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他。
鐵灰色西裝，冷白俊美的臉，身後跟著幾個下屬一樣的人，看起來是來這裏談生意。
晉川也看到了衛斂秋，有些詫異，旋即笑起來：“斂秋，好巧。”
衛斂秋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隆隆作響，腦海裏亂哄哄，點點頭：“川哥。”
晉川問他：“身體怎麼樣了？看樣子恢複的不錯。”
衛斂秋說挺好，下個月計劃進組拍戲。
晉川有些不讚同，蹙眉頓了一瞬：“《烽煙如許》的劇組？我記得導演說你的打戲比較多，這麼快就劇烈運動是不是不好？不過你年輕，恢複的也快，自己決定就好。”
他身邊的助理提醒：“老板，時間來不及了。”
晉川就對衛斂秋點點頭：“上去吧，我還有事。”
沒有說再見，也不曾過多寒暄，他頷首後便大步離去，長腿勁腰包裹在合身的西裝中，被幾個精英簇擁離去。
衛斂秋看著那道修長的身影，怎麼瘦了這麼多？
小米也看著晉川的背影，有些疑惑的道：“秋哥，我怎麼覺得晉少好像瘦了很多，比你住院那時候還瘦......”
酒店外，晉川坐在了一早停好的車裏。
他臉上已經沒有了方才的泰然自若，偏頭看著酒店大堂的方向，其實那裏已經沒有人了，但依舊目不轉睛。
開車的助理小聲提醒：“老板......”
晉川抬手示意他閉嘴，就那麼貼著車窗看了許久，直到後麵又來了車才坐好：“走吧。”
回國後，衛斂秋約球友吃飯。
他不能劇烈活動，但總呆著也待不住，加入了一個高爾夫俱樂部。
球友是個富二代，原本是看衛斂秋和晉家關係不俗刻意接近，但後來衛斂秋一個生手打球上有頗有天賦，人又不錯，竟相處成朋友。
富二代經常性八卦豪門諸事，對衛斂秋道：“斂秋，聽說了嗎，晉家那位好像病了？”
衛斂秋看他。
富二代嘿嘿一樂：“看看看，急了？還說你們是普通朋友？”
衛斂秋：“......”
富二代攬他肩膀，他這人好八卦眾所周知，而且是那種誰也攔不住非得八卦，連神秘留白都不肯：“我家在明德私立醫院有點小股份......明德你知道吧，晉家的產業，上次陪我媽體檢，正好碰到晉夫人在那抹眼淚，沒問出什麼，但從檢查室裏出來的是晉川......最近暴瘦，你說什麼病能暴瘦？”
衛斂秋眼前一黑，險些站不住。
富二代扶住他：“你沒事吧？”
衛斂秋搖頭：“沒事，可能是低血糖，你先玩，我回去休息休息。”
與此同時，
衛斂秋坐在空蕩蕩的客廳裏，明明是天氣宜人的夏季，但一種難以描摹的陰冷從每一個毛孔侵入，帶走身體所有的溫度。
他不懂醫學，但常識卻有，一個人暴瘦絕對不是什麼好事，網絡搜索之後，種種可怕的後果更是讓人頭暈目眩。
恐懼衝破了克製，在衛斂秋回神的時候，電話已經撥通。
晉川有些驚詫：“斂秋？”
衛斂秋握緊手機：“川哥”
晉川：“是我，有事嗎？”
衛斂秋：“......前幾天不是遇到了嗎，小米說你瘦了很多，我一看還真是......你是胃不舒服嗎？”
一陣沉默，好像電話那頭沒有人。
再然後是一聲輕笑，晉川輕鬆的語氣傳過來：“不是每個霸道總裁都一定會有胃病，以前去你那，你不是很清楚......抱歉，我的意思是，我身體很健康。”
衛斂秋：“那就好。”
很短暫的一通電話。
衛斂秋希望這是自己的錯覺，但手還是不聽使喚，又打電話給今天打球的富二代，請他多注意一些晉川的事。
富二代應了，好奇壞了：“你們......”
