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雷應聽得了空如此說法,便右掌倏揚,一招“敲山震虎”,向這“惡彌勒”當胸拍去。
了空本就恃技狂傲,何況雙方動手前便已言明,必須掌掌硬接。不許閃避,遂以一式“拂塵驅雲”,迎了上去。
同樣的揮掌,但情況卻略有不同。
“虎麵天神”呼雷慶有備在先,並久聞“寰宇惡”大名,他是凝足了十二成真力,僅留一成護身,以十一成發掌,要在這第一招上,試試對方修為火候與稟賦程度。究有多強,是否高於自己?
“惡彌勒”丫空則認為適才“惡純陽”呂崖完全死於毒,若照目前這硬打硬的打法,“虎麵天神”呼雷慶雖然成名,不過蕞爾南荒小醜,哪裏敵得過自己數十年生命交修的精純功力?
由於這種傲念,了空在那招“拂塵驅雲”之上,隻用了成有餘,十成未到的真力內勁。
就這洋,了空以為自己業已過分高估對方,“虎麵天神”呼雷慶至少會被震得足下拿樁不穩,蹌蹌踉踉地,退出三步以外。
交手之前,這隻是一種猜測,但交手以後,猜測卻成了事實。
一點不錯,掌力相交,強弱有判之下,果然使人拿樁不住,“騰,騰,騰”地,往後退了三步。
但這力弱後退之人,卻不是了空意料的“虎麵天神”,竟是了空自己。
了空發覺呼雷慶的真力內勁,竟如此雄渾強猛,委實驚詫得非同小可。
他心吃驚,呼雷慶卻絕不容他喘息,第二招原式不變,仍以一記“敲山震虎”,疾如電閃,拍到當胸。
了空揮掌一接,又被震得退了一步。
上次退三步,這次退一步的進步原因,當然是了空不敢以視對方,在揮掌接架時,加強了勁力。
但一來他心驚倉卒,二來呼雷慶連環發掌,來勢太快,不容他從容凝勁,故而了空雖然加力,卻加得不多,約莫比第一掌加了一成左右。
呼雷慶則勝而不驕,仍以十一成力發掌。
他們兩人的功力造詣,大致相若,了空以十成有餘的內勁,應敵的十一成真力,遂又被震退一步。
呼雷慶三度跟蹤發掌,口並冷然說道:“了空,你客氣什麼?
難道想留前鬥後不成?否則,我不相信以‘寰宇惡’人的赫赫威名,竟會於才一開始之際,便在我呼雷慶的掌下相形見拙?“戰鬥之道,大忌在驕,呼雷慶起初不驕,故而在第一及第二掌上,占_,優勢,但如今發話向了空譏嘲之舉,也未免有了點驕的意味。
就由此這點驕味,使呼雷慶所獲優勢,頓告喪失。
並不是呼雷慶起了驕心,在第三掌上,減弱功力,而是由於他一麵發話,一麵發掌,在動作的速度上,便難免緩了分毫,無複似第一二掌那等電閃雷奔,風狂雨驟j就這分毫之緩,便使因驕落後的“惡彌勒”了空,緩過了一口氣來。
他耳聽對方得意譏嘲之語,心蘊怒不言,卻趁這一刹那機會,力貫右掌,凝勁反擊。
了空在第一掌和第二掌上,吃了虧,丟了人,第三掌上既有機會,自然想要撈回麵。
這等情況之下,他連通常都必須保留一成內力,護身防衛的法則。都不理會,是以全力揮掌抗拒。
雙方功勁,既差不多,則了空的十二成力,當然勝過了呼雷慶的十一成力。
故而,第三掌合處‘’‘惡彌勒“了空的身形,紋絲不動,”虎麵天神“呼雷慶的身形,卻反被震退兩步。
了空憋了一肚悶氣,怎肯放過這發泄的機會,於是,這“惡彌勒,,便‘’嘿嘿”一笑,冷然叫道:“呼雷慶,你不要‘有眼不識金鑲玉,錯把彌陀當俗僧。’你佛爺爺位列‘寰宇惡’,豈是浪得虛名之輩?”
武林人物,無不好勝,呼雷慶剛剛發話嘲弄人,怎能忍得下這種立刻反擊的奚落冷語?
