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傳 第8章 神秘文字的傳達者 VALKYRIE(1 / 3)

1

搜查的依賴內容……未設定。

討伐對象……未設定。

情況緊急之時,相關人員可按照自己的判斷行事。

這是半年前的事。

布倫希爾德·愛因庫特貝爾的力量如月亮的圓缺般起伏。

她同時具有十字教的“聖人”和北歐神話的“瓦爾基裏”的資質。但另一方麵,她無法同時發揮兩種力量。因為兩股力量相互抵製,非但不會加成,反而往往互相削弱。

作為聖人的力量較強的時候,瓦爾基裏的力量會變成零。

作為瓦爾基裏的力量較強的時候,聖人的力量會變成零。

若用月亮的圓缺比喻,前例則如同滿月和新月一般極端。

這樣就沒有問題了。

就算隻有其一,布倫希爾德的力量也相當強大。有聖人的力量,就能以超音速的速度奔跑,若有瓦爾基裏的力量,就能一拳打爆坦克。就算對手是普通的魔法結社,她一個人也能全殲對方。

問題就在於,在兩者之間的時候。

若用月亮的圓缺比喻,則應當稱其為半月吧。

聖人和瓦爾基裏的力量正負相抵的時候,如同恰好保持水平的天平,雙方的力量都會一並消失。也就是說,布倫希爾德·愛因庫特貝爾在三個月裏總有幾天,和常人完全相同。

敵人瞄準的正是此時。

雖然敵對的北歐神話魔法結社不太可能如此清楚布倫希爾德的體質,但就算隻是偶然,一旦被對方抓住了弱點,她就到此為止了。

全身被打到幾乎散架後,她被一路拖著扔進了冰冷的牢獄。雙手雙腳被粗重的鎖鏈緊緊捆住,甚至無法躺下睡覺的生活開始了。

之所以沒有馬上殺她,是因為魔法結社也有自己的欲望。

對方打從心底憎恨著布倫希爾德擁有聖人和瓦爾基裏兩者性質一事,但同時,也不能白白放過瓦爾基裏這個“難得一見的研究素材”。

布倫希爾德·愛因庫特貝爾自從出生就異於常人。

因此,她在無意間儲藏了數個“常人不可能構築的,能產生特殊效果的術式”。

結社的人們需要它。

不是通過交涉,而是用拷問這一方法。

他們喜歡原始的方法。用金屬把手指夾到指骨幾乎寸斷,深陷入胸膛的繩子壓迫著肺隔膜,讓她幾乎窒息。用刀具割掉薄薄一層皮膚,然後塗上鹽,為了折磨內髒而強迫對方喝下一整桶水,把身體蜷縮著固定住,給肌肉帶來幾乎斷裂的過剩負擔。

這不是單純的情報收集工作,其中夾雜有陰暗的愉悅。

他們最初隻是擺出一副麵無表情的樣子,但像鬆掉的螺絲一樣,他們漸漸露出了扭曲的笑容。

正因布倫希爾德·愛因庫特貝爾的資質過於特殊,所以結社的人對於“同樣的人”的良心才沒有被喚醒。而布倫希爾德也沒法簡單地死掉。

另一方麵,他們的拷問有一定特征。

首先,他們不會進行切斷手指挖掉眼球一類的“無法複原”的拷問。

其次,他們不會進行強奸一類的性拷問。

……這並不是出於對布倫希爾德的人權的考慮。如果真如此,他們根本不會進行拷問。

因為若越過了“無法挽回的一線”,布倫希爾德會“就此放棄”。若沒有東西可以失去,人反而不會再開口。因為一切痛苦都無所謂了。為了避免這一點,魔法結社的人特意沒有突破布倫希爾德最後的一線,而是用刀刃不斷輕戳刺激。

