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樸豪奢的四合院內靜悄悄的,月上枝頭。
春節聯歡晚會孤零零的在電視裏麵表演逗人的小品,圍著電視的顧家人連帶高醒父子都沒誰將電視內容看進去,小山小朋友這一年裏幫著媽媽幹了不少累活,成天聽媽媽念叨舅舅不容易,見漂亮的舅舅麵色蒼白,神遊天外一般被媽媽叫走去隔壁談話,便一下子從沙發上跳下去,仗著自己還是小孩子追了上去,拉著舅舅的手一塊兒進去。
隔壁是青書與高醒的臥室。
顧英紅第一次來四合院,便被這大氣的建築和價格高昂的地段給唬住,心裏總惦記著要給小弟什麼時候也買上一個,小弟從小吃了那麼多的苦,別人有的,小弟自然也必須要有。
現在看來,是她多事了,瞧瞧這臥室的布局,分明就是這兩人廝混的場所,鬼知道晚上這兩個小子是不是還幹出點兒別的荒唐來。
顧英紅原先沒有想到那裏去,現在知道了,即便從沒了解過男人和男人之間的荒唐事情該怎麼做,也聰明地猜到,不想說得難聽,便坐在臥室梨花木的圓凳上,眼睛紅彤彤的問了一句:“我就問你一句話,你老實跟我說,不然我就自己檢查。”
說道檢查,顧英紅想起一年多前自己還叫小高幫青書檢查那方麵是不是有問題,這、這豈不是羊入虎口?!
“姐姐你問吧,我不騙你。”顧青書眼角還濕濕的,心亂極了,有種被大姐關心管束的開心,又有對自己疑似變心的惶恐,千頭萬緒沒有出路。既覺得自己應該順著姐姐給自己的路走,幹幹脆脆的跟高哥一刀兩斷,免得越陷越深,當真連心都對不住上輩子和他相守三十多年的金哥,問心有愧,但又有另一個聲音狡辯給高醒的不夠多,說好的三年,那就應該是三年,而且就這樣斷掉,不太好,總得換一個能讓高哥能夠不惦記他的離開法。
從前顧青書沒想過三年之後怎麼放高醒自由,現在當真麵臨這個問題,又好像怎麼做都不太對起碼就這樣走,應當隻會讓高醒不甘心。
“我問你,你們有沒有?那個。”顧英紅問的含蓄。
顧青書濕潤粘黏在一起的黑色睫毛顫了顫,抿唇半晌,說:“沒有。”
“確定?”顧英紅有點鬆口氣了。
顧青書老實說:“就互相幫忙過,其他沒有了……”他的腿幫高哥,高哥的嘴幫他……
更進一步是沒有的,他曾逗過高醒,高醒總忍著,前半年忍是因為希望他好好康複,後半年還忍像是籌謀一場完美的初次,是要選黃道吉日的樣子。
顧英紅聽完,感覺還能接受,軟下態度,對小弟招了招手,又對站在屋子裏一會兒看她一會兒看青書的兒子說:“你出去找你小姨去,別杵在這裏耽誤大人說話。”
小山小朋友眼睛咕嚕嚕的轉了轉,說:“那媽媽你不要打舅舅。”
顧英紅豎著眉毛說:“我什麼時候要打他?!”
小山心疼地抓住顧青書的褲腿,說:“媽媽你老看著舅舅的照片哭,你要是打了他,他又生病了,又哭了怎麼辦?”
小山小朋友總記得有段時間媽媽老哭,老跟舅舅打電話,打完又是憂心忡忡好一會兒才去幹活。
顧英紅原本凶巴巴要治一治小弟,結果她這隻紙老虎被兒子一戳就破,這哪裏還立得起來?立馬尷尬地說:“閉嘴!”
顧青書抱著小山坐在自己腿上,自己則去坐到姐姐的身邊,姐弟兩個都是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顧英紅凶不起來,便歎了口氣,隨著歎息一塊兒出來的,是滾燙的眼淚:“青書,那你告訴我,你當初是不是為了能來北京治病,才跟小高在一起的?”
“是姐姐沒用,給不起你那些,可現在不一樣了,你不要委屈自己,我最見不得你委屈自己了,這你跟小高的事情,要是被別人知道了,別人可是要指指點點的,更何況以後要是你老婆知道了,那可怎麼辦?你難道不結婚了?一輩子都跟小高在一起?可小高也是要結婚的吧?他結了婚,你怎麼辦?我看還是盡早斷掉比較好。你治病花的錢,我們每個月送來的禮物,還有打給你的錢,你都給高醒了沒有?錢都還完了,就人情還沒還,隻要你同意斷了,姐姐今晚就帶你走,人情以後隻要他需要,我顧英紅就是傾家蕩產也要還,不需要你操心。”
“對了,你開的那個學校也是他到處打點,借你的本金吧?那學校你轉給他。”
“還有,你上學的話深圳學校也不錯,不過你喜歡自學,也是能在家學習,到時候去考個試就行。”
“青書,你聽見沒有?我問你這麼多,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顧青書抱著小山,沒有說自己是怎麼想的,而是深深地也歎了口氣,怯怯地跟大姐討價還價:“姐姐,如果我說一年後再答應你,你覺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