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星挽走上了階梯,與葉封嶠一左一右,就那般直視著他。
她的眼中噙有淚水,很快便溢出了眼眶,順著臉頰留下,滴在了那片白布上。
她到底是在哭什麼?這……這不是她……一直想要的嗎?這一個想法閃過了她的腦海,她頓時一驚,連忙擦去了眼角的淚水。
“造孽……”葉封嶠看著葉星立的屍體喃喃念叨,“造孽……”
隨後江柔語在鳳姨娘的攙扶下快速往他們的方向走來,葉封嶠隨即便讓出了位置,不願再多看他一眼,轉身回了他的居所。
“葉姑娘。”
聽到有人叫喚自己,她的思緒漸漸回緩,抬頭一看,發現有一人站在自己麵前,正是九皇子荀定。
她欲起身,不過荀定卻率先抬手示意免禮,說道:“本皇子今日前來,就是為了拜祭令兄的,死者為大,其餘的禮節就免了吧。”m.X520xs.Com
葉星挽抬首看他,眸中流露出感激之情,但還是執意站起身來,“殿下屈尊前來祭拜,無人迎接已屬冒犯,殿下既然入了府中,招待殿下便是星挽的本分。”
“星持。”
葉星持連忙停止了哭泣,走至葉星挽的身邊,“長姐有何吩咐?”
葉星挽說:“九殿下駕臨,我需要招待,你替我陪著母親可好?”
她乖巧地點頭,隨後便跪在了葉星挽的位置上。
就在兩人離開之際,沈玉澤與晏初雲兩人正從內室走了出來。
沈玉澤的眼神自動鎖定在了那對佳人身上,眉頭一皺,“那不是九皇子嗎?”
晏初雲也望去,點頭,“的確,不過前來祭拜也不奇怪吧?”
“可他怎麼與葉封嶠的長女走得那麼近?”
晏初雲與沈玉澤走出了葉府的大門,“他這是要將寶壓在九皇子身上呀。”
葉封嶠此舉,倒也並非全無道理,九皇子雖說年輕,但畢竟是朝中呼聲最大的立儲人選,而且其母吳貴妃深受寵愛,倘若葉封嶠真的入了九派,那荀定後宮前朝皆有了助力,太子之位……便也觸手可得了。
不過過了今日,也就說不定了。
而六皇子……沈玉澤回過頭,六皇子自然也有前來拜祭。
相比荀定,荀寧才是真正的嫡子,母親是正宮出身,如今皇子中也屬他最年長,繼位順理成章。
可前有七皇子荀寅奪寵,現又有荀定夾攻,他的母後更是在他年少之時便因病逝世,後宮無人,雖說朝堂上亦有不少追隨者,但不得荀紀菡寵愛,朝中的呼聲也自然不比荀定。
沈玉澤收回思緒,兩人一邊走一邊說:“義父,您是中意六皇子,還是九皇子?”
晏初雲看了看四處,確定無人才問:“怎麼忽然問起這個?你也想加入儲君之爭?”
沈玉澤搖了搖頭,“陛下如今正值壯年,不立儲君又有可礙?兒子不過是想聽聽您的看法而已。”
兩人上了馬車,晏初雲便接著回答:“前些時候,是七皇子備受推崇,現在不過也是換了個人而已,誰知道九皇子不會步入七殿下的後塵?六皇子雖是嫡子,可縱觀古今帝君,又有幾個是嫡子出身呢?
“九皇子之後,可還有十皇子,十二皇子,十三皇子等,再過個十年等他們大了,朝堂上可就熱鬧了。”晏初雲嗬嗬一笑,“所以……想那麼多幹什麼?猜不著的事,別瞎操心。”
沈玉澤坐正了身子,馬車開始移動,“義父,您自然無需操心,可是兒子總得為自個兒的身後事想,若是新君仁善,留兒子繼續侍奉,那是最好。可新君若是嚴酷之輩,那兒子恐怕……是難逃一死了。”
晏初雲還是那一副輕鬆的樣子,“你安心侍奉陛下便好,其餘的,無需多慮。”
沈玉澤撇過頭,思緒立即轉到了從蹺溝坊搜查出來的那批軍器。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先前還想不通馬載何是怎麼替葉封嶠悄無聲息地將那麼大量的軍器運進京城的,原來是通過蹺溝坊這群人。
前夜錦衣衛將武器全部截獲,人贓並獲,他就不相信這次葉封嶠還能躲得過去。
晏初雲看他臉色陰沉無光,便問:“玉澤?你是有什麼心事嗎?”
“啊?”沈玉澤猛然反應過來,搖頭微笑,“沒有。”
此事……他不知為何,莫名不想讓晏初雲知曉,他心底有些歉疚,可再怎麼樣他依舊沒有開口告知。
他相信自己的直覺,這一次,葉家必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