衛斂秋：“越少，拜托了。”
張越被對方誠懇而壓抑的語氣搞的心口發悶，也知道自己大嘴巴的毛病，鄭重的道答應：“好吧好吧，我一定保密。”
之後的幾個月，張越都及時的告訴衛斂秋自己知道的事。
他可不敢混到晉川跟前去，實權家族掌門人和紈絝子弟之前的差別，天上地下，就遠遠的看幾眼，一直都覺得人瘦。
直到九月末的某個聚會，聽到有人低聲的議論，說看到晉川去醫院，聽說還吐血了。
張越當場腦袋嗡的一聲，是為衛斂秋嗡的，直覺這件事很嚴重。
偷摸去洗手間給衛斂秋打電話，嘰裏咕嚕就禿嚕出去了，聽不到回應，問“你在聽嗎？”
那邊許久才回了一聲，明明隨意的一個語音，但張越就是對方人都傻了。
張越並不知道，他一臉震驚的離開後，那幾個議論晉川吐血的富二代中，有一人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而後發了一條短信出去。
接到衛斂秋電話的時候，祝餘正在劇組。
祝餘：“斂秋，你不是說......”泥石流那件事衛斂秋死裏逃生，他當時問過對方和晉川的事，衛斂秋說以後不提晉川。
衛斂秋開門見山：“餘兒，晉川是不是出事了？”
祝餘嚇了一跳，他閉關拍戲兩個多月了，期間都是大佬探班，偶爾回家也不怎麼出門，算算三四個月沒見過晉川了。
隻說打聽打聽，盡快給衛斂秋消息。
祝餘直接給大佬打電話：“周叔叔，我聽說晉大哥病了？”
周嘉榮正和晉川在一起，手裏拿著剃頭電推，正準備客串托尼老師，沉吟片刻道：“是有點小問題。”喵喵尒説
祝餘聽出異常：“周叔叔！”
小崽子炸毛了，周嘉榮歎口氣，看一眼坐在床頭一小塊一小塊吃蘋果，像品嚐什麼山珍海味的晉川：“喝酒喝多了，肝髒出了問題，要做手術，胃也有點影響......小問題，別擔心。”
他第一次對祝餘撒謊，心很虛，沒好氣的瞪晉川兩眼，再不遲疑，利落的將人推成了個大光頭。
晉川摸摸腦袋，感覺涼颼颼，在鏡子前照來照去，一邊道：“榮哥，不至於吧，難道小餘餘還會攆你去睡沙發”
他印象中的祝餘活潑可愛，有一種知世故但不世故的溫柔天真。
周嘉榮：“......那倒不會。”
隻是給看給摸不給深入交流，一碰就哭，那眼淚珠子說來就來，明明你知道是裝的，但就是下不去手了。
心裏有氣，看向晉川放在床頭櫃上那碟切成小塊的蘋果。
晉川警惕萬分：“我晚上就指著那點東西活呢，榮哥......手下留情。”又歎氣：“我可真羨慕你倆。”
他摸了摸病號服口袋，裏麵放著一枚紅寶石胸針，是衛斂秋送給他的過年禮物，每次餓不行了就摸摸，倒也挺過來了。
希望今年過年的時候......
翌日，明德VIP病房。
祝餘沒有告訴周嘉榮，偷摸回京，帶著衛斂秋來了這裏。
當初他救過晉勝池一命，當時晉勝池就在這裏治療，醫生護士都認識祝餘，祝餘刷臉將衛斂秋帶了過來。
然而真看到晉川了，對著那個坐在窗戶邊上翻書的男人，不論是光溜溜的腦袋和瘦了一圈的體型，還是手上紮的輸液針，都讓祝餘和衛斂秋齊齊呆住。
祝餘知道能讓大佬強調一句“小問題”的，肯定要往相反的方向想，但晉川頭發都沒了......
結果比想象中嚴重的多。
衛斂秋指端發麻，喊了一聲：“川哥......”
他其實還存著幻覺，期待那個人也許隻是側臉像，根本就不是晉川，但那人轉過臉，桃花眼帶著愕然：“斂秋？”
作者有話要說：晉川：病了，要秋秋親親抱抱才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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