於是,這位“虎麵天神”,便豹眼圓睜地,虎吼一聲,也以十二成力發掌。
“叭!叭!叭!叭!叭!叭!叭!……”
一連七記硬接,雙方都是毫不藏私地,全力相搏,結果則是秋色平分,“誰也沒有占得便宜之處。
但勁風四卷,塵沙蔽空,加上一連串的“叭!叭!”之聲,卻使觀戰的有關人士,各為己方提心吊膽。
這等以內勁真力,硬打硬接,與尋常過招不同。尋常過招,講究以巧妙勝人,鬥上三五百招,甚至於鬥上千招,也無損於了空、呼雷慶這等蓋代一流高手的耐戰能力。
如今,前三後七,不過是區區十掌應接,卻使這兩位曠代高手眼臉上,都微露疲憊神色。
淳於泰看在眼,對卜新亭皺眉悄聲道:“卜兄,照這樣打法,再有七八掌下去,‘惡彌勒’了空又將差不多了……”
卜新亭搖了搖頭,悄然接口說道:“穀主莫要忘了,在‘無影之毒‘將發之前,有種’回光返照‘的作用,能使人在一刹那間,精神亢奮,力量特別加強,故而場先死之人,定是’虎麵天神‘呼雷慶,但’惡彌勒‘了空,於得手之後,也難免立即步’惡純陽‘的後塵,追隨呂崖於泉之下。“淳於略一沉吟,仍以傳音密語說道:“呂崖、了空,接連毒發而死的特異情況,可能會引起鄒二婆婆與楊未的懷疑,他們若是有……”‘卜新亭不等的他的話說完,便傳音接口說道:“鄒二婆婆與楊未,俱是心機險惡的絕世凶人,心起疑,自然難免,好在我們可以把一切責任,都推到南荒群凶頭上。”
淳於泰道:“卜兄雖說得不錯,但萬一推不過時,那時又怎樣?”
卜新亭陰惻惻地,立即應聲答道:“萬一推不過時,我們隻好把鄒二婆婆與楊未加以斷然處置,也決不能聽任他們轉麵去與歐陽溯等人,聯成一氣。”
淳於泰“嗯”了一聲,點頭說道:“對,幸虧卜兄建了不少奇功,已把‘天機劍客’傅天華製住,消了後顧之憂,必要時,我可以親自出手,拿歐陽溯等南荒群凶,來試試我秘練多年的一樁絕藝威力。”
這兩位蓋代梟雄的密語至此,場的“虎麵天神”呼雷慶,與“惡彌勒”了空,又複惡拚五掌。
如今,業已是全力相搏的十五掌硬拚,“虎麵天神”覺得自己的真力之強,一向冠冕南荒,此刻竟無法在“惡彌勒”了空手下。
占得便宜,不由心好生不服。
他虎吼一聲,豹目圓睜,竭足全力擊出第十掌。
了空揮掌一接,這次卻相形見絀,足下馬步微恍,身形被震得後退尺許。
呼雷慶心大喜,突如電掣地,接連攻出三掌。
了空每接一掌,都被震得後退少許,三掌下來,竟已退離原立之處五尺左右。
雙方在場人物,誰都看出了空決非佯敗,而是真氣微渙,內力已告不濟。
在“慈心太君”鄒二婆婆心,認為以自己和楊未、呂崖、了空等“寰宇四惡”出手,對付南荒群凶,必如摧枯拉朽反掌折枝般。輕輕易易地,便把歐陽溯等一齊加以殲滅。
誰知戰鬥開始,情況不然,“惡純陽”呂崖劍術極精,修為亦頗深厚,他雖殺了百裏鳳、封三娘二女,但自身亦未幸免,死得極慘!
