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寒氣盛(1 / 3)

冰封淩絕頂,

俯視眾山靠。

白氣集雲轉翻流,

神仙盡往人間跑。

幽冥亡靈飄渺,

凝彙淒冷寒霜。

高空厲風呼嘯,

惡鬼地獄路長。

馬蘊雯見過徐策之後,從此變生想念,並且日益癡狂,見著丈夫隻能冷若冰雪。

縱然獲得世界冠軍,厝永明也換不來老婆的歡笑,讓他的夢想徹底泡湯。有家無愛,同床無性,讓他煎熬。他幡然醒悟,無論自己如何努力,也沒有辦法挽救一個女人寒冷的心。既然選擇了把孩子生了下來,就表明了她對過去的念念不忘;我身上再多的光輝,永遠改變不了殘疾的事實。本來這些自己是明智的,可是婚姻讓自己產生了幻想和貪念,反而造成了更大的痛苦。他不再把不滿藏在心裏,而是選擇吵鬧發泄出來。厝永明指責馬蘊雯:“你結什麼婚,你是害人害己。如果你忘不了過去,我就成全你,給你自由,我不想再做一個名譽丈夫。”馬蘊雯感覺虧欠了厝永明,應該默不作聲。可是心底的苦也是無從排解,她變得歇斯底裏:“離就離,我不需要你們任何男人,活得照樣好。”他們大聲吵鬧,升級到動手打翻家裏的鍋碗瓢盆,鄰裏都聽到。

隨後,厝永明返回遊泳隊。

自從她與厝永明吵鬧之後,人人都知道他們的婚姻有名無實,於是私下猜測原因。如果隻是簡單的說說也無大礙,誰也阻止不了。可是另外一些男人則不滿足於這些,一個農場未婚大齡職工則在馬蘊雯工作的路上攔住她,強調自己比厝永明強,能夠滿足她的生理需要,改嫁給他是最好的選擇;還有一個鰥夫更是膽大,晚上幹脆在馬蘊雯家的附近潛伏,見到她過來馬上擁抱、扒衣求歡。他們甚至認為,即便是他們夫妻感情不存在問題,她的丈夫長期外出訓練和比賽,他們也可以不時做替補上場。馬蘊雯美麗、性感,閑著也是閑著,他們不想錯過。

馬蘊雯受到襲擾驚嚇,拚命抵抗,逃過強暴。可要麵對今後,她不知所措。

A.農場有一位年輕人,名叫智來山,是土生土長起來的大學生。師院畢業,本來要分配到下麵縣城工作。他看父母的農場就在省會,隻不過是在郊區而已,更有利於自己的發展,就要求回來工作,被推舉為副場長。他比馬蘊雯小八歲,為人正直,人也高大。馬蘊雯一看,由他做自己的保鏢,應該安全、放心。智來山也是一個好人,愉快地接受了晚上接送馬蘊雯的任務。於是他人的幹擾,後來消停。

智來山是一個事業狂,一直不想過早結婚,總想著創辦各種工廠。苦思冥想了很久,又到處動員聯係,可惜沒有開發資金,最後在他的努力下,隻是辦成功做紙殼子的小作坊,還有一家做豆幹和臘肉的加工廠。他們規模小,效益不大。於是他天天琢磨,希望辦成一件大事。

他看到一篇報道,介紹用鴨絨做衣服非常保暖,遠遠勝過棉花,於是就拉著馬蘊雯經常在一起做實驗。試驗多次,暖和是沒有什麼問題,可是氣味和包裝裁剪與家庭沒有二樣。產品送人大受歡迎,想要銷售卻無人問津。他賺的一點錢都貼補到事業中,甚至還借朋友的錢度日,這樣他更不好找對象。

合作雖然失敗,隨著二人頻繁接觸,印象逐漸加深,關係倒是密切了不少。順便時,馬蘊雯也會請小夥子進家裏坐坐,聊天。丈夫偶爾回來看到,又醋意大發,借故與妻子吵鬧。這次把智來山牽了出來,在村裏傳的沸沸揚揚,父母跟著丟盡了臉。父母自然不想怪罪兒子,讓他難堪。他們轉移人們的視線,把一切怪罪於馬蘊雯,罵她是妖精,是洪水猛獸。兒子之所以遲遲不願意結婚,都是拜她迷惑。馬蘊雯裏外受氣,難於招架。痛苦深時,甚至想到跳塘自殺。結果,被人救了上來。

