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詭計多端(1 / 3)

一點不錯,語音才落,卜新亭那矯捷無倫,宛如鬼魅人影已現。

黃衫客知曉傅玉冰無意說出“無相神功”四字,有點漏洞,必須設法彌補。

遂搶步上前,一麵抱拳相迎,一麵陪笑說道:“我們是在歎息孟玉飛、桑秀青等兩位供奉,竟遭不幸,否則以他們所擅‘無相神功’與‘大悲三藝’,豈不可令南荒群凶,好好嚐點厲害?”

宇嬌聞言,不禁心暗笑,一向忠厚老實的黃衫客,也被環境逼得滿口胡扯,居然,還頭頭是道,扯得不壞。

黃衫客一麵發話,一麵暗聚功力,準備搪得過去便罷,若是搪不過去,便索性招呼穆小衡、傅玉冰、宇嬌等,一齊出手,先把這“眇目張良”毀掉再說。

卜新亭聽完黃衫客的搪塞之語,居然未再多疑地,“哦”了聲點頭說道:“原來黃老弟與鳳姑娘,在談論孟、桑二供奉遭遇不幸之事……”

語音至此頓住,目光向四外一掃,壓低語音又道:“人死不能複生,本穀大敵將臨,正在有用鄒二婆等四位為供奉之處。關於孟、桑兩位供奉遭禍一節,黃老弟與鳳姑娘等在人前不必提了。”

黃衫客想不到一樁漏洞,被自己輕輕彌補過去,自然“喏喏”連聲,點頭應是。

傅玉冰不放心自己爹爹情況,向卜新亭問道:“卜大總管,你在密函之上,不是說已發現‘天機劍客’傅天華的蹤跡了麼?

“卜新亭那隻獨目之,閃射得意光芒地,揚眉笑道:“何止發現蹤跡?傅天華業已被我製住。”

這兩句話兒,真如霹靂當頭,把黃衫客、穆小衡、傅玉冰、宇嬌等四位男女俠士,震驚得為之一怔!

卜新亭向穆小衡看了一眼,怪笑說道:“沐老弟發怔則甚?你不信我的話麼?”

穆小衡強自壓抑下胸的震驚情緒,以一種裝出來的笑容,向卜新亭問道:“卜大總管功力既高,謀略又妙,自能成此大功;但不知你是怎樣……”

卜新亭不等他往下再問,便自笑道:“事情是這樣的,我在一個偶然機會之下,發現‘神工穀’處的一座山腹以內,有個秘密洞穴……”

穆小衡聽得心“咚咚”連跳兩下。

卜新亭繼續說道:“這次我趁著查察另外兩件事兒之便,順路探探那秘密洞穴,誰知恰好與屢尋不著的‘天機劍客’傅天華,撞個正著。”

傅玉冰也不禁芳心怦怦地,失聲問道:“既然如此,必起惡鬥,卜大總管在單人匹馬的情況之下,鬥不鬥得過他?”

卜新亭笑道:“鬥得過,那位‘天機劍客’,好似徒負虛名,不出五十照麵,便已被我製住。”

穆小衡心一陣慘痛,知道這定是恩師將功力轉注自己,過耗精力所致,遂劍眉微挑,冷冷說道:“不見得吧?‘天機劍客’決不會徒負虛名,其定有什麼特殊緣故。”

宇嬌知曉傅玉冰一定關心她爹爹下落,遂在一旁插口,向卜新亭問道:“‘卜大總管既然建此奇功,擒住了’天機劍客‘傅天華,怎不把他帶回穀來,交給穀主,如今人在何處?”

卜新亭哈哈一笑,伸手指著穆小衡道:“沐老弟說得對,天機劍客,決不會徒負虛名,我也懷疑其另有緣故,不然傅天華怎會敗得那等輕易……”

聽至此處,黃衫客一旁揚眉問道:“卜大總管認為其緣故何在?”

卜新亭那隻僅存獨目之內,閃爍譎光,獰笑答道:“原因太多,無法一一料斷,譬如傅天華發覺本穀聲勢太眾,實力太強,他孤掌難鳴,報仇無望之下,競橫了心腸。身邊藏了猛烈炸藥,佯作被我擒來,於見了穀主之際,突加引發,搏個同歸於盡……”

宇嬌“哎呀”一聲,加以譏諷說道:“卜大總管想得多妙?