第三陣上,“惡彌勒”了空的耐戰真力甚強,但在雙方硬拚十來掌後,居然又有了不濟跡象。
鄒二婆婆心十分驚異之下,陡然朗聲叫道:“了空大師,振作一點,不要在陰溝之翻大船,弱了我們‘寰宇惡’名頭,和‘神工穀’的威望。”
鄒二婆婆的這幾句話兒,並非以平常語音發出,而是凝聚功力,用內家罡氣施為。
因為她不相信“惡彌勒”了空如此不濟,恐怕其另有原因。
根據江湖傳言,南荒西陲等邊遠地區,每多迷神異術,或許“惡彌勒”了空是在不知不覺,著了“虎麵天神”呼雷慶的什麼道兒,鄒二婆婆遂想振聾起聵地,對了空提醒一下。
果然。鄒二婆婆的這種想法,似有所,並收到相當效果。
了空聽得鄒二婆婆的高喝之聲,便立時怒嘯一聲。
就在這怒嘯聲,了空似乎奮力反攻,一掌揮處,把“虎麵天神”呼雷慶震得倒退三尺。
剛才,呼雷慶連發三掌,不過才把了空震退一尺,如今了空一掌便把呼雷慶震退三尺,自然看得“慈心太君”鄒二婆婆與“惡學究”楊未,欣然色喜。
卜新亭用“蟻語傳聲”向淳於泰悄然說道:“穀主看出了吧,這就是回光返照,場的兩個人兒,都已去死不遠的了。“淳於泰方一點頭,了空已宛如凶神惡煞般地,向呼雷慶潑風暴雨,連攻四掌。
這四掌,每一掌都把呼雷慶震得倒退三尺以上,並在第二掌上便似使呼雷慶內髒受傷,從嘴角微沁血漬。
“骷髏幫”幫主歐陽溯等,看出不妙,欲待接應,為時為已嫌遲。
這四掌接完,兩人突然凝立不動。
雖然是足下不動,但在場諸人,誰都可以看出,“惡彌勒”了空與“虎麵天神”呼雷慶二人身上,均起了輕微顫抖。
歐陽溯方擬有所動作,“慈心太君”鄒二婆婆突然朗聲發話,加以阻止叫道:“歐陽幫主,請不要動,他們兩人均已付出相當代價,受了極重內傷,且等他們之間,分出個勝負再說。”
鄒二婆婆是根據最後跡象,認為“惡彌勒”了空的餘力強過“虎麵天神”呼雷慶,才發話阻止了歐陽溯的下場照看之舉。誰知她的語音剛了,場上兩人的一人,身軀抖顫得突然厲害起來……
而這抖顫得比較厲害之人,竟不是鄒二婆婆意料的“虎麵天神”呼雷慶,而是在最後數掌,氣勢淩人的“惡彌勒”了空。
鄒二婆婆見此情狀,大出意外,不禁目瞪口呆。
歐陽溯卻還以一聲冷笑,點頭說道:“好吧,我們就等他們兩人分出勝負以後再說。
鄒二婆婆被自己的話兒,封住自己,無法改口,隻以一種驚詫心情,觀看究竟。
略過片刻,“惡彌勒”了空身形仆倒塵埃,滿地亂滾,結果是七竅齊溢黑血,雙眼暴突,全身痙攣收縮慘死!
了空死狀竟與“惡純陽”呂崖完全一模一樣。
歐陽溯方自“哈哈”一笑,場又響起“咕咚”一聲。
這聲“咕咚”,是“虎麵天神”呼雷慶的屍身仆倒之聲。
這回,歐陽溯與鄒二婆婆,竟不約而同地,一齊飄身而出,他們不是下場動手搏鬥,而是去察看了空和呼雷慶的死因。
察看以的,獲得結論,呼雷慶是被一種強大內力,震碎髒腑身亡,了空則是死於了號稱“毒之王”的“無影之毒”。
鄒二婆婆伸手摘去頭罩,目光冷冷注定歐陽溯,從臉上露出一種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道:“你們‘骷髏幫’人物,武功倒並不驚人,但所放的‘無影之毒’,卻是真夠厲害!”
歐陽溯自然知道自己這邊,無人會放這種煉製極難、厲害無比的“無影之毒”。
先前呂崖毒之際,歐陽溯將計就計,故意自掮黑鍋,是想藉此給對方出場作戰之人,來個相當嚴重的心理威脅。
但如今這種怪事,再度發生,足見並非偶然,歐陽溯遂眉頭深蹙,再盤算這種怪事的來龍去脈。
鄒二婆婆話完,見他沉吟未答,不禁勃然怒道:“歐陽溯,你在弄什麼鬼?是否又想對我放…”
語音至此,略略一頓,縱聲狂叫道:“告訴你,我口內含丹,鼻有藥,全身上下,皆已作了周密防範,你那種下流毒技,絕不會對我老婆,發生任何作用的。”
歐陽溯向她看了一眼,冷冷說道:“你雖未通名,我已猜出你就是‘寰宇惡’,被稱為‘不惡最惡’的‘慈心太君’鄒二婆婆……”
鄒二婆婆“哼”了一聲,目閃精芒接道:“你既知道是我老婆。便該知道這一關不太好過。”
歐陽溯似乎忽有所得地,雙眉一挑,把語氣變得緩和不少地,含笑說道:“老婆婆,你當真以為‘惡純陽’呂崖、‘惡彌勒’了空兩人所的‘無影之毒’,是本幫人物所放麼?”
