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晏初雲看著他,臉色驟然嚴肅,“以後別再如此莽撞了,我知道孔曦與孟闌是你玉女司的緹騎,可你為了二人私闖蹺溝坊,不是明智之舉。”
沈玉澤眨了眨眼,正想開口,晏初雲又道:“當然,孟闌與孔曦是你的人,你要救,我也不能說什麼,隻是想要提醒你幾句。”
沈玉澤點了點頭,他明白晏初雲是在擔心什麼,前夜搜查的陣仗確實很大,若是擾了民,又要被禦史彈劾。
加之他進宮不久,根基不穩,晏初雲說得不無道理。
可縱然如此,他也無絲毫悔意,此時他的腦海立即蹦出了孟闌那夜的慘狀,麵容慘白,汙血滿身,搭在膝蓋上的五指不禁屈卷起來。
他沒將他們統統抓入詔獄,已屬仁慈。
“放心吧,義父,我心裏有數,若朝中當真有人拿此事為難,便當作曆練也無妨。”沈玉澤說實話並沒有特別憂心,陛下如今那副不事朝政的模樣,就算禦史當真上奏,他看也不會看的。
…………
葉星挽在荀定麵前低聲抽泣,她以手帕掩住了鼻唇,不斷道歉,“星挽失禮了。”
荀定連忙搖頭,“令兄新喪,姑娘傷心是人之常情,何來失禮一說?”
“多謝九殿□□諒。”葉星挽將頰上的眼淚擦去,“家兄死的太過突然,他英年早逝,又是葉家的獨子……家母這兩日都不吃不喝,家父也是,整日呆在內室中,偶爾朝中寮才去見他,也毫無精神。”
說到傷心處,葉星挽鼻尖的酸意更濃,荀定也不禁蹙起了眉,伸手拉著她在欄杆上坐了下來,“葉家……可想過過繼?這老話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若是就此斷了葉家根脈,豈不是太可惜了?”
葉星挽穩了穩心神,“自然,葉家的族人繁多,過繼一個倒不是什麼大問題。”
隨後她抬起頭,眼睫上還掛著淚珠,“隻是家兄過逝,星挽三年內怕是也不能行嫁娶之事……若……若是耽誤了殿下,星挽……”
荀定忽然握住了她的手,“這你不用擔心,就算陛下礙於葉家新喪,將他人指派為我府中王妃,可過了喪期,我也能讓父皇下旨,讓你為我的側妃,這不是兩全其美?”
葉星挽頓時收住了眼淚,她低著頭,眸中暗流轉動,“側妃……”
荀定知道她心中芥蒂,連忙安慰,“讓你成為側室,是本王委屈了你,可吳國鮮少立名門之女為皇子正妃的,多是出身寒門,品德賢淑的女子。”
他又繼續說:“正妃側妃,名份有什麼好爭的,你是葉家嫡女,這放哪兒都能壓人一頭,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才是真正的正妃。”
葉星挽抬頭,雙眸對上他那雙殷切的眼神,心底悲怒參半,可不知為何,她居然都忍了下來,臉上揚起了得體的笑容。
“星挽聽殿下安排。”
…………
夜晚,府中的拜訪者漸漸減少,到最後正廳裏也隻剩下葉家人了。
葉星挽吩咐人收拾了路上的殘紙屑,將大門關上,隨後才回了正廳。
看見她回來,葉星持連忙讓出了位置,問候了一聲,這才退到了角落。
江柔語正在給葉星立燒紙錢,葉星挽見了,連忙說:“母親,您一整日都跪在這,也不吃不喝,讓女兒替你吧,您也好休息休息。”
葉星挽伸手欲接過那疊紙錢,可江柔語以臂一頂,微微斜了身子,“別碰,我不想你的手髒了這些紙錢。”
葉星挽的手僵在半空,不敢相信這是自己母親說出來的話,她的手……髒?
江柔語始終不肯看她一眼,葉星挽感到一陣慌張,“母親,女兒……是做錯了什麼?”
江柔語繼續燒錢,語氣冷漠,“你做了什麼,你心裏清楚。”
葉星挽臉色愣滯,良久後才道:“母親,您是在將大哥的死怪罪在星挽身上?”
“難道不是嗎?”江柔語終於回過了頭,她的眼眶透著血絲,此時她不施粉墨,臉上深刻的皺紋盡顯眼前,淺紫色的雙唇微微顫著,隱約含著怒氣。
“若不是你說話太重,太過傷人,立兒又怎會一氣之下騎馬出門,他又怎會……”江柔語撇過頭,再次抽噎起來。
葉星挽睜著眼,直視著自己的母親,“難道我哪句說得不是實話?我是在汙蔑他嗎?為了一個姬妾而鬧起了絕食,像什麼話?他幾次將爹爹置入險境,說他幾句還委屈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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