......事已至此,不想了不想了。
周嘉榮將祝餘抱起來,拇指按了按他皺起的眉心:“比起錢,你才是我最珍貴的財富,不準瞎想。”
對衛斂秋的心思琢磨的這麼透,是因為感同身受?
祝餘:“......哦。”
大佬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敏銳,要真的沒有他是個天然抱枕的事,大佬這樣的人,再給他十八個膽子也的確不敢往人床上爬。
半個月後,衛斂秋出院。
他還要繼續休養,要想康複,大概有大半年不能工作。
晉川和衛斂秋一起回京市,用的晉家的私人飛機,將人送到小區之後,他沒有上去。
身後跟著晉家為衛斂秋聘請的專業護工。
這些日子兩個人相處的很平和,衛斂秋能下地之後上洗手間,都是護工攙扶,換藥的話,晉川還是回避。
到現在,倒像很熟悉的朋友,不疏遠,但也不親密。
晉川見衛斂秋不肯收護工,隻道:“斂秋,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有護工照顧你,我才能安心。我很忙,大概不會再過來,合約到期,你想解約我沒意見,公司也不會阻撓,《烽煙如許》停拍的損失由公司承擔,等你康複了再拍就可以。做不成戀人,我們總還是朋友,你叫我一聲哥,我還是像愛護小池一樣愛護你。”
他平平靜靜的安排好一切,在車禍那一瞬的一句“秋秋”之後,再不曾吐露過這個親密的字眼。
看著衛斂秋走近電梯,才不緊不慢的離開。
電梯裏,衛斂秋收到一條短信,來自晉川:“從今天開始,我們兩清了。”
忽然就落下淚。
三個月後,衛斂秋身體恢複健康。
他成立了個人工作室,方成也跟了過來,但很緊張衛斂秋的身體,暫時沒有安排衛斂秋進組拍攝,隻出席一些活動,類似訪談、出國看秀之類。
在此期間從未見過晉川,就像他想的那樣,兩個人的生活其實並沒有太大的交集。
六月末,意國。
衛斂秋來這裏看秀,入住在一家五星級酒店,十五樓,等電梯。
電梯從十九樓下來,電梯門開,拉著行李箱的小米驚喜道:“晉少!”
他對晉川的印象特別好。
不止是晉川在衛斂秋住院時全程陪護,而且還報銷了整個劇組在那場泥石流中的損失,包括醫藥費和損壞的車輛,更給車隊所有人包了大紅包,說是壓驚。
後來還聽說,民豐村也被納入了晉家慈善的一環,村裏七十三戶人家全搬出了大山,晉氏安排工作,每戶還贈一套房子。
財大氣粗到讓人咋舌。
晉川接受采訪時隻說大難不死所以回饋社會,為災難中去世的人祈福,為大難不死的人多存一些福氣。
有錢又顏又有品德,小米已經奉他為生命中的頭號男神,連衛斂秋都被排到了第二位。
衛斂秋在小米驚呼的時候渾身就一僵,本能的看向電梯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