你的幻想力委實太以豐富。

“卜新亭竟似未聽出宇嬌語帶譏諷,居然把雙眉一揚,得意笑道:“我因有這種顧慮,故而不肯把傅天華帶進穀來,隻把他交給兩名心腹,嚴密加以看守,準備在穀主盡殲南荒群凶之後。再將傅天華獻出,作為慶賀禮物。”

穆小衡與傅玉冰二人,均聽得目閃精芒,對這“眇目張良”卜新亭,暗起殺念,並準備立即下手。

卜新亭獨目閃光,向他二人看了一眼,繼續笑道:“為防萬一起見,我對那兩名看管傅天華的心腹,又加了一番特別囑咐。”

黃衫客不解其意地,向卜新亭問道:“什麼特別囑咐?”

卜新亭笑道:“我防範傅天華另有黨羽,聞得此訊之後,設法把我製住,以圖交換,遂命令那兩名心腹,隻有由我本人傳令,才許放出傅天華,傳令人若不是我,便立即將傅天華處死。”

這番話兒,蘊有無窮威力,立使穆小衡、傅玉冰,投鼠忌器地。收斂了心殺念。

卜新亭目光一掃四人,揚眉含笑說道:“‘四海廳’,午時開宴,宴畢就要前往‘斷魂崖’下殺敵,時光業已快到,我先行一步,去向穀主報告傅天華被擒喜訊,諸位也隨後來吧!”

說完,身形一飄,便向“四海廳”大堂馳去。

卜新亭一走,穆小衡、傅玉冰、黃衫客、宇嬌等四人,不禁麵麵相覷,一齊怔在當地。

怔了一會,傅玉冰妙目之,淚光盈盈地,雙蹙秀眉,低聲叫道:“黃大哥,穆二哥,宇姊姊,你們認為我爹爹被擒之訊,是真是假?”

黃衫客因知傅天華業已將數十年功行,轉注給穆小衡,本身真力虛耗,難禦大敵情況,遂正色點頭說道:“此事關係太大,卜新亭大概不會說謊,否則,淳於老魔向他要人之際,他怎麼拿得出去?”

傅玉冰的目淚光,業已忍不住地,化為淚珠滾下,悲聲飲泣說道:“倘……倘……倘若是真,那……那可怎麼辦?”

“啪!”

這聲脆響,是穆小衡回手抽了自己一記耳光,並連連頓足,恨聲說道:“我真該死!我真該死!……”

傅玉冰被他弄得怔了,止住悲泣,愕然問道:“穆二哥,該死的是那‘眇目張良’卜新亭,怎會是你?你……你卻如此自責則甚?”

穆小衡長歎一聲,向傅玉冰搖頭說道:“冰妹。你有所不知……”

黃衫客生恐穆小衡說出實情,使傅玉冰更添煩惱,遂趕緊截斷他的話頭,設法安慰說道:“穆賢弟與冰妹均莫著急,傅老人家行事,一向宛如天際神龍,變化莫測,哪裏便能把他老人家看管得住?”

穆小衡知道黃衫客是安慰之語,並藉以打斷自己話題,不令說出真情,隻好閉口不語。

傅玉冰倒頗以黃衫客所說為然,點頭拭淚說道:“黃大哥所說,可能有點道理,我也覺得以我爹爹一貫的表現來說,分明功力極高,不會被卜新亭輕易擒住……”

語音至此微頓,目光凝注黃衫客道:“大哥,在這種情況之下,我們應該怎麼辦呢?”

黃衫客毫不考慮地,雙眉一挑,應聲答道:“最好的辦法是‘以不變應萬變’,一切都等鬥過南荒群凶以後再說。”

傅玉冰想了一想,微微頷首說道:“好,免使那奸刁如鬼的卜新亭又生疑念,我們不必在此久留,且去大堂赴宴,看看情勢再說。”

黃衫客聽她這樣說法,便與傅玉冰、宇嬌、穆小衡等人,同往“四海廳”大堂走去。

途,傅玉冰叫了聲“穆二哥”,穆小衡生恐她再蹈覆轍,急忙向她加以提醒地,低聲說道:“冰妹若要說甚有關機密,請以‘蟻語傳聲’,適才那‘無相神功’一語,幾乎已引起卜新亭的懷疑,我們要盡量謹慎一點。”

傅玉冰果然從善如流地,立即改以“蟻語傳聲”的功力,嘴皮微動,向穆小衡耳邊悄道:“穆二哥,方才我已動殺念,幾度想把那‘眇目張良’卜新亭,立斃於掌下。”

穆小衡點了點頭,看了她一眼,也以“蟻語傳聲”說道:“我也有同感,但常言道‘投鼠忌器’,我們未明真象之前,隻得暫時相信卜新亭的話兒,饒他多活片刻。”

傅玉冰又以傳音密語,向穆小衡問道:“穆二哥,你相信不相信我爹爹會被卜新亭製住?”

