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無影之毒(2 / 3)

獰笑一聲,淳於泰嘴角微披說道:“你們來我‘神工穀’,是好意麼?我若不洞悉奸謀,早作布置,今日一會以後,不單性命定休,連‘神工穀’這片鐵桶江山,也將雙手奉送,讓你們‘寰宇四惡’占了現成的便宜。”

鄒二婆婆聽得勃然大怒,嗔目叫道:“淳於泰,你休要血口噴人,我們隻是應聘而來,幫你共赴今日之會,對付歐陽溯等,何曾……”

話方至此,卜新亭冷笑一聲,在旁叫道:“老賊婆,你們所蘊毒謀,早被穀主識破,並握有確切證據,何必多作口舌之辯?我如今且叫‘惡學究’楊未,步呂崖、了空後塵,來個毒發慘死,給你看看。”

說完,屈指一彈,彈出一點粉紅色的星光,射向“惡學究”楊未的口鼻之間,然後才把楊未的被製穴道解開。

果然,楊未立告全身顫抖,又步呂崖、了空後塵,七竅溢血,把身形痙攣抽得縮成孩童模樣,慘死絕壑之!

鄒二婆婆看得咬碎牙關,向歐陽溯叫道:“歐陽幫主,我幫你了,今日之事,決難善罷,隻有一拚,我們一齊上吧!”

歐陽溯也覺得除卻誓死力拚之外,別無他圖。

遂回頭向“玉麵無常”高風,悄然叫道:“高兄,我們一齊出手也好,但萬一情形不妙,你卻別忘了施展最後煞手,和對方來個玉石俱焚。“

“玉麵無常”高風點了點頭,冷然說道:“幫主放心,對方縱再奸刁,也想不到我們會作了這種布置,鹿死誰手,尚未可知,今日之事。並非一敗塗地……”

說至此處,四名南荒凶人,與一名倒戈相向的“慈心太君”鄒二婆婆,已組成聯合陣線,向“神工穀”諸人撲去。

潘玉荷、卜新亭等正待應敵,淳於泰突然喝道:“統統住手!”

這聲暴喝,宛如舌綻春雷,不單使潘玉荷,卜新亭等,聞聲遵命,連歐陽溯、鄒二婆婆等,也止住猛撲之勢,聽這“神工穀主”,說些什麼?

淳於泰越眾緩步而出,目光電掃歐陽溯、高風、鄒二婆婆,以及其餘“骷髏幫”的兩位堂主,冷然朗聲說道:“你們這些腐草秋螢,塚枯骨,簡直不知道自己有多大氣候,居然敢來我‘神工穀’,妄事滋擾……”

他話方至此,那位“骷髏幫”的幫主歐陽溯,便從鼻“哼”了一聲,冷笑接口說道:“今日之事,勝負不論,至少我們是憑真實武功上陣,不像你隻倚仗見不得人的奇毒藥物,亂逞凶鋒……”

淳於泰不等他再往下說,便自搖頭接道:“歐陽幫主,你說錯了,我使用‘無影之毒’,隻是對付鄒二婆婆等四名叛逆之徒,並未對你們……”

鄒二婆婆聽得怪叫一聲,忿然叫道:“淳於泰,我們‘寰宇四惡’,被你重禮聘為‘神工穀’供奉,不辭千裏,遠來助陣,怎會落得個‘叛逆’二字?”

淳於泰尚未答話,卜新亭已含笑叫道:“老婆婆,你們既在備主所居之下,暗埋地雷火藥,又異常惡毒地,設上詛咒邪術,謀奪‘神工穀’基業之心,昭然若揭,怎還說不是‘叛逆’?”

鄒二婆婆的白發一飄,勃然厲聲叱道:“卜新亭,你休要無生有,含血噴人!

卜新亭笑道:“怎是無生有?此事被我查出,並經穀主親證,哪裏有絲毫差誤?老婆婆也是成名人物,敢作敢當,你就不必抵賴了吧?”

鄒二婆婆氣得全身皆顫,仍欲分辯。

歐陽溯生恐他們把誤會解釋開來,自己便少了個絕好幫手,遂搶前一步,指著呂崖、了空、楊未等三具慘死遺屍,向鄒二婆婆叫道:“老婆婆請看,你三位同盟好友,均已如此慘死,豈是言語所能解釋?我們還是在藝業上與對方較量強存弱死,真在假亡便了。

鄒二婆婆目光掃處,牙關一挫,果然聽從歐陽溯之言,向淳於泰怒目說道:“淳於泰,三條人命,無法善罷幹休。我不和你們再作空言辯理的了,你趕緊派人出陣,我老婆雖然身‘無影之毒’,但卻頗有自信,能在毒發之前,帶走你幾個手下,到棺材之,替我墊墊背兒!”