厝永明畢竟心地善良,氣頭一過,靜下心一想,何必死死牽住對方不放,幹脆成人之美——離婚,讓出位置。沒有想得到是馬蘊雯反對離婚,她的想法明了,不想為智來山的單身擔罪責,事件不是她的錯誤;倘若智來山有想法,自己離了婚,真會引起他的聯想,切中被人的猜想。

平常智來山從來不談婚姻戀愛大事,說話總是離不開創業辦工廠。被牽扯進這次的風言風語,智來山幹脆把態度表明,他就是喜歡馬蘊雯。如果說把一般女子比喻成庸脂俗粉,馬蘊雯一定是超凡脫俗的那一個,她是鶴立雞群,是從天上下來的仙女。他早就暗戀著她,就想與她結婚。聽完小兄弟的表白,馬蘊雯被羞得滿臉通紅。應該說智來山在許多方麵比徐策都好,馬蘊雯卻壓根沒有想過這回事。她真的是把他當做是小弟弟看。她到農場時他還小,是她看著他迅速成長的,在她心裏他永遠是一個孩子,怎麼會有那份男女間的心事。她趁早把事情說清楚,免得後麵再生是非。她義正言辭,拒絕智來山的乞求,並且打算二人不再見麵。

智來山並非頭腦發熱,想念馬蘊雯絕不是一天二天。他一旦表明態度,就不想再回頭。到了晚上九十點鍾,趁馬蘊雯的兒子睡覺,智來山追到馬蘊雯家裏。馬蘊雯不給開門,他就設法爬窗戶而入。馬蘊雯的房子分裏外二間,以前她和兒子住在外間,父母住在裏間。父母走後,又有人搗蛋,就選擇了後間睡覺。說來前後二間也不是不容易進出。中間隻隔了一排可以透光的木板,並且安裝了一塊木門,猛力就可以推倒。或者智來山翻爬過去,也非常容易,強行就可以得逞。經過第一道,已經把馬蘊雯吵醒。馬蘊雯考慮他還要攀爬就準備用一根長棍子敲打,輕聲叫道:“你要是吵醒了我的兒子,我就菜刀把你砍死。”智來山為了愛情,不想得罪馬蘊雯,更多地選擇用語言表達,期望把馬蘊雯動心。他不斷哀求馬蘊雯,給他機會。

二人僵持了一會兒,智來山顧不得許多,把前屋的燈打開。這時倒換成是馬蘊雯勸解智來山:“待會兒別人見到,我再不能在農場待下去了,我的丈夫要殺了你。”智來山反擊:“我做得出初一,就不怕做不出十五。”這不是自己給自己鼓勁嗎!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自己衣服脫光,秀身上的健美肌肉。此時,馬蘊雯罵道:“你下流,千萬不要亂來。”開始還低頭閉眼。可是睜眼就看到對方,躲也躲不掉。再看時,智來山的飽滿肌肉,健康**,肥美的大屁股,曆曆在目。他來回在屋子裏走動,象一個裸體秀,給唯一的評委考察。對馬蘊雯來說,親眼看一個完整的男人,今天還是第一次。她熱愛的徐策,隻是拉手而已,從沒有看過身體;丈夫厝永明是個殘疾,都是閉眼想篩除的影像;兒子也算男的,頂多是一個孩子。今天的智來山的男人身體,給她絕對的震撼力。看過之後,她的眼睛就再不想移開。她的心跳開始加速,呼吸變得急促,感覺下體水水的,胸部腫脹。她咬牙抓被子,她幾乎抵擋不住,準備向對方投降。沸騰的熱血告訴她,應該做一次真正的女人。