因卜新亭所說地點極為正確,穆小衡自然相信那“眇目張良”是乘著恩師對自己轉注修為以後,疲備萬分的情況下,占了便宜。

但他心相信,口卻表示不信地,向傅玉冰加以寬慰,搖頭答道:“不大相信,即令恩師當真被擒,也可能故意如此,卜新亭多半會得意忘形,上甚惡當。”

傅玉冰幽幽長歎一聲,苦笑說道:“但願如此,否則,我爹爹若是當真落入卜新亭手,即將道消魔長,整個局勢,都可能改觀的呢!

“穆小衡心,因明白實情,比傅玉冰憂煩更甚。但空白憂煩,於事無補,他隻得寄望”吉人自有天相,期待冥冥神道無虧,會福善禍淫地,出現什麼奇跡。

就在穆小衡與傅玉冰互相密談之際,黃衫客也以傳音密語,把傅天華對穆小衡轉注功力實情,向字嬌說了一遍。

宇嬌得知經過,暗暗叫了一聲“哎呀”,秀眉雙蹙地,傳聲說道:“這可不妙,任憑‘天機劍客’傅老人家功力通玄,但在轉注修為之後,人必疲憊不堪,若再巧遇卜新亭,真可能難逃敗績,被他擒去。”。

黃衫客歎道:“事情業已發生,驚歎無益,隻有等卜新亭將傅老人家獻出之際,再作解救打算。如今的當前急務,是要寬慰冰妹,使她定心,倘若心搖神亂,再出上什麼岔,真將一敗塗地,不可收拾的了。”

宇嬌點頭說道:“那是自然,我會隨時對冰妹寬慰,不令她因過分憂慮傅老人家安危,而致舉動失措……”

語音至此略頓,好似想起甚事,又複軒眉悄道:“照大哥這樣說來,穆兄弟的如今成就,又複超過冰妹甚多了?”

黃衫客表示同意地,點頭說道:“這是當然之理,除了‘再造還丹’外,又得傅老人家數十年的‘紫煞神功’,其成就之高,是可以想見的了。”

宇嬌喜上眉梢地,嫣然一笑說道:“既然穆兄弟已可勝得淳於老魔,少時在‘寰字四惡’與南荒群凶交手之際,大哥便提醒他一件事兒。”

黃衫客知道字嬌足智多謀,心機靈快,遂含笑問道:“矯妹是否又想出什麼能解救傅老人家所遭危厄的特殊妙計……”

宇嬌發出一聲苦笑,搖頭說道:卜新亭也是刁滑絕頂之人,傅老人家既已落到他的手內,想救恐怕萬難,但我們可以另辟蹊徑,把‘救’字改為‘換’。黃衫客一時之間,未聽出她語含意,不禁雙眉一蹙,向字嬌詫聲問道:”換?嬌妹是打算和誰換?換些什麼?

宇嬌笑道:“自然是‘走馬換將’呀!大哥要趁淳於老魔對我們尚無疑念之際,叫穆兄弟以絕頂的神功,猝然出手,擒上一個人質,便有望把傅老人家換回來了。”

黃衫客大喜道:“嬌妹此計絕妙,那我們的目標是誰?”

字嬌略一沉思,以傳音密語答道:“傅老人家是淳於老魔久欲除之而快的眼之釘,肉之刺,故而那‘交換人質’,分量倘若不夠。未必準能如願……”

說至此處,屈指計道:“第一個對象,自然是淳於老魔本人,第二個對象,是他異常鍾愛的姬妾潘玉荷,第三個是他倚為左右臂的‘眇目張良’卜新亭……”

黃衫客昕得不表樂觀地,苦笑說道:“這三個對象,恐怕都相當困難,不易得手,我們要特別小心,不能弄巧成拙。”

字嬌妙目之,閃射慧光,揚眉笑道:“不要緊,我留有退步,萬一這三個對象的功力太高,或太以刁猾,使穆兄弟無法得手時,我們便利用十拿穩的第四對象。”

黃衫客訝然問道:“還有第四對象麼?嬌妹怎又替它加上了‘十拿穩’四字?”