淳於泰徽徽一笑,搖了搖頭說道:“不必再派人了,你們這四名外寇,一名內賊,由本穀主一人打發。”

歐陽溯一聲怒嘯,雙眉高挑叫道:“淳於泰,你……你狂得有點離譜了吧?”

淳於泰道:“離什麼譜?我既想作武林霸主,自然有曠世絕藝,常言道:”馬上皇帝總比太平皇帝值錢‘,今日若不露上兩手,異日的四海八荒之間,黑自兩道以上,又有誰為對我心悅誠服?“歐陽溯仍想開言,那“玉麵無常”高風,已向他一使眼色,朗聲發話地。抱拳揚眉叫道:“淳於穀主如此高傲。令我高風心折,但不知淳於穀主是打算怎佯動手,你一人連敵五人,未免過分吃虧一些……”

淳於泰略一揮手,神色傲然接道:“沒有關係,你們以為我過分吃虧,我卻認為打發你們,有如反掌折枝之易,故而慢說是車輪上陣,就是五人聯手……“

話方至此,歐陽溯一聲斷喝。軒眉大叫道:“淳於老兒,你休要過分藐視天下英雄,歐陽溯等,今日縱令悉數橫屍在這‘斷魂崖’下,也不屑合五人之力,對你一個。”

淳於泰笑道:“隨便,隨便你們怎樣,反正由一對一個,到一對五個,由軟硬輕功,到兵刃拳腳,都隨便你們選擇,但淳於泰話先說明,在我手下,絕無僥幸,不管何人上陣,也不管比較什麼功力,你們隻有一個‘死’字。”

歐陽溯靜靜聽完,正欲親自出手,站在他身右的一名黑衣人,低聲稟道:“啟稟幫主,我弟兄所習‘十三太保橫練’,頗足護身,和合雙輪尚具威力,不如由我們先去試試這淳於老兒,少時幫主出手,才可知己知彼,容易克敵。”

“骷髏幫”的內三堂,定名為“金龍堂”、“白虎堂”和“青鳳堂”。

適才最先死在“惡純陽”呂崖劍下的百裏鳳,便是“青鳳堂”堂主。“金龍堂”和“白虎堂”的堂主,則由芮天明、芮天亮兄弟二人擔任。

如今,在歐陽溯身右,悄然發話,便是“金龍堂”的堂主芮天明。

歐陽溯聞言之下,點了點頭說道:“你們弟兄的‘十三太保橫練,,業已練到十一成火候,隻要不加大意,確實可以與這老兒,好好鬥一鬥,但若萬一發現對方功力太高,難於抵敵之時,便知機速退,讓我以’白骨神槌‘及’骷髏釘,使這狂妄老兒,嚐嚐厲害。”

他們兩人對話,全是以第三人無法與聞的傳音密語交談,淳於泰目注之下,冷笑說道:“你們不必多作商量,我已說過,人數從一人到五人,方式也毫無限製,任憑出題,隻看你們誰有勇氣,搶先出陣送命?”

芮天明這時已向乃弟芮天亮,用密語打好招呼,雙雙出陣,由芮天明向淳於泰抱拳說道:“淳於穀主,你不必耀武揚威,我弟兄以幾手南荒末學,和兩條賤命,來結識你這‘神工穀’穀主。”

淳於泰向芮氏兄弟掃了一眼,冷然問道:“來人通名,否則‘枉死城’的值役鬼卒,無法替你們編班掛號。”

芮天明仍然毫不惱怒地,緩緩答道:“在下乃芮天明,忝為‘骷髏幫,內三掌的’金龍堂‘堂主,那是我兄弟芮天亮,職位與我相等,是內三堂的’白虎堂‘堂主。”

淳於泰“哦”了一聲,點了點頭說道:“原來是兩位芮堂主,你們打算怎樣和我動手?”