身體上,已經沒有不帶淤青的地方。

心中,幾乎要喪失正常區分喜怒哀樂的機能。

拷問從早持續到晚。

雖然隻有一扇窗,連有沒有陽光都無從分辨,但她卻沒有失去一天的生活節奏。

而這,全虧了一天兩次準時送來的食物。

一早一晚。

拷問開始前,拷問結束後。

每到這個時候,食物都會被送到布倫希爾德·愛因庫特貝爾的監牢裏。所謂食物,是硬麵包和沒什麼滋味的湯,以及少許蔬菜。這注重營養搭配的夥食,讓布倫希爾德不禁笑出來。

送飯的人是固定的。

那是個十歲左右的少年。

他穿著一身破衣服,臉上留有淤血。而右腳腳踝上戴著鐵枷。由此判斷,他可能和布倫希爾德有著相似的際遇,或者和她有關。

開始時她保有警戒。

但對布倫希爾德而言,能夠像人類一樣對話的隻有這個少年。與其說是信賴,不如說是“為了維持因為長期拷問而幾乎要喪失的精神”,布倫希爾德開始和少年說話了。

從兩三句開始。

漸漸超過了所需的最低限度。

最終表情豐富了起來,開始在說話時擺出笑顏了。雖然還十分生硬,隻是歪歪滿是血痂的嘴唇,但布倫希爾德還是以自己的意誌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這種心情很不可思議。

為了修複內心瘡痍的自我防衛,或許這隻是一個借口。其實,隻因有人能把自己作為常人對待,她就得到了莫大的救贖。

但是,一次,少年像往常一樣送來食物後,這樣說道:

“對不起。”

隨後,隻有十歲的少年開始了懺悔。

他收到魔法結社的人的命令,讓他成為布倫希爾德的精神支柱。若長期拷問讓她的精神受到削弱,對肉體的折磨就會效果大減。因此,由少年定期對布倫希爾德的心進行刺激,以防止她的心就此麻痹,從而便於進行更加強力的拷問。

慣於受熱的人就算碰到些許沸水也不會感到痛苦。

但若把長時間浸在冰水裏的手插入滾燙的沸水中,無疑會愈發感到燙。

少年被賦予了“心地善良的冰水”這一角色。

這一切,都是為了讓布倫希爾德·愛因庫特貝爾更加痛苦。

“對不起。”

少年的懺悔繼續著。

隻能聽命於結社的少年一邊詛咒著自己的無力,一邊在內心深處,審視著無條件相信自己的布倫希爾德,沉浸在優越感之中。隻要表現出一定的動作,一定的言行,如同遵守一定的流程圖一般,眼前的女性就會敞開心扉。而這件事,讓他情不自禁地,情不自禁地,真的情不自禁地高興。

“……”

她沒能恨上他。

到頭來……這個少年,不是隻想和遭到這種對待的布倫希爾德好好相處嗎?不是隻想和她一起歡笑嗎?要怪就怪以命令強製他,把他的善意化為泡影的魔法結社的家夥。而這個少年,又何錯之有呢?

某物。

在心底最深處,有某物微微一動。

先前,她放棄了一切。五年前,作為安寧生活的象征的結社被徹底粉碎,而她也隻能輾轉各地逃避追捕。心之齒輪間像是混入了沙礫,動作受到了阻礙。而這顆沙礫,此刻仿佛被完全清除了。

要救這個少年。

為此,她要再一次戰鬥。

布倫希爾德為之一變。雖然拷問還在繼續,但她開始盡可能繼續體力。她開始利用吃飯的時間計算天數,等待著體內的力量充盈的時刻。

她的力量如月亮的圓缺般變動。

具體說來,約三個月一周期。

聖人瓦爾基裏,她的力量因二者的強弱對比而變化。

然後,距離力量傾向瓦爾基裏一方隻剩幾天了。隻要力量到達頂峰,她就能扯斷鎖鏈,打破牢籠,離開這裏。從而向長久為孤獨所折磨的少年伸出援助之手,回到溫暖的陽光之下。

在那裏,不可能感覺不到生存的意義。那時,布倫希爾德一定比任何人都強大。

就在那個時候。

通常的吃飯時間到了,但少年沒有出現。取而代之的,是每天折磨她的魔法師。某種不祥的預感逐漸膨脹。魔法師手裏有一封信。那是褐紅色所染的,小小的信。

“那個小鬼自殺了哦。”

那句話被她無視了。

她不懂。她以為這是什麼玩笑。為了動搖布倫希爾德的內心,對方故意讓少年遠離這裏,編織了這種謊言。她甚至這樣想道。

但是,魔法師似乎沒有這個意思。

他咧嘴邪笑著,開始展開那張被褐紅色所染的信。

“雖然他是被派來動搖你的心的,但他本人似乎感到了很強的罪惡感。早晨我去巡視的時候,發現他已經倒在房間裏了。”