字嬌笑道:“當然十拿穩,因為這‘第四對象,,可以由我控製,隨時隨地,加以利用。”

黃衫客真被她弄得一頭玄霧地,心微覺不信,目光凝注在字嬌的嬌靨之上,詫聲說道:“嬌妹的本領真大,這‘神工穀,的一千魔頭。無不相當難纏,居然有人能被你隨時控製,著實……”

話猶未了,宇嬌便失笑接口說道:“大哥,你怎麼聰明一世,懵慌一時,我所謂的‘第四對象’並非怎麼難纏難惹的絕世魔頭,而是嬌滴滴、俏生生的冰妹。

“黃衫客恍然大悟地,苦笑一聲答道:“我認為可以利用,在秘密未揭之前,冰妹還是淳於老魔的掌上明珠,獨生愛女,淳於老魔不論怎樣痛恨傅老人家,見了冰妹落在我們手後,他不能不略加顧慮吧?”

這時,傅玉冰、穆小衡密語已畢,走了過來,宇嬌遂向她含笑道:“冰妹,我要想個法兒,把你利用一下。”

傅玉冰也莫明其妙地,皺眉問道:“宇姊姊要利用我麼?我有什麼被利用的價值?”

宇嬌側過臉兒,向黃衫客笑道:“大哥,你趁此時,把要提醒穆兄弟之事,對他細說一遍,我則把準備利用冰妹的想法,對她加以說明。”

黃衫客點了點頭,遂把適才與宇嬌密商之事,再以傳音密語,向穆小衡細細囑咐。

字嬌也以“蟻語傳音”,告知傅玉冰,傅玉冰聽得頗為讚成地,揚眉說道:“宇姊姊此計甚妙,為了我真正爹爹的安全起見,說不得隻好先對我那冒牌爹爹的殺母之仇置於腦後,暫時再表現得親切一點。”

字嬌笑道:“冰妹說得對,母仇一事,業已忍了廿年,何在乎再忍片刻?淳於老魔越是覺得你可愛,少時利用你來對他們作為要挾,才越會發生作用。”

他們一路行來,因密語議事關係,走得極慢,等到進入“四海廳”大堂,盛宴業已開始。

淳於泰正自興高彩烈地,向卜新亭敬酒,見了黃衫客、穆小衡、宇嬌、傅玉冰等到來,遂向傅玉冰哈哈大笑叫道:“鳳兒快來敬卜大總管一杯,我告訴你一樁天大喜訊。”

傅玉冰因在途業已決定要對淳於泰溫順一點,以博取他的歡心,遂應聲走到淳於泰的身邊嬌笑問道:“爹爹所謂的‘天大喜訊,,是不是指卜大總管擒住’天機劍客‘傅天華一事?”

淳於泰“咦”了一聲,含笑說道:“鳳兒居然業已先行知道此事……”

傅玉冰笑道:“卜大總管適才路遇穆二哥所居靜室之際,業已把他所建的這樁天大功勞,對我們當眾宣布過了……”

說至此處,斟了一杯酒兒,向卜新亭舉杯笑道:“卜大總管,那‘天機劍客’傅天華,不單是我爹爹生死強敵,日前並暗地傷人,打我一掌,如今被你擒住,實是天大奇功,我藉酒為敬,表示謝意。”

卜新亭站起身形,舉杯含笑說道:“鳳姑娘說哪裏話來?f、新亭受穀主天高地厚之恩,粉身碎骨,沒世難報,些許小事,份所當為,鳳姑娘若再這樣重提起,我便汗顏無地了!”