芮天明道:“在下兄弟練了一對‘和合雙輪’,雖也可單用,但若兩人聯合運用,威力更強,少逢敵手……”

淳於泰聽他說至此處,微微一哂接道:“芮朋友不必多作解釋,你們兄弟二人,便取出所謂‘和合雙輪’,一齊上吧。”

芮天明、芮天亮兄弟二人,聞言之下,遂備從腰間,撤出了一件兵刃。

這兵刃看來並不出奇,隻是一個粗如拇指的徑尺鋼圈,圈身上並有宛若狼牙的五枚銳齒而已。

芮天明右手持圈,左手向右手背上一搭,目注淳於泰,揚眉朗聲叫道:“淳於穀主,我弟兄逾命放肆,請亮兵刃。”

淳於泰向芮天明、芮天亮兄弟,哂然一笑,舉起自己的左右雙掌,朗聲說道:“不必亮兵刃了,我就憑兩隻肉掌,會會你們的‘和合雙輪’,並負責打發賢昆仲去與貴幫內三堂另一位百裏鳳堂主,相見敘舊就是。來吧!”

芮天明、芮天亮兄弟,換在平時,決不肯忍受對方的如此輕視譏嘲,但如今卻毫不動怒,仍由芮天明頗有禮貌地,抱拳發話說道:“好,恭敬不如從命,我弟兄這就發招,淳於穀主請作準備好了。”

淳於泰哼的一聲冷笑,卓然傲立如故,那份神情,根本就未把這“骷髏幫”的兩位內三堂堂主看在眼內。芮氏兄弟身形一閃,地位略作變換。

芮天明右手持圈,轉到左邊,芮天亮則以左手持圈,反而轉到右邊。

芮天明說聲:“得罪”,右手五齒鋼圈舉處,一招“神雕展翅”,劃向淳於泰的右肋。

就在他發話的同時,芮天亮左手倏揚,也以一招同樣的“神雕展翅”。用手五齒鋼圈,劃向淳於泰左肋。

淳於泰何等經驗,一看便知這兄。弟二人,所練的這套合和打法,著實相當厲害。

一開始時,甚至於二三十招以內,左右同攻的招式部位,定必完全相同。

等到對方認定這種打法,定是如此攻擊之際,可能打法突變。

那時,假若是右手先攻。左手後發,多半是左手後發先至,所攻的部位。也必有大大變更。

在對方變化倉卒,匆忙應付左手的意外攻擊時,真正的殺手,卻仍在右邊。這種或虛或實變化極妙的和合聯攻,對方倘若經驗稍差,著實難以抵禦。

淳於泰洞悉敵情之下,夷然自若,隻把身形稍稍一偏,便將左右兩隻劃空生嘯的五齒鋼圈,一齊閃過。

他雖然閃過,卻不回攻,芮天明、芮天亮果然又複一左一右。

用了招同樣的“羅漢降龍”,同時攻向淳於泰的左右肩部位。

黃衫客悄悄向穆小衡以“蟻語傳音”說道:“賢弟,這是一個極好機會,你要仔細看清淳於老魔的身法手法,少時與其搏鬥之時,可以作為參證。”

穆小衡一麵目注場,一麵以傳音密語答道:“好處可能不大,因為直到目前,淳於老魔全是於極度驚險,略一閃身,便令左右攻勢。於毫厘以下,一齊落空。這種身法,全靠功力火候,並輔以經驗運用,雖然妙到毫巔,卻令人看不出絲毫路數!“黃衫客的兩道目光,也未離開鬥場,看出穆小衡所說,果然不錯,不禁心暗驚淳於泰的功力之高,以及心計之狡。

這時,場芮天明、芮天亮二人業已聯手進攻了數十招。不出淳於察所料,這十招均是同時出手,攻的同一部位,不過是一左一右而已。

忽地。一對五齒鋼圈分左右當頭砸到,淳於泰“哈哈”一笑,雙手倏伸。

伸手的結果是以一雙肉掌,和那前帶五枚銳齒的猛砸鋼圈。接個正著。

這位“神工穀主”的掌上功力,委實驚人。猛一接觸之下。肉掌絲毫不傷,銳齒卻紛紛斷折,鋼圈也被淳於泰一手一隻,抓個正著。

在一般人看來。這一回合之下,自然是“神工穀主”淳於尜占足上風。

但“骷髏幫”幫主歐陽溯,卻看得從臉上浮現一絲獰笑,向身邊的“玉麵無常”高風,低聲說道:“淳於老見雖然功力不弱,但得意之下,有點忘形,這回縱令不死,也送掉半條老命。”