為了讓她痛苦。

為了讓她難過。

為了嘲笑她。

魔法師在布倫希爾德的眼前,放開了那張被褐紅所染的信。在空中飄揚而落的信紙,映入了布倫希爾德的眼簾。寫在上麵的歪歪扭扭的文字,躍入了她的腦中。

信裏,這樣寫道。

我沒能救你,對不起——

噗嗤。

布倫希爾德體內,有什麼應聲而斷。那不是什麼比喻。現在的她,有瓦爾基裏的超人力量。任憑那份力量為憤怒所支配,進而宣泄而出的結果……布倫希爾德的臉部肌肉扭曲抽搐著,皮膚也隨之迸裂。

例如。

一張臉上,同時張開了無數的口。

這不是出於對魔法師的憎惡。

不是出於對長久的拷問的憎惡。

最讓她心焦的是,被逼至自殺絕境的少年,直到最後都沒有為自己擔心,而是掛念著布倫希爾德的安全。

呀,魔法師慘叫一聲。

這被布倫希爾德·愛因庫特貝爾無視了。

手腕。

一抖。

隻見長久以來束縛著她的身體的粗大鎖鏈,啪哧!!一聲斷成了千百節。構成鎖鏈的金屬環四下崩飛,有的嵌入了牆壁,有的無情地吹飛了魔法師的頭顱。雖然布倫希爾德的頭發和臉頰上也迸出了鮮血,但她連眉頭都沒皺。

片刻的沉默。

在此,她迸發出了震徹世界盡頭的咆哮。她一拳打飛了封住牢獄出口的厚門,衝進了魔法結社的建築的走廊裏。

一切都在四下紛飛。

本為拯救那個小生命而積蓄的力量,全都被使用在了其他的目的上。

2

布倫希爾德緩緩睜開了眼睛。

那是個幹涸至極的地方。雖然是礦泉水工廠的舊址,但上遊的水壩工事改變了水脈的流向,隻留下了幹涸的大地。企業的工廠已經搬遷完畢,隻剩下了巨大的水泥箱和一片廢墟。

被風雨所侵蝕的建築裏,撒下了點點星光。

但是,這裏沒有陰冷的氣氛。

正相反。

雖然通風漏雨,但這裏的夜景顯得格外悶熱,還有種異樣的光芒。令人聯想到煉鐵熔爐的橙色光芒,由下而上泄漏了出來。地麵的各處溢出了白色的蒸汽,飄蕩著一種類似硫磺的氣味。

凡是有正常判斷能力的人,都會聯想到灼熱的岩漿吧。

但是,這不合常理。

這附近沒有活火山,也沒有溫泉,更不具備岩漿直接噴出地麵的條件。

盡管如此,地麵卻溝壑密布,從中確實溢出了鐵水一般的光輝。

仿如。

這個空間的主人在發泄自己的憤怒。

其中,隻有布倫希爾德呆呆地佇立著。

周圍並沒有埋入宗教的記號或象征。她的四周也沒有被古怪的東西所包圍。

因為,布倫希爾德不需要那些東西。

她的……或者說是北歐神話的精髓,並不在於十字教那樣君臨天下,但不知不覺之間,這一宗教已經深入人心了。

“……呼。”

布倫希爾德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上,留有仿佛被細細的釣魚線纏過一般的淤血。那是神裂火織的反探知的痕跡。布倫希爾德手上緩緩用力,控製著血的循環,隻見淤血緩緩消失了。

“有點玩過火了嗎?”

話音未落。

沙沙沙……工廠周圍的樹似乎在搖曳。

不,確切說來不盡如此。

如同地鐵隧道裏有列車通過時,站台上吹過的那陣勁風。當巨大無比的運動能量接近時,周圍的景色都會產生動搖。

沙沙沙沙沙沙殺殺殺殺殺殺!!

配合著這一巨大的氣息,布倫希爾德拿起了放在旁邊牆上的“槍”。

那是全長三米的大型武器。

但是,真的能單純的稱其為“槍”嗎?