那邊的智來山感覺表現的力度不夠,幹脆叫起來:“馬蘊雯!我愛你。”夜間的聲音穿透力極強,可把她嚇壞,反而將剛才的激動打回原形。她害怕鄰居過來,更害怕把兒子吵醒。

一個主意是接受他吧,從此與他過日子,下床開門就是。另外一個警告又出現,我生過孩子,刨腹產肚子上有刀疤,懷孕時又帶來花肚皮,智來山會不會看後還喜歡自己?他的父母視我為妖精,說害了他們家兒子,今後如何相處?凡此種種,鬧得她左右為難,頭痛腦脹。

不過最終理智抵不過情緒,她準備下床過來開門。剛剛下床,哪知道兒子醒了,叫喊著要尿尿,嚇得她不行。砝碼,開始又向另外一邊傾斜,選擇拒絕他。她想,不能做違背丈夫和兒子的事情。她害怕兒子看見一個光溜的男人就在麵前,立即擋住兒子的全部視線,抱起兒子走向木板馬桶。看到男孩醒了,智來山也是嚇了一跳,心虛穿好衣服,立即後退靠著窗戶口站著。人還沒有出去,就被外麵的父母拉住。他們罵道:“你瘋了,明天就帶你去看神經病。”

好險!幸虧沒有開門。馬蘊雯驚訝,智來山的父母啥時跑了過來。

過來一會兒,一切重新平靜下來。

外麵寂靜無聲。馬蘊雯的思緒卻活躍起來,她繼續回味剛才的場景。男人的身體原來這麼完美,這麼強健。屬於自己的菜呢?她咽著口水。

她轉輾反側,很難入眠。

眼睛裏一會兒出現徐策,一會兒出現智來山。

她抱住被子,抱住小孩,迷迷糊糊地做起來春夢。

她汗流浹背,頭發淋濕。

從來不曾有的快感,傳遍全身。沒有想到結婚多年,孩子都生過,仍然沒有一次真人的性愉悅。

她笑了。

她哭了。

她已經不是自己,真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一個信念非常明確,再不能繼續這可悲的婚姻。她要離婚,必須!

厝永明想,好好叫你離婚你不離婚,結果傳言男人闖進家裏,戴了綠帽子才想到離婚,誰也受不了這個窩囊氣。這回換成他故意憋勁,反對離婚。拖延時間,就是讓你們感受輿論壓力,就是讓你們的美夢接受良心的拷打,讓你們的激情冷卻,讓你們痛苦難堪。

有好事者,喜歡打聽別人的隱私。那人深入調查,才知道馬蘊雯的母親是日本人。這事傳開立即又震動農場,馬蘊雯再次成為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論對象。反過來,它卻變成一件好事,促進馬蘊雯和厝永明快速離婚。原來當時的人判定離婚,談感情破裂沒有多少用,但是談階級立場用處就大。他們家是日本人,是侵略中國的壞分子,離婚是表明立場最好的選擇。擺正階級立場,有時候都不是你在考慮,別人會主動幫助你做出選擇。不離開的話,就會有組織的人不斷地做你的思想工作。

厝永明想帶著兒子生活,馬蘊雯不同意,法院卻判給了他。出身不好,會把孩子教壞,這就是當時一些人的邏輯思維。

重新獲得的自由,馬蘊雯想去上海找徐策。

這時的徐策,已經從學生變成老師,站上了講台。下課,馬蘊雯想衝過去打招呼。看到的卻是一個漂亮女生與老師攀談。說笑不停,眉來眼去,讓馬蘊雯妒忌、憤恨。人的情緒有時候真是莫名其妙,徐策對這個女生隻是禮節性的笑臉,而女生則是出於對老師的尊敬。不排除有女生對老師的眷戀,倒也不是如馬蘊雯看到的這般。有了愛意,帶著有色眼鏡,人的眼睛就被蒙蔽住。思想的變化,阻止了馬蘊雯前進的步伐。她開始胡思亂想,他們怎樣怎樣。她在想,這麼多年徐策不可能是白紙一張。過去都對她心有芥蒂,今天肯定越加疏遠。唉!我是自找苦吃。走吧?又不甘心,她變得猶猶豫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