歐陽溯一來功力甚高,二來身為“骷髏幫”幫主。自對屬下“金龍堂”堂主芮天明,“白虎堂”堂主芮天亮兄弟的一身藝業,有所了解。

然而,他所說哼於泰陷危機之語,絕非是無因而發的。

“玉麵無常”,高風也看出淳於尜雖以驚人功力,摧折銳齒,抓住鋼圈,但雙於高舉之下,胸前門戶,卻不帝毫未設防,完全開放。

芮天明、芮天亮兄弟,一個以右手執圈,一個以左手執圈,每人均尚空出了一隻手掌。如今,淳於泰的胸前門戶,既然洞開,則芮天明、芮天亮兩人的所空手掌,必可毫無困難地,雙雙印在這位“神工穀主”的胸膛之上。

常言道:“人急懸梁,狗急跳牆。”淳於泰在掌之前,必也拚命反擊。

他的反擊之道無他,隻有放卻所抓住的兩隻鋼圈,而以“孔雀開屏”之式,在芮天明、芮天亮的胸前,也自一人印上一掌。

通常的局麵下,這定是三敗俱傷之局。

但芮氏兄弟練有十一成火候以上的“十三太保橫練”護身,大概縱受輕傷,亦無大礙,淳於泰則縱逃一死,也難免重傷。

這是“玉麵無常”高風的看法,也是那位“骷髏幫”幫主歐陽溯的想法。

果然,芮天明、芮天亮兄弟的鋼圈才被淳於泰抓住,身形順勢疾落,每人凝足功力,在淳於泰的胸前印了一掌。

淳於泰也完全如高風所料的,於無法閃避之下,放開雙手,以一式“孔雀開屏”,分別擊芮氏兄弟前胸。

這些動作,和這些意念,寫來雖慢,但在當場的情況變幻,卻隻是一刹那間。

兩聲厲吼,暴起當空,三條人影,飄然飛落。

錯了,形容錯了,三條人影隻有一條是飄然飛落,其他兩條,應該是“砰”然墜落。

飄然飛落,安詳無恙的,是那意欲霸視武林,奴役百派的“神工穀”淳於泰,“砰”然墜落,滿身血汙的,則是芮天明、芮天亮兄弟。

歐陽溯大吃一驚,趕緊上前觀看。

“玉麵無常”高風也陪同這位“骷髏幫主”,一同飄身,向芮家兄弟,注目打量。

不看還好,一看之下,不禁使“骷髏幫”的幫主歐陽溯,和號稱“勾漏一鬼”的“玉麵無常”高風,雙雙為之怔住。

因為芮天明的一隻左掌,和芮天亮的一隻右掌,已告雙雙齊腕折斷。

池們兄弟兩人的胸前衣服,也似全被燒焦破損,而在“七坎穴”部位附近的皮肉上,卻顯出了一個赤紅掌印。

臉上也血跡模糊,口邊、鼻上、耳側、眼旁,各有不少紫黑血塊,顯係從七竅之,狂噴而出,人也早就死去。

這三種跡象,顯示出了兩種情況。

第一種情況是“神工穀”主淳於泰。練有極神奇、極厲害的無形防身功力,才使芮天明、芮天亮兄弟,在揮掌擊敵胸之下,一左一右兩隻手掌,反而被敵人震得齊腕斷去。

第二種情況是淳於泰練有極霸道的掌力,雙掌一合之下,不單燒焦芮天明、芮天亮的衣服,在他兄弟胸前皮肉上,留下赤紅掌印,並使芮天兄弟所練已有十一成火候的“十三太保橫練”,也失去護身效用,而被淳於泰一掌印胸,便震碎了肝腸髒腑。

歐陽溯大驚之餘,目注淳於泰道:“淳於老兒,你練有佛門絕學‘無相神功’,和絕傳已久的‘降魔金剛掌’麼?”

“錯了!”