以梣樹柄為中心,無數的鋼鐵盤根錯節的交織成了它的外形。不要說槍尖不知在何處,甚至隱隱透出劍、斧之類完全不同的武器的特征。幾乎讓人產生視覺錯覺的武器,像生物一樣蠢蠢欲動,像蛇一般盤踞在梣樹柄的周圍。

接近完成的,現在仍在成長的傳說中的槍。

真正完成之時,能夠完全發揮“槍”的力量的人,正可謂達成了一項主神級別的偉業。

“槍”的質量和使用它的技量。

雖然二者缺一不可,但布倫希爾德·愛因庫特貝爾有這個自信。正因為自己被稱為瓦爾基裏,不,除自己以外,這個人世上應該沒人能使用這柄“主神之槍”(Gungnir)。

在北歐神話裏,諸神的力量都彙集於他們所持的“武器”或“道具”裏。

持有最大的主神奧丁的“槍”,並能將“槍”的力量發揮至極限的人,就能隨心所欲地操縱奧丁被稱為神的理由……這份強大的力量。

有槍在手,無論破壞創造都能予取予求。

這份過於強大的“力量”現世的同時,魔法一方的力量平衡會被隨之粉碎。

知曉魔力,擁有從體內產生魔力的能力的魔法師們,甚至可能會因為“主神之槍”的強大壓力而粉身碎骨。

這又怎麼樣,布倫希爾德這樣想道。

不惜把一切的魔法文化破壞殆盡,甚至給予地球這個星球莫大的傷害,她都要實現這一目的。

沒錯。

那個少年。

拯救他一事,已經變成了觸手可及的現實計劃。

握著令人感到些許溫暖的木柄,布倫希爾德微微笑了。

(最多發揮七成威力嗎?)

她沒有更多的思考時間。

巨大氣息的真正麵目。

和布倫希爾德同樣的“聖人”毫不留情地展開了襲擊。

哢啪!!

一擊之下,側麵厚重的水泥牆被打得粉碎。

這不是開了個洞這麼簡單。

左右全場五十米的牆壁全部像巨浪一般塌向了建築內側。因為這一巨大衝擊,失去支撐的整個工廠都倒向了一側。所幸被風化的工廠房頂已經不複存在,不然從上方也會有水泥塊如雨紛至。

並沒有什麼特殊魔法被發動。

隻在“聖人”的一腿之下,建築就倒塌了。

但是,襲擊還遠沒有結束。

布倫希爾德正要擎槍禦敵,但在大量的粉塵和水泥塊接觸她之前,某物後發先至,青光一閃。

七條鋼絲。

七閃。

布倫希爾德略一分神,無數鋼絲已經把她團團圍在了中間。對方並沒有布置鋼絲用的滑輪,而是像體操的彩帶一樣,通過手腕的力量震動鋼絲,使其滯留在空無一物的空間裏。

(斷我退路……!?)

對方隻許她心念一閃。

馬上。

咚啪!!宛如縱橫交錯襲來的斷頭台,七根鋼絲從全方位襲向布倫希爾德。麵對意味著死亡的格子狀利刃,布倫希爾德沒有選擇用“槍”硬擋。隻見她扭身一躍,在空中幾次翻滾,從鋼絲與鋼絲的微小縫隙間穿了過去。

這不是因為她對“槍”的性能有所不安。

布倫希爾德之所以沒有使用“槍”,理由非常單純。

(對方還沒有使出“王牌”。)

在腳觸地之前,一股惡寒猛地襲來。

從粉塵的對麵,有一雙眼球準確地捕捉到了自己。

(要是提前亮了底,就沒法應付“王牌”的襲擊了!!)

粉塵被一分為二。從中,有某物如箭般徑直逼近過來。布倫希爾德認識到那是個人影,一把將自己的“槍”刺入了開裂的地麵。若要等待雙足著地,地球的重力還太輕了。利用武器硬是定住了身形的布倫希爾德,以槍為中心旋轉著身體強行落地了。

此時,襲擊者的“王牌”殺到了。

其形為刀。

其意味為死。

從懸在腰間的刀鞘中,直接拔刀就砍的居合技。自然而然地,刀刃畫出了一個橫向的圓。而軌跡之所以稍微向上傾斜,是因為對方正確地瞄準了布倫希爾德的頭部。

布倫希爾德沒有迷茫。

此時沒有留後手的理由。

她雙手抓起刺在地上的“槍”宛如切換一個巨大的杠杆,一氣將它拉到了自己身前。根據杠杆原理,埋在地下的“槍尖”彈了起來,伴著紛飛的水泥碎片,從下往上撩向襲擊者的身體。

劍戟交錯。

嘎吱~~~~~~~~~~~~~~~~~!!金鐵交鳴在此炸響。

布倫希爾德的槍正確地擊中了襲擊者的刀。因為襲擊者的刀的軌跡是橫向的圓,所以下方正是刀的側麵,兩把武器都沒有受到破壞,隻是伴著火花被大大地彈開了。

簡直像是一場小規模的爆炸。

布倫希爾德和襲擊者互相退後了數米。

這個距離,對她們來說不過是咫尺之間。

這是舉手投足間取人首級的必殺距離。

別說片刻的大意,就算把握不好呼吸的時機都會導致死亡。盡管如此,布倫希爾德還是笑道:

