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傳言紛紛(2 / 2)

可柔聽著,覺得一股暖流從心底湧上來,竟然不自禁覺得驕傲。聽翩翩說他的好,就好像在誇讚自己一般。轉念一想,自己又有什麼理由驕傲呢?這麼多天,他沒有找過她,沒有見過她,沒有跟她說過任何話啊?想到這裏,又覺得苦惱,眼裏熱熱的,竟然不爭氣地要哭了。長這麼大,從來沒有體會過這種時憂時喜、患得患失的情懷,讓她不知如何是好。

“這種心思縝密的男子,哼,會討你的好,就更會討年輕女子的好!可別被他騙了!”旁邊有一女子不以為然的說。可柔認得這是前任知府秦大人的遺孀。秦大人任期暴斃,算是鞠躬盡瘁,因此他的遺孀子女,依然領著官餉,由官府照顧。

“秦夫人何出此言?”有人問。

秦夫人撇著嘴,神情頗為輕蔑:“來杭州沒幾日,城裏最有名的花樓逛了個遍,找的不是往年的花魁,就是當紅的歌妓,嘖嘖,看他外表知書達理,誰知道啊,骨子裏這麼輕浮下賤!男人,都是一個樣!”

秦夫人一句話連帶罵了所有婦人的官人,別說自認丈夫清白的夫人們不服,即便是那些抓住自家男人把柄的,也聽不得她如此數落,臉上便掛不住了。有人知道秦夫人孀居之後,並不安分,暗地下也有些風言風語傳出來,就回敬道:“秦夫人又如何知道?難道你天天跟著他不成?”

秦夫人臉上一紅。那異國男子英俊威武,又彬彬有禮,早就成了內室閨閣議論的人物,她又怎麼會不留意?她曾在茶樓店鋪遇到過兩次,逡巡寒暄,借機示好,卻被他不卑不亢地擋了回來,碰了軟釘子,心下怎麼會不惱?不過這又怎能說與外人知道?她揚著聲音,理直氣壯地說:“前一日買胭脂的時候遇到麗春閣的劉媽媽,是她親口告訴我的。到杭州剛一個月,麗春閣倒去了五次,次次叫如蘭姑娘作陪,就是今年去選花魁的女孩子,還為她題詩作畫呢!劉媽媽還說,怡紅院、百花樓,他都是常客!”

可柔心一寒,剛才眼裏的熱潮化成淚珠,不由自主地滾了出來。她急忙偏過頭,用袖子擦了擦。

翩翩吃驚地說:“會不會是劉媽媽聽錯了?這位公子在我家住了這麼久,我們也交談過多次。他心胸廣闊,見識不凡,絕不是那種好色荒淫之徒!我們這些丫鬟下人,一個個也都誇他的好呢!”

秦夫人哼了一聲說:“他在宋府怎麼可能好色荒淫,你們早就把他趕將出去了,裝也要裝個樣子!說不定就是在府上壓抑難言,才去尋花問柳的!”

翩翩還想爭論,秦夫人搶著說:“你們如果不信,我再說一件事給你們聽。此人好不好色我們先不論,聽後你們就知道他品性惡劣,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女眷們都好奇起來,可柔更是凝神細聽。

“我有個遠方兄弟,在杭州西郊開一處窯廠,手下雇了幾十個工匠,其中有三名手藝奇巧,聲名遠播,專門為聖上製作貢品的。沒承想這夷人一來,不知使了什麼暗招,用了什麼手段,那三名工人突然辭工不幹,紛紛投了他去了。害得我這兄弟措手不及,工期也完不成,賠了人家許多銀子。這也罷了,那蠻子招了那幾個能工巧匠,不好好培養使用,竟然是買了消遣的!”

“消遣?怎麼消遣?”有人插口問。

“他買了那幾個匠人,卻不叫他們製胚燒瓷,反倒天天帶到郊外圍場叫他們騎馬。你們說說,咱們都是江南人,搖櫓劃船倒是會的,騎馬打獵,這可不是故意為難嗎?前幾天還碰到我兄弟,說那幾個工人給摔得鼻青臉腫,到處是傷,那蠻子卻哈哈大笑。這不是故意拿人消遣,供他取樂嗎?古有紂王令仆人與獅子搏鬥,愈是血腥,愈是快意。我看他這趣味,隻怕與紂王無異,太也殘忍了一些!這簡直是欺負我們大明朝,將下人當畜生看了!”

這一下各人都不說話了,連翩翩臉上也有不忍之意。聽秦夫人這話不像編造,倘果然如此,實在不能容忍。過了一會兒,吳夫人歎了口氣,說:“沒想到這麼個翩翩佳公子,品性如此不堪,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

“哇”地一聲,角落裏有個女孩子大哭起來。眾人看過去,原來是方府方老板的獨生愛女。她頓了頓腳,不顧眾人的眼光,以手掩麵,從賓客滿堂的大廳中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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