這聲“錯了”,不是“神工穀”主淳於泰的答複,而是出於“慈心太君”鄒二婆婆口。

歐陽溯偏過臉去,向鄒二婆婆看了一眼,這位“寰宇惡”碩果僅存的老婆婆,麵罩秋霜,淡淡說道:“佛門‘無相神功’的護身妙用,根本毫無跡象可尋,淳於老兒卻非如此,‘降魔金剛掌’施展之時,既有一片淡旃檀香味,傷人以後,也不會留下如此霸道的赤紅掌印。故而老婆婆才說歐陽幫主的猜測錯了。”

淳於泰聽得鄒二婆婆這等說法,不禁雙眉一挑,向這“慈心太君”,朗聲叫道:“鄒老婆,你休要自詡見識,你認不認得出我所施展的功力來曆?”。

鄒二婆婆把嘴角披了一披,向歐陽溯、高風二人說道:“歐陽幫主與高風兄,請暫時退後一步,由我老婆上前,與這萬惡無比的淳於老賊答話。“歐陽溯與高風以為鄒二婆婆是打算以這已“無影之毒”的必死之身,與淳於泰作一拚搏,遂對看一眼,雙雙閃身後退。

鄒二婆婆向前走了兩步,對淳於泰冷然說道:“淳於老賊,因為你為人太以陰狠,我遂對於你的一切行動,都特別注意,因而發現適才兩位芮堂主揮掌擊你前胸之際,你的眼曾閃爍過一絲奇異紫芒……”

淳於泰一見鄒二婆婆說至此處,語音微頓,遂冷冷“哼”了一聲,點頭說道:“有這等事情麼?你且說將下去。”

鄒二婆婆向淳於泰盯了一眼,緩緩說道:“就由於這點發現,我老婆便猜出你所練的是邪派武學。最為厲害的‘紫煞神功’……”

這“紫煞神功”四字一出,著實使歐陽溯、高風,都為之深深吃了一驚!淳於泰點頭笑道:“‘慈心太君’之名,果不虛傳,畢竟比歐陽溯等那些南荒草寇,多點見識。”

淳於泰的這幾句話兒,太以藐人,聽得歐陽溯與高風兩人的臉上,均都勃然變色。

鄒二婆婆的神色,卻仍極為鎮靜地,緩緩又道:“我不單猜得出,你所練的是‘紫煞神功’,並還看得出你練到了什麼火候。”

淳於泰一陣“哈哈”大笑。目注鄒二婆婆道:“你這老婆太以狂妄,初到‘神工穀’內,便未經我同意地,下手殺害了孟玉飛、桑秀青等兩位供奉,我在當時就起了對你處置之心,隻不過因為深仇大敵‘天機劍客’傅天華過分厲害,穀正需用人,所以才勉強予以容忍……”

鄒二婆婆伸手微掠額前的飄飄白發,冷冷說道:“這樣說來,你如今是不再容忍,打算對我老婆加以處置的了?”

淳於泰陰森森地笑了一笑,點頭說道:“那還用說,這是當然之理。

“鄒二婆婆以一種不以為然的神情,搖頭叫道:“淳於泰,你休得意,我看你神智已昏,大概也該風波頃刻,變生肘腋地去死不遠!”

淳於察怫然道:“這活怎講?我清明得很,你為何說我神智已昏?”

鄒二婆婆陽他投過一瞥冷厲目光,緩緩說道:“在我沒有自知之明,和不曾看出你練有十一成左右的‘紫煞神功’前,與你冒昧動手,自然難免被你五十招,震蕩真氣,誘發毒力,但如今我已知彼,豈肯再複如此,你尚作此打算,豈非神智已昏?”

淳於泰仰首向天,一陣縱聲狂笑道:“你不過‘知己’而已。

‘知彼’則僅僅一半,看出我所練的‘紫煞神功’,非你力所能敵,其餘的一半,卻非你所能知,就是你雖自知不敵,不想與我動手,我卻非加處置不可,饒你不得。

“鄒二婆婆點頭說道:“我曉得,以你這種心腸惡毒之人,哪裏饒得過我,但我既知不敵,便會有所自處,哪裏還肯等你對我下甚辣手?”

淳於泰這回方聽出鄒二婆婆語意,不禁皺眉問道:“什麼叫‘有所自處’?莫非你想自殺?”

“對了。我已決定自殺,使你的惡毒手段無法施展。告訴你。

淳於泰。我老婆如今雖因身奇毒,有所受製。非你五十招之敵,但就憑你那點‘紫煞神功’,卻還阻止不了我老婆的自盡之舉。““好吧,看在你也是一代英雄人物,我就給你一個痛快。讓你舉掌自拍天靈,作個了斷……”

“不行不行,舉掌自拍天靈之死,血流滿麵,腦漿進裂,未免大以難看……”

“人已死了,還怕難看則甚?你既不願自拍天靈,便……便嚼舌自盡了吧!“

“嚼舌自盡的死法,也不理想,我老婆活了這大一把年紀,在收場結果之際,何必忍受嚼舌之苦?”

