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不止如此,葉星立絕食那麼多天,走起路來都搖晃不穩了,更何況是騎馬?
孟闌想起那日葉星挽沐浴,此事……怕是也與她脫離不了關係,可她卻沒有多言,畢竟這些都是她的猜測,她並沒有親耳聽見或者看見什麼。
不知為何,孟闌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憐憫,“葉星立……是葉封嶠唯一的公子,他死了……葉家豈不是後繼無人了?”
沈玉澤聳了聳肩,“他自會有解決之道,無需你我擔憂。”
“晏公公也去?”
沈玉澤點了點頭,“葉星立畢竟是嫡長子,不能馬虎對待了,義父執意要去,我也沒什麼意見。”
孟闌還想多問幾句,可沈玉澤快他一步站起身來,“好了,時辰也快到了,你就在這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一趟。”
孟闌臉上揚起了微笑,目送著他走出房門,那一瞬間眼中的光又驟然暗了下來。
…………
葉府。
晏初雲與沈玉澤齊齊入內,不止是他們,朝中幾乎所有大臣都前來吊唁,石甬路上看見兩人,都紛紛拱手作揖。
滿院的誦經聲塞滿了沈玉澤的耳朵,他走至正堂,白幡飄蕩,棺槨擺在了最顯眼的位置,而前麵則跪著的都是家眷,哭得泣不成聲。
跪在最前麵的是江柔語與葉星挽,晏初雲連忙上香,跟著說:“請夫人節哀,請大姑娘節哀。”
江柔語隻是哭著,倒是一旁的葉星挽跪坐起來,對著他們微微一躬,聲音疲憊地說道:“多謝兩位前來吊唁家兄,星挽在這替母親給兩位回禮了。”
沈玉澤也上了香,隨後問道:“敢問姑娘,令尊可在?”
葉星挽低著頭回答:“家父在內堂,各位可自行前去問候。”
晏初雲道了一聲感謝,隨後兩人便往內堂走了進去。
到了門外,他們又忽然被守門小廝給擋了下來,他們報名了身份,小廝尚未回答,忽聽裏方的人道:“讓他們進來吧。”
那小廝連忙讓出了道,一入內,就見葉封嶠正襟危坐在一張太師椅上,身穿喪服,臉色出奇地沉靜。
他轉過頭,看見是兩人進來,嘴角微微一扯,“沒想到你也來了。”
晏初雲從容回答:“畢竟同朝為官多年,你的長子薨逝,怎能不來?”
葉封嶠無聲地笑,“你不來落井下石,便已是最大的恩德了。”
沈玉澤跟在晏初雲身邊,替他沏了一杯茶,跟著說:“彼此彼此,我還得謝葉首輔的不殺之恩。”
葉封嶠不解地抬起頭,沈玉澤也替他沏了一杯茶,放在他的身側,“若不是孔曦還活著,我尚不知師父要來京呢。”
葉封嶠抬起了眼,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碰視,沈玉澤的目光帶著狠厲,恨不得能生吞了他,可葉封嶠的目光……卻像是一灘靜水,毫無波瀾,似乎沒有任何反抗的意思。㊣ωWW.メ伍2⓪メS.С○м҈
沈玉澤不自覺地鬆了鬆視線,這時才想起葉封嶠正承受著喪子之痛,他此時的行跡,無疑是落井下石,實在有違君子之道。
他心裏泛起一陣羞愧,可一想起前些日子錦衣衛在蹺溝坊搜查到的東西,原本的惻隱之心又瞬間消失殆盡。
忽聽葉封嶠輕笑一聲,“望華先生來京之時,能來葉府悼念一聲吧,有他送犬子上路,我也有些安慰。”
晏初雲笑了笑,“不妨我讓玉澤進宮向皇上請寶華寺的僧人來替令郎超度?”
葉封嶠轉身道謝,“有寶華寺的法師來,葉某自然感激不盡。”
晏初雲看向沈玉澤,他立即明白了,等得閑請求便是。
…………
葉星立的死訊是在半夜送到的,她該是第一個聽見傳報的人,處理好荷珠的屍體後,她晚膳沒吃,便直接蓋被入眠,可整宿她卻都睜著眼,沒有絲毫睡意。
奏報傳來的時候,聽下人說葉封嶠在江柔語的居所留宿,她便立即起身前往,陸續鳳姨娘與葉星持也到了,都難以相信那守衛的奏報。
她記得江柔語瘋了似的,抓著那守衛的衣領,追問他葉星立人在何處,而葉封嶠……卻隻是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眶血紅,卻至始至終沒有留下一滴淚。
葉星立的屍體在一刻鍾之後送到,一片白布蓋著他,江柔語的雙腿立即一軟,癱在了門廊前。
隻有葉封嶠緩緩走到那屍體麵前,鎮定地掀開了白布。
葉星挽站在高處,她能清楚地看見葉星立的麵孔,她僵佇在原地,那額頭上血肉模糊,其餘的部位都由裏而外透著蒼白,他再也不會添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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