“眇目張良”卜新亭說完,雙手捧杯,與傅玉冰各自飲盡了一杯酒兒。

傅玉冰轉過麵來,又向“惡學究”楊未、“惡純陽”呂崖、“惡彌勒”了空、“慈心太君‘鄒二婆婆等,含笑說道:”四位供奉新來,少時便將大顯神威,肅殲南荒來敵,我也先敬各位一杯,預祝成功。

“慈心太君”鄒二婆婆向傅玉冰看了兩眼,“呀”了一聲,對淳於泰嘖嘖讚道:“淳於穀主,令嬡鳳姑娘資質太好,真是當世武林,難得一見的仙露明珠,從她雙目的湛湛神光看來。內功竟已到了三花聚頂,五氣朝元之境。”

淳於泰點頭笑道:“老婆婆法眼甚高,看得不錯,風兒修為不錯,但可能在對敵方麵,略為欠缺了一點。”

鄒二婆婆笑道:“鳳姑娘若是有興,少時不妨在南荒群凶之,選上一個,試試手兒,我老婆來替你掠陣……”

語音至此,頓了一頓,目凶芒微閃,又向傅玉冰繼續含笑說道:“鳳姑娘,你爹爹說你欠缺對敵經驗,我如今卻可傳授你一項對敵秘訣。”

傅玉冰一抱雙拳,相當客氣地,嫣然笑道:“老婆婆請吧,鳳兒恭聞明教。”

鄒二婆婆笑“所謂‘秘訣’,簡單得很,隻有兩個字兒,一個是‘陝’,一個是‘狠’……”

淳於泰好似頗為欣賞地,點了點頭,鄒二婆婆飲了一口酒兒,再加演繹笑道:“‘陝’字可分優勢的快,劣勢的快兩種,當確定自己可以勝過對方時,便應盡快擊敗對方,能一招得勝,不用兩招,能兩招得勝,不用三招。假如確定自己無法勝過對方時,便絕不戀戰,盡快撤退!總而言之,優勢的快,在於不使對方有脫逃或平反敗局的機會,劣勢的快,在於可把自己的所遭困厄,減少到最小情況。”

鄒二婆婆語畢,卜新亭在一旁撫掌讚道:“至理名言,這是數十年江湖結晶,鳳姑娘要好好記住,一生受用不盡。”

傅玉冰略一頷首,靜聽鄒二婆婆往下說道:“至於那個‘狠’字,也分優勢、劣勢二者,優勢的狠,是絕不向對方給予絲毫寬容,務下辣手,把他置於死地,免得遺留後患!劣勢的狠,則指‘毒蛇齒手,壯士斷臂’之意,不論多大的犧牲,都要狠得下心,忍得了氣,務求保住性命,‘留得五湖明月在,不愁無處下金鉤’,今天我不死在你手,明天你便可能死在我手。”

卜新亭又複撫掌狂笑,向鄒二婆婆雙翹拇指說道:“老婆婆的議論,越來越見精辟,卜新亭聽得佩服之至,來來來j我要敬你一杯。”

鄒二婆婆被他奉承得麵帶得意微笑,舉起杯來,與卜新亭一傾而盡。

淳於泰見傅玉冰周旋在賓客之間,人既美秀無倫,語音更如出穀黃鸝,嬌脆無比,果然不住“嗬嗬”大笑,目光充分流露出對於這位掌上明珠的鍾愛之意。

黃衫客看在眼,內心暗自嗟歎!不知少時“斷魂崖”一役之後,究竟會弄成一個什麼樣的局麵?

趁此穀重要人物聚會一堂之際,卜新亭遂為黃衫客、穆小衡及字嬌等,向鄒二婆婆等“寰宇四惡”互為引介。

鄒二婆婆等倚老賣老,相當傲慢,未把黃衫客和宇嬌看在眼,隻是由於傅玉冰的關係,才對穆小衡比較客氣。

黃衫客與宇嬌知道這幾個萬惡老魔,均已活不多久,哪裏還會和他們一般見識。

故而任憑鄒二婆婆等,大邁邁地,一個個神色傲然,他們仍然老前輩長,老人家短,禮貌十分恭敬。

酒菜用畢,上了水果,卜新亭含笑說道:“‘斷魂崖’離此不近,‘骷髏幫’幫主歐陽溯等南荒群凶,申牌即至,我們略微休息一下,似乎便該走了?”

“惡純陽”呂崖念了聲“無量壽佛”,軒眉笑道:“不必再休息了,我們如今便去,以逸待勞比較從容些。”

卜新亭笑道:“呂道長的一手十三劍,這回定要發發利市,好好誅卻幾名南荒惡寇的了。”

呂崖目電閃厲芒,向卜新亭笑道:“卜大總管,你猜不猜得出我施展這樁自創絕藝的對象,首先是哪個麼?”