“和先前不太一樣呢。”

布倫希爾德緊握了下手中的“槍”。

和先前的claymore不同,這次的“主神之槍”不會受損分毫。雖然神裂的刀裏蘊藏著連一神教的天使都能一刀兩斷的破壞力驚人的術式“唯閃”,但卻被布倫希爾德的槍完全抵擋了。莫非是因為最後的如尼讓槍裏寄宿了北歐神話最強的神力嗎?

“對小姐您來說有點過於刺激了嗎?”

“你玩過頭了。”

襲擊者道。

神裂火織,麵無表情。

“這一罪過,請你在此償還吧。”

3

神裂火織觀察著布倫希爾德。

最大的特征,莫過於兩手握著的“槍”了。雖然統稱為“槍”,但古今東西包含了形形色色的式樣。而布倫希爾德所持有的,是三米左右的型號。雖然用在白刃戰裏未免太大,但在馬上或船上用起來卻有點偏短。

從材質看來,多半是梣木和經過精心熱處理的碳素鋼吧。木製的柄上像蛇一樣纏繞著無數的金屬刃,想必是出於兼顧突刺和錘轟的考慮吧。雖然乍看之下可以稱為萬能,但反過來也冒著讓彼此的長處互相抵消的風險。

說實在的,有些不倫不類。

但是,正因如此,才無法一眼看穿這一武器的明確用途和戰術。如果被表麵的攻擊範圍,武器的長度所迷惑,就會被一槍刺穿。這是蘊含著這種危險的武器。

主神之槍。

布倫希爾德這樣稱呼它,如果是身經百戰的“神劍文字通曉者”的魔法師,一聽到這一靈裝名字就會咬碎自己舌頭。雖然不知道它藏有何種能力,但無疑非常危險。

雖然要讓戰局對自己更加有利就應該繼續分析,但若隻會被它迷惑,就不如停止分心。對於難以做出決斷的神裂,布倫希爾德不淨思考的說出了一下的話:

“機會難得,你要是能多等一會兒的話,‘主神之槍’就不用以這種姿態示人了。就算不費力氣反探知我,我也打算主動去找你的。”

北歐神話的主神奧丁所持的槍。

同時也是神話中最強軍神奧丁的力量象征。

當然了,一介魔法師不可能做出這種東西,就算槍擺在眼前,也沒法完全發揮它的力量……盡管如此,布倫希爾德握住它的瞬間,所有前提都被推翻了。

果然,是因為她有瓦爾基裏的稀少才能嗎?

還是說。

“最後的如尼……”

神裂喃喃道,隻見布倫希爾德的眉毛微微一顫。

“其隻有主神奧丁知曉,不論文字的寫法和效果都是秘中之秘。你果然是借由鐫刻這一文字,而讓‘主神之槍’現世的嗎?”

“原來如此。英國清教還是有工作的嘛。”

布倫希爾德用指尖在梣木柄上描繪著。

“盡管如此,你的認識是錯誤的。我並沒有在槍上刻上最後的如尼。因為鐫刻它的地方,不應該是這裏。”

“……”

如尼魔法分為如下幾個過程。考慮需要何種效果,選擇合適的文字,選擇最容易產生文字效果的地點,實際鐫刻文字,向抵掌各個文字和魔法的神奉上祈禱,確認效果如何,然後破壞自己刻下的文字切斷開關。

既然沒人知道最後的如尼是什麼,也就沒人知道這一文字應該刻在哪裏,以及會有什麼效果。但是,據布倫希爾德的說法,最後的如尼似乎不是刻在武器上的。

“既然如此,在哪裏……?”

神裂不禁向周圍的工廠設施看去,但卻沒有發現頭緒。雖然感覺近在眼前,但又懷疑對方為什麼會在容易破壞如尼的地方輕易開戰。

“別這麼見外。搞不好,現在正是好機會哦?”