“自拍天靈嫌醜。嚼舌自盡嫌苦,你到底打算采取什麼樣的自殺手段?”

“我當然早有打算,要死得痛痛快快!”

“痛快?死是痛苦之事,何來痛快之有?”

“不單有痛快,並有雙重痛快,第一種是**上的痛快,另一種是精神上的痛快,二者缺一不可。”“老婆,你是越說越玄奇了,**痛快,已屬奇談;至於精神痛快,更是決無此理。”

“誰說決無此理,我來解釋一下,身化飛灰,展眼即滅,算不算**痛快?”

“算你強詞奪理!”

這時,那位“眇目張良”卜新亭,正在神態凝重地苦苦思索。

潘玉荷走近他的身邊,向卜新亭悄然問道:“卜大總管,依你的看法,那‘慈心太君’鄒二婆婆閃爍言辭之,是否蘊有詭計?”

卜新亭冷然道:“屬下正在冥心揣摩,夫人請不要打斷我的思路。”

潘玉荷居然碰了卜新亭的一個釘,不禁臉色微變,但因目前局勢,正在緊要關頭,隻好暫時忍耐。

她剛把心怒氣,抑壓下來,便聽得鄒二婆婆又複說道:“至於精神痛快方麵,則臨死猶能拉上一個墊背的,應該是最合理的解釋!”

淳於泰道:“你要拉誰墊背?”

“最理想的當然是能拉我心最恨之人!”

“你心最恨之人是誰,在眼前麼?”

“淳於泰,你真是糊塗透頂,你殺了我三個同盟好友,我心最恨之人,還會不是你麼?“

“我倒不昏,是你瘋了,你連和我對拚幾掌,都不敢為,卻是怎生能拉得我與你並首?”

“淳於泰,你以為我不能麼?你敢不敢向前走三步。”

“鄒老婆,你莫作胡言亂語,看你能把老夫怎樣?慢說三步,就是三十步,我也敢走!”

語音落處,這淳於老魔果然便往前緩緩舉足地走了一步。

“淳於老兒,你果然不愧為一穀之主,有點膽量,但我勸你趕緊止步,因為你隻要向前走上兩步,我就要邀同你一齊去見閻羅王了!”

驀然間,這位“眇目張良”急急喝道:“穀主速退,這老婆身邊,可能尚藏得有昔日‘霹靂至尊’的霸道暗器‘霹靂’!”

淳於泰並未聽清卜新亭所說的全部話兒,他在聽得“穀主速退”四個字之際,便以快捷無比的身法,收住前跨之勢,足跟用勁,向後倒縱數丈!

這是卜新亭平日表現,過於高明,淳於泰才會對他如此言聽計從,絕對信任。

這就刹那之差,便令似乎惡貫尚未滿盈的“神工穀主”,逃過了一場粉身碎骨的劫數!

因為就在卜新亭語音將了未了之際,那位“慈心太君”鄒二婆婆,突然失聲一歎!

她這失聲一歎,包含了兩種意義,一種是歎息自己的生命已絕,另一種惋惜她企圖與淳於泰同歸於盡的一片苦心,竟被卜新亭從旁一語,予以破壞。

原來,當初鄒二婆婆在殺桑秀青時,告訴卜新亭她用的是珍藏多年,唯一的一粒“霹靂”之語,並不實在。

實在的情況是鄒二婆婆一共藏有兩粒這種震山撼嶽的厲害火器。

“霹靂”可以控製爆炸時間,鄒二婆婆適才回手一摸胸前之舉,便是發動這種霸道火器,照她算汁,人約是在淳於泰第二步跨出,舉足未落之際,恰好爆炸!

她為了不令淳於泰起疑,故意空著雙手,使那“霹靂”在衣內爆炸!

如今,卜新亭出語一喝,淳於泰居然言聽計從地,立即飛身後退,鄒二婆婆再想從懷取出“霹靂”來,脫手追擲,卻哪裏還來得及?

就在她淒然一歎之後的一刹那間!

“砰”的一聲震天爆響,突起於那位“慈心太君”鄒二婆婆懷。

在爆響之後的情況是漫空都飛散著絲絲血肉,接近鄒二婆婆所立處的山石樹木,也紛紛裂碎摧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