鄒二婆婆邊自凝神戒備,邊自獰笑說道:“事實俱在,尚有何言?你不要想藉詞遮掩,暗弄鬼計,我先前已告訴過你,如今任何毒技,都對我絕無作用,你替我拿命來吧!
這位‘慈心太君’“語音方了,左袖立翻,一股呼然生嘯的勁急狂飆,便向”骷髏幫主歐陽溯當胸撞去。
歐陽溯猜出對方身份之後,因知鄒二婆婆慣於冷然下手,笑臉殺人,遂早已留神防範。
故而“慈心太君”的衣袖才拂,歐陽溯業已及時閃身,飄退出丈許以外。
“慈心太君”鄒二婆婆嘴角一撇,哂然不屑叫道:“歐陽溯,你堂堂一幫之主,竟這等膿包,不敢憑胸所學,和我鬥一鬥麼?”
歐陽溯不理會她的譏嘲之語,淡然說道:“鄒老婆婆,‘我勸你還是切莫逞強,因為你也了’無影之毒,倘若耗力太過,毒質立發,又要和呂崖、了空一樣的身遭慘死!”
鄒二婆婆顯然對歐陽溯這一番話,絕不肯相信地,冷笑一聲向他說道:“歐陽溯,你少做夢,我已作萬全防禦,任憑你有通天手段,再大神通……”
歐陽溯不等她把話說完,便即接口叫道:“老婆婆,你莫要不服,應該知道事實勝於雄辯……”
這句話兒,把鄒二婆婆聽得詫然問道:“什麼叫做事實勝於雄辯,難道你還舉得出一些事實來作為佐證麼?”
歐陽溯把兩道目光,向淳於泰、卜新亭等,冷然一注,挑眉朗聲說道:“鄒老婆婆,你又不是外行人,可以運氣行功,試試丹田、氣海等處。有無異樣情況?”
鄒二婆婆冷然一笑,目注歐陽溯道:“歐陽溯,你把我當作三歲小孩童了,是不是在我老婆行功暗察體內情況之際,你可以趁此饑會猛下毒手?”
歐陽溯一陣縱聲狂笑,軒眉答道:“老婆婆,你太以小看人了,歐陽洲一幫之主,久霸南荒,我怎會用如此卑鄙手段,致令江湖騰笑……”
語音至此,伸手向外一指,繼續往下說道:“但江湖講究的是:”逢人隻說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老婆婆若有疑慮,可暫時離開,去往數丈以外,行功默察,那樣,縱令我歐陽溯起甚歹心。要想偷襲,老婆婆也來得及加以抵禦的了。“鄒二婆婆聽了歐陽溯這番話兒。點頭說道:“好,我老婆拚著被你愚弄。就去試試看。”
這位“慈心太君”說做就做,話才說完,便身形一飄,向左縱出數丈。
但她身形才一展動。耳邊突又聽得歐陽溯以“蟻語傳聲”,不令第三人與聞的密語說道:“老婆婆,你口內含丹,鼻有藥,全身上下,俱作萬全預防,但在行功默察之下,發覺了‘無影之毒’,則足證這種厲害毒力,不是來自本幫,而是未曾赴約以前,早就了暗算。你們‘寰宇惡’,替淳於泰賣命,他卻以如此陰損手段對付你們,‘惡純陽’呂崖、‘惡彌勒’了空二人,未免死得太冤枉了。”
這番話兒,相當聳然動聽,鄒二婆婆一聲不響地,在一塊長條青石之上,坐了下來,運氣行功,默察體內情況,。
淳於泰暗以“蟻語傳聲”,向卜新亭說道:“卜兄,歐陽溯好不厲害,竟設法唆使鄒二婆婆等,倒戈相向,我們怎樣應付,才是上策?”