對於全神戒備的神裂,布倫希爾德輕鬆地說道。

她的這幅表情,正說明她根本不把這當做一回事。

“最後的如尼比想象中的還要複雜。不,雖然文字本身像其他如尼一樣都是用直線就能描繪的,但為刻好的文字槽‘上色’比較麻煩。雖然交給了自動記錄,但還需要幾個小時。依現狀看來,最大威力不會超過七成。”

“……”

“而且,我身為十字教‘聖人’的性質隨時都會設法插一腿。哈哈,你看。我本打算組裝‘主神之槍’這一靈裝,不覺間卻把十字教的‘朗基努斯槍’的魔法記號混了進去……因此純度有所降低,沒法發揮設想中的力量了呢。”

咕咚。

像是在呼應著什麼,三米的槍不祥地脈動著。無數的金屬刀刃,像齒輪一樣互相咬合,現在也正逐漸改變著外形。

這意味著最後的如尼的完成度上升,“主神之槍”也在向完全形態進化嗎?

或者說,十字教的朗基努斯槍的象征想要摻進來,造成了未知的突然變異嗎?

不論如何,都遠遠超出了正常領域。

雖然布倫希爾德本人將朗基努斯槍視為降低了北歐神話純度的障礙物,但就算往那個方向進化,也足夠造成巨大的威脅。

“怎麼辦。或許現在‘還’能憑人力殺死我哦?”

問題。

對此,神裂反問道:

“之所以要追求主神的力量,完全是因為複仇之心驅使嗎?”

“……”

“若想殺,隨時都能殺。若想折磨,有無數的方法。但是,你偏偏要用他們所相信的神之力來完成報複嗎?”

“無聊的感傷。”

布倫希爾德的“槍尖”微微一抖。

似乎在更加準確地瞄準神裂的要害。

“雖然我失去了一切,但我也有自己要達成的信念。”

對話結束了。

但是,神裂火織的行動早已注定。

哐!!

她的身體爆發性地向前衝去。

瞬間,神裂火織的身體從布倫希爾德的視野裏完全消失了。這不僅是速度的問題。若把武器前伸禦敵,自己的胳膊和武器就會略微阻擋對方的視線。神裂精確地利用了這一“背麵以外的死角”,從正麵向敵人發動了突擊。

但是,卻被布倫希爾德打斷了。

武器自然而然地躍動著。刀和槍。兩件武器激烈碰撞,爆出驚人的衝擊波,聖人和瓦爾基裏零距離對視著。

“讓我怎麼評價呢?”

兩人的武器在極限狀態下互相壓製著,布倫希爾德說道:

“你認識到‘主神之槍’的本質是投槍了嗎?若是如此,瞄準了超接近戰的想法應該能得高分。”

此時。

握著兩米以上的長刀·七天七刀的神裂的手,感到了微微的顫抖。不,顫抖的並不是她的手掌,而是和刀咬合在一起的“主神之槍”。

“你知道嗎?傳說‘主神之槍’曾將人類手中最強大的劍之一的巴爾姆克一擊兩斷的傳說哦?”

“——!?”

(武器破壞!!)

神裂突然放出七道鋼絲作為牽製,造出片刻破綻趕忙後退。在千鈞一發之際,布倫希爾德所持的“槍”鼓動了。她的“槍”以梣樹柄為中心,由無數的鋼板構成了外形。而這些鋼板如同未知的齒輪一樣複雜的相互咬合,像蛇一樣在“槍”的表麵蜿蜒盤旋。

若讓七天七刀再和“槍”接觸片刻,就會被鋼板咬住刃部,被千鈞之力硬生生地折斷吧。

但是,沒時間讓她喘息。

在五米開外,布倫希爾德繼續說道:

“你知道嗎?‘主神之槍’是最強的投槍。一旦出手,必定會貫穿目標,無論多麼堅韌的武器都無可抵禦,而且投出的槍一定會回到奧丁的身邊……你不認為這很荒謬嗎?因為人們隨意附加了各種各樣的能力,結果都搞不清‘槍’的本質是什麼樣子了。”

布倫希爾德換了個架勢。

她的姿勢並沒有太大的變化,隻是刷地放低了重心。

這個小動作讓她的印象猛然變了。像是把衝鋒槍抵在腰間一般。

“所以我這樣想到。奧丁的槍並不是形形色色的能力複雜的糾結在一起的不倫不類的武器,它的能力必然遵循統一的法則。”

投槍。

遠程武器。

神裂的呼吸變成了讓精神集中之極限的呼吸法。是在對方投槍之前拉開距離,還是在投槍之前接近對方一擊必殺。神裂麵臨決斷之際,隻見布倫希爾德靜靜地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