卜新亭笑道:“我不是猜得出,而是記得住,道長曾經說過,你與‘南荒雙妖’的‘抓魂妖婦’封三娘,有段過節。”

呂崖牙關一挫,點頭恨聲說道:“不錯,我與封三娘妖婦,仇恨甚深,必須親手行誅,方消心頭之憤!”

卜新亭站起身形,向淳於泰躬身說道:“啟稟穀主,我們此刻動手,到了‘斷魂崖’下,也差不多是申牌時分了。”

淳於泰點了點頭,麵含微笑說道:“好,對於殲除南荒群凶之事還在其次,但對於‘天機劍客’傅天華,互相見麵,一分強存弱亡,卻是期待已久……

“卜新亭擺出一副脅肩謅媚的姿態,略抱雙拳,醜表功地,向淳於泰陪笑說道:“啟稟穀主,傅天華那廝的周身血脈,已被屬下製住,饒他本領通天,也無法再與穀主,分甚強弱,呈甚英雄的了。”

穆小衡、傅玉冰、黃衫客、宇嬌等四人,聽卜新亭如此說法,心均自慘痛!

尤其是穆小衡與傅玉冰二人,一個是師徒義重,一個是父女情深,更是心痛得泫然欲泣!

但目前情勢,正是為山仞,功虧一簣的緊要關頭,穆小衡與傅玉冰,遂不得不強以本身抑製悲懷,不令心痛苦,形於神色。

他們心,痛苦得想哭,但另外有人,卻高興得縱聲狂笑。

那極為高興,縱聲狂笑之人,正是“神工穀”穀主,他站起身形,伸手輕拍卜新亭的肩頭,雙眉一挑,目閃凶芒說道:“卜兄,你製住‘天機劍客’傅天華之舉,確屬不世奇功,但功勞隻在使他無法趁我們與南荒群凶,對敵之時,在穀有所搗亂,卻不在無法再與我分強比弱,這道理,你懂得麼?”

卜新亭怔了一怔,向淳於泰搖頭說道:“屬下愚蒙,請淳於穀主明白指示。”

淳於泰目光一掃“四海廳”群雄,以一種極為狂傲,也極為得意的神色答道:“昔年搜尋傅天華崖下遺屍未得,我就提防這廝的鬼計多端,未曾真死,故而二十年來,朝夕不懈,練成絕世神功,縱然他未被卜兄所製,與我放手相搏,不是淳於泰誇句海口,傅天華決難逃得出我三百招外。”

說完,又是一陣聲震屋瓦的哈哈大笑。

穆小衡是有心人,暗留神注意,發覺淳於泰得意忘形之際,雙目以內,有種極為特殊的紫色奇光,一閃即隱。

穆小衡有此發覺,知道恩師所說淳於老魔業已練就邪門絕藝“紫煞神功”之語,果是實情。

這時,卜新亭在淳於泰得意狂笑之後,又複躬身說道:“穀主神功絕世,慢說傅天華麼魔小醜,難於比擬,便放眼八荒四海,搜盡天下英雄,也恐怕找不出掌下百合之敵。”

這一番奉承,雖使淳於泰眉飛色舞,潘玉荷笑逐顏開,但也使鄒二婆婆、楊未、呂崖、了空等“寰宇四惡”,聽得互看一眼,從眉梢、嘴角之間,暗露不服氣的神色。

淳於泰老奸巨猾,何等腳色?他業已把“寰宇四惡”等這種神情,看在眼,從臉上浮現一絲陰笑,向卜新亭叫道:“卜兄,我們前去‘斷魂崖’吧!算算去的共有幾人?每人都穿上一件‘神工袍’吧。”

卜新亭一查人數,向淳於泰躬身說道:“穀主,夫人,四位供奉,黃老弟,沐老弟,、字姑娘,鳳姑娘,屬下,再加四名侍從弟,去十五人好了。至於許老供奉,則因宿酒未醒……”

淳於泰不等卜新亭再往下說,便擺手笑道:“有鄒老婆婆等四位新來供奉神威,已足製殲除‘骷髏幫’主歐陽溯等南荒群凶,不必再勞動業已醉酒高臥的許供奉了,叫他們取十五件‘神工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