卜新亭嘴角掀了一掀,以傳音密語答道:“如今隻好見機行事,必要時先滅內賊,再殲外敵……”
說至此處,目光略一旁瞬,又向淳於泰說道:“啟稟穀主,‘惡學究’楊未似乎也被歐陽溯這番言語所動,正在行功暗察體內情況……”
淳於泰用眼角餘光,略瞥“惡學究”楊未,點頭說道:“卜兄說得不錯,你現在繞到楊未身後,密切監視,隻要他一有蠢動,便立刻誘發他體內所蘊的‘無影之毒’”
卜新亭躬身領命,以傳音密語答道:“屬下遵命,但那‘慈心太君,一向笑麵殺人,手下極黑,穀主請對她提防一些,萬萬不可大意。”
淳於泰點了點頭,卜新亭遂以一種漫不經意的從容姿態,飄然舉步,繞向“惡學究”楊未的身後。
這時,鬥場之,出現了象征暴風雨來臨之前似的一片奇異平靜。
黃衫客向站在身邊的穆小衡,看了一眼。
穆小衡暗以密語傳聲,悄然問道:“大哥,看來風波頃刻,惡鬥將起,在這場混戰之,我們應該采取什麼態度?”
黃衫客想了一想,傳聲悄然答道:“我們應該先行幫助淳於老魔,盡殲南荒群凶,然後再向這萬惡老魔,清算當年血債。”
穆小衡道:“好,我來通知冰妹與宇姊姊,大家采取一致行動。”
黃衫客點頭道:“賢弟可以通知冰妹和宇姊姊,但你自己,卻屬於例外,盡可不必參與殲滅南荒群凶之戰。”
穆小衡愕然不解,怔了一怔問道:“大哥此話怎講?我為何不必參與?”
黃衫客向穆小衡耳邊悄然傳聲說道:“這原因有二,第一,南荒群凶來者七人,如今已死其三,勝下四人,有淳於老魔、潘玉荷、卜新亭、及我與冰妹、宇賢妹,已足應付;第二,賢弟必須以全副精神,搏鬥淳於老魔,不可在殲滅‘南荒群凶’一事上,浪費半絲精力。故而,你隻須傳音通知冰妹及你字姊姊便可,自己卻不必出手,並利用這項機會,看看淳於老魔的功力路數。
穆小衡深覺黃衫客之言有是,遂趕緊以“蟻語傳聲”向傅玉冰、宇嬌耳邊轉告一切。
這時,遠在數丈之外,盤坐長條青石上的“慈心太君”鄒二婆婆。業已徐徐站起身來。她這起身動作,雖甚遲緩,但起身以後的動作,卻是迅疾無比。
隻見她身形才一離開所坐青石,便淩空飛向歐陽溯,口並厲聲喝道:“歐陽溯,你這萬惡刁賊,竟敢使用反間之計,對我妄加煽惑……”
喝聲至此,人已飛到歐陽溯頭頂上空,以一式“天神倒掛”,掉頭俯身,“呼”然飛撲而落。
歐陽溯剛才雖然靈機微動,以自己心判斷,向鄒二婆婆下了挑撥之詞,卻也毫無把握。
如今再見她飛撲而來,勢極凶猛,遂不欲輕攖其鋒,足下微飄,左閃三步。
誰知不僅他在閃身,鄒二婆婆居然也在閃身。
那威勢極強的一式“天神倒掛”,居然隻是虛招,並非當真想對歐陽溯實施猛烈撲擊。
鄒二婆婆半空雙掌齊揚,一推一甩,身形立刻掉轉,改變了撲擊歐陽溯之勢,而往傅玉冰撲去。
這種舉措,自然蘊含有相當理由。
鄒二婆婆功力非凡,運氣默察之下,果然發覺自己體內蘊含了一種隨時可以發作的厲害毒力。
歐陽溯說得不錯,自己如今業已口內含丹,鼻有藥,全身上下,都作了周密防範,則毒之處不是在“斷魂崖”下,而是在“神工穀”內。
驪珠既得,再複稍一推敲,鄒二婆婆立刻明白了淳於泰準備利用自己四人,殲除南荒群凶之後,便告“飛鳥盡,良弓藏,狡免死,走狗烹。”妒才忌功的惡毒打算。
換在平時,鄒二婆婆定會尋向淳於泰叱責拚命。
但“無影之毒”業已在身的情況之下,鄒二婆婆心明白,若找淳於泰拚命,無非自速其死。目前,最好的手段,是能向淳於泰取得“無影之毒”的解藥。
軟求,決難如願,硬幹,又有顧忌,似乎隻有取得某種對淳於泰關係重大之物,與對方互相交換,才是唯一自救之道。
