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星挽轉頭看向葉星持，那噙淚的眼，比月色還要冷冽，葉星持微微一縮脖子，“長姐……你為何如此看我？”
葉星挽伸出手，拇指壓住了她的眉尾一掃，低頭一看，發現上麵都是黛粉。
連守喪之時都要裝扮，葉星挽微微閉上了眼，她是愛美愛到了什麼程度。
葉星持頓時慌張起來，她語無倫次第解釋：“這喪禮來往的公子繁多……我……我就隻是化了眉眼，還有抹了薄薄的胭脂，我又不像長姐，是嫡出的身份，能與九殿下這等高貴的皇子接觸……我……”
“胡說什麼呢？”葉星挽微蹙了眉，葉星持立即收住了嘴，低頭，尷尬地臉紅了。
葉星挽掃去指尖的黛粉，並沒有怪罪她的意思，隻問：“你喜歡九殿下？”
葉星持睜大了雙眼，立即擺了擺手，“沒有沒有，長姐，我……我隻是覺得長姐要是嫁去了九王府，成了王妃，可不是一個好歸宿嗎？”她下意識放低了聲量，“指不定以後還能母儀天下呢。”
葉星挽一笑，眼中的雲霧消散了許多，說道：“嫁人，嫁心儀的人最重要，找一個品德兼優的，比什麼門當戶對的，重要多了。至少你不會無緣無故地被冷落，至少還懂得修身齊家。就算是日後容顏衰退，不再恩愛，但也不會幹出那寵妾滅妻的事兒，還能雨露均沾，這就不錯了。”
葉星持看著她，“長姐，你說得像是嫁過人似的。”
她眼角溢出一絲微笑，“這些瑣事，還是在嫁人前知道較好，免得錯誤終身。”
葉星持拖著腮幫子，“我覺得，嫁爹爹這樣的男子最好。你瞧，她對母親與姨娘多好，對長姐更是疼愛。”
“此話不虛。”
話說到此處，葉星挽忽然哈欠一聲，葉星持這才想起自己過來的目的，連忙伸手將她扶了起來，“我先送你回房休息吧。”
“嗯。”葉星挽倒沒有多言，隨著她一塊往住處回去了。
…………
在沈玉澤離開不久之後，孟闌便私自翻過了身，企圖自己下床走動。
福佳攔著他，語氣哀求，“孟姑娘，你還是安心躺著吧，這可是沈公公的吩咐，你要是傷了哪，受罪的可是奴才。”
“你還能逼我躺下了不成？”孟闌一手握著床柱，正要站起，福佳立即上前扶穩了她，“算你贏了，你是想要去哪，我扶你去。”
“我要去見孔曦。”
孟闌下意識地將她的手臂搭在了福佳的後頸，將重心都壓在了他的身上，兩人步態蹣跚卻小心地走出了房門。
穿過了走廊，來到了另一間房，福佳敲了敲門，孟闌隱約透過窗格子的看見孔曦翻過了身，“是誰？”
“是我。”孟闌扯著嗓子道，跟著她立即坐起身來，穿鞋前來開門。
兩人鬼門關走了一遭，再次見麵，仿佛已經隔了一世，她細細打量了孟闌幾眼，雖有損傷，但隻要人活著，便什麼都好。
孟闌被福佳扶著入內，尋了個凳子讓她坐下，隨後說：“你們慢慢談，我就站在門外，有什麼吩咐盡管叫喚。”
福佳關上了門，孔曦這才彎身往床榻走去，孔曦看她的走姿奇怪，連忙問：“你怎麼了？哪受傷了？”
孔曦搖了搖頭，“沒事，就是一些皮外傷。”
孟闌坐在了她的身旁，“讓我看看。”
“已經抹藥了，你別擔心，我自己也懂些藥理，我清楚我自個兒的情況。”孔曦的話語輕柔，她總是有令人放鬆的本事。
孟闌雙眼卻從未移開，而是問：“他們都對你做了什麼？”
孔曦揚起笑容，那雙眼透著無奈與疲憊，“還能幹什麼呀？男人……都是禽獸，我不反抗，順著他們便好，至少還保住了一條性命。”
孟闌咽了咽喉嚨，“他們……每天嗎？”
孔曦眨了眨眼，“每天兩次吧，早上一撥人，晚間一撥人，一個一個輪流上來。”
孟闌心中升起一股強烈的怒意，孔曦忽然握住了她的手，安慰道：“你不用擔心，就這點事……我還受得住，我畢竟是青樓中人，他們才無所顧忌。”
“這些畜生就該被閹了。”孟闌閉上眼，“再讓我見到他們，我一定讓他們血債血償。”
孔曦坐起身子來，伸手抱緊了她，“孟闌，謝謝。”
“謝什麼謝？”孟闌眼底閃過愧疚，“是我不好，在葉府的時候……沒能想辦法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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