鄒二婆婆的念頭打定,遂拿傅玉冰作為目標。
她認為傅玉冰是淳於泰的獨生愛女,隻要自己能把她擒在手,不怕淳於泰不乖乖獻出“無影之毒”解藥,鄒二婆婆富於心機,相當厲害,她目標雖是傅玉冰,表麵上卻向歐陽溯發話撲去。
等到撲過傅玉冰頭頂上空不遠之處,才倏然轉身。掉頭撲落。
這種舉措,出於全場任何人意料之外。
看來。傅玉冰已被鄒二婆婆的掌風罩住,倉卒之下,根本無法及時閃避。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時,兩股掌風,從鄒二婆婆的兩側擊到,全如駭浪驚濤,猛烈無比。
拚力搶救傅玉冰之人,自然是對她關心最切之人。
此刻,對她關心最切之人有二,一個是靈犀早通。愛侶情深的穆小衡。
另一個。則是至今還把她當作是自己獨生愛女的“神工穀主”淳於泰。
黃衫客適才還諄諄相告,要穆小衡保全實力以作霹靂一擊。殲除元凶,為武林造福。為先人雪恨。
言猶在耳。穆小衡卻業已出手,向自空飛撲而落的“慈心人君”鄒二婆婆左肋攻去。
這事怪不得他,任何人在愛侶危殆以下。也會不顧一切地,先行盡力搶救。
淳於泰“呼”然生嘯。一掌橫推,他因人在左邊,攻的是鄒二婆婆右叻。
一左一右,兩掌齊來,攻的又是致命要害。遂逼得鄒二婆婆隻好放棄原來計劃,雙掌凝功。分向拍出,抵禦左右來勢。因為鄒二婆婆若是仍想按照原計,飛身撲落,擒住傅玉冰時,便非拚著挨上這左右兩掌不可。
對於穆小衡的右邊一掌,鄒二婆婆倒未看在眼內,但對於淳於泰的左邊一掌,卻因“神工穀主”的名望太高,生恐禁受不起。
於是,她不得不改變原計,雙掌左右分接,以期先度過目前的難關再說。
就這鄒二婆婆分掌迎敵的刹那之間,宇嬌已手拉傅玉冰,右飄丈許。逸出對方淩空撲擊的威力圈外。
穆小衡並不糊塗,一見傅玉冰業已脫險,遂把掌上勁力,立刻減掉一半。
本來,他這情急一掌,用了十足功力,真能把“慈心太君”鄒二婆婆,震得血氣翻騰,誘發“無影之毒”,要了她這條老命。但那樣一來,便會引起淳於泰疑心,對穆小衡特別注意,甚至於對整個大局,都引起大變化。
如今,穆小衡驀然卸去一半功勁,便被鄒二婆婆翻手一掌,震得足下蹌踉。退出了四五步外。
但他雖然卸力,卻暗運“大悲三絕藝”的“無相神功”防身,隻是外表被震,蹌踉後退,髒腑之間,卻絲毫未見傷損。
武功之道,差不得分毫,鄒二婆婆在應付右麵來敵之下,雖然幸占便宜,卻在左麵吃了苦頭。
淳於泰急於搶救愛女,一掌之威,豈同小可?
雖然,他於萬分急迫之下,來不及施展秘練已久,威力傲世的“紫煞神功”,但就憑這記劈空掌力,也把鄒二婆婆震得氣血一翻,身形斜飛出七八尺外。
“慈心太君”鄒二婆婆業已動手,那位“惡學究”楊未,難道會坐觀成敗?
楊未並非不知身奇毒,更不是不肯配合鄒二婆婆行動,而是心有餘力不足,想動也動彈不得。
這是淳於泰製敵機先,命令卜新亭悄悄繞到“惡學究”楊未身後,對他監視之舉,發生了重大效用。
但卜新亭略違淳於泰所命,他不是誘發楊未的體內“無影之毒”,而是在這“惡學究”欲動未動的刹那之間,從身後猝然出手,點了他的穴道。
鄒二婆婆身形甫一落地,目光瞥處,知曉“惡學究”楊未,已被製住,不禁哇呀怪叫道:“淳於泰,我‘寰宇四惡’是受你禮聘而來,想不到你竟會對我們施展出如此惡毒手段?像你這等心腸陰險,舉措卑劣,定遭江湖唾棄,還企圖什麼武林霸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