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第2章 帶子妖怪采買記(3 / 3)

片桐的確變得比以前更厲害了。

還在道場時,片桐向來以嚴整細膩的劍術聞名,但也許是因為經過修行而變了調,現在的劍法粗魯而凶暴。

沉重而快速的攻勢,漸漸消蝕了新左衛門的體力。

雖然沒有致命的重傷,但新左衛門全身布滿被砍傷的痕跡,呼吸也十分淩亂;然而片桐不但氣定神閑,甚至還露出了微笑。

「田宮,你變弱了。不!從以前你就是這麼弱。」

「……」

「因為有蜜蜂幫忙,所以你才能得到最強的封號。」

新左衛門那張被汗水和鮮血弄髒的臉,聞書忍不住笑了出來。

「哈哈哈,的確如此。不過運氣也是實力之一,而你,就沒這樣的實力。」

「哼!你再繼續耍嘴皮子沒關係。」

片桐的表情突然變得十分猙獰,接著大喝一聲,砍向新左衛門。

殺氣化為利刃飛了過來,新左衛門知道自己將在這一刻死亡。這一擊既無法回避也無法用劍擋掉,但他仍決定要睜開眼睛迎接這一刻。

然而,片桐的劍卻突然失去了力道。

也許是從樹木滴落的清晨露水,或是比蜜蜂稍小的飛蟲,讓片桐反射性地閉上眼睛,削減了攻擊的氣勢。

幸運的女神,再次朝新左衛門微笑了。

新左衛門趁勢飛快砍傷片桐的右臂,兩人的身影交錯而過。

轉過頭去一看,片桐也立刻轉過身來。他的眼神仍未失去光彩,但剛才新左衛門的攻擊確實重創了他的身體。被砍傷的手臂幾乎已無法出力。劍尖正微微顫抖。

「片桐,到此為止吧。」

「你說什麼……」

「這次好運還是站在我這邊。論劍術當然是你占上風,但你的手已經無法使劍了。」

「哼!你這是在同情我?」

「我們曾經待過同一個道場,算是朋友,不是嗎?」

「少天真了。惡心到極點。」

「片桐……」

「田宮,現在就定輸贏太早了吧?我是刺客,絕對不可能讓你活著回去。」

片桐的話仿佛某種暗號,腐朽的廟堂後方突然紛紛冒出人影。這些人約有十來人,一身流浪武士的打扮,手裏持刀,臉上都掛著即將撕裂獵物的殘酷笑容。

「片桐……你這家夥,不是說好一對一嗎?」

「目前為止是這樣沒錯,但接下來就不同了。田宮,恭喜你,終於能跟你死去的老婆作伴了。」

流浪武士們迅速散開,將新左衛門團團圍住。

「上吧!」

片桐還沒說完,一群人便殺了過來。擋下第一道攻擊後,新左衛門才知道自己的力氣已經所剩無幾。

砍傷片桐手臂的一擊,已經用掉了所有的力氣。

——是嗎……果然免不了一死……

奇妙的是,心情竟十分輕鬆痛快。

——源之助……

新左衛門的腦海,浮現了兒子的名字。

——源之助,看來我難逃一死了。但我絕對不會白白死去。且看為父用最後的力氣,懲罰這些卑鄙的惡棍吧!

下定決心後,新左衛門再度舉起劍。

一群人再次從別的方向砍過來。新左衛門擋下攻擊,用更淩厲的劍勢反擊回去。這一擊雖然沒擊中對方,但流浪武士們無不睜大了眼睛,對新左衛門竟然還有這麼大的力氣感到十分訝異。

接下來是後方的攻擊。新左衛門一個轉身閃開,但他可以感覺到背後被微微砍傷,一陣灼熱的疼痛感貫穿全身。不過,會感到痛是一件好事,表示身體還有感覺,還能繼續奮戰。

此時,一股淩厲的聲音在空中響起。

「新左衛門!我見識到你的決心了!」

聲音從左手邊的門樓方向傳來。循聲望去,滑瓢正拿著刀站在那兒,箱車也在旁邊。

「滑瓢大人,您為什麼……」

「我想讓阿源看看他老爸的英姿,所以帶他一起過來了。」

「讓源之助觀戰嗎……」

「如果情況是一對一,不管你是生是死我都不打算出手。但現在對方找來幫手,我當然不能丟下不管。就讓我來助你一臂之力吧。」

說完,滑瓢便拔出了刀。

「源之助,你在這乖乖等著。」

將刀鞘輕輕放入箱車後,滑瓢持著長刀緩緩走了過來。

「你是什麼東西!」

片桐怒聲說道,其他流浪武士也將刀尖轉向滑瓢,準備迎擊。然而滑瓢麵對成群的敵手卻仍十分冷靜,毫不畏懼地移動著步伐。

「滑瓢大人,這樣太危險了。」

新左衛門對著身旁的滑瓢,語氣嚴肅地說道。

「別在意幫手,專心打架吧。」

「可是……」

「新左衛門,今天我破例跟在你身後。」

「跟在我身後……?」

「嗯!平常都是百鬼列隊在我身後,但就隻有今天,我願意當你的百鬼。雖然隻有我一個人,但我這個大頭領可是份量十足,跟百鬼沒兩樣。」

看到滑瓢露出頑童般的笑容,新左衛門也忍不住笑了。不可思議的是,身體似乎正漸漸恢複力氣。

「你們還在等什麼!快上啊!」

片桐一聲令下,一度停止動作的流浪武士們再次砍了過來。

現在,新左衛門再也聞不到死亡的氣息。他會贏,會活著回去。雙腳敏捷地移動著。足以壓倒對方攻擊的力氣也回來了。

新左衛門時而回避,時而彈開對方的攻擊,然後砍向對方的手腳。愈是活動,身體就愈輕盈。

約有半數的對手,都是滑瓢在應付。

雖然新左衛門一直覺得這個人應該相當厲害,但沒想到他的實力竟是出人意料地高強。雖然不像在道場學過劍術,但使劍的技巧卻非常純熟華麗,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用一句話來形容,就是帥氣十足。

麵對流浪武士的攻擊,滑瓢皆迅速閃開,接著用長刀痛毆對方的身體。

「混帳東西!」

「竟敢對本大爺出手!」

「不想活了是吧!」

「膽子倒不小!」

「還早得很啦!」

「回去從頭來過!」

「再來找本大爺挑戰!」

每痛扁對方一次,滑瓢就撂下一句帥氣的台詞,讓人看了十分痛快。他的長刀攻擊雖然沒讓對方流血,卻讓這些流浪武士漸漸失去了鬥誌。

「這……這家夥究竟是何方神聖?太厲害了!」

「這個叫田宮的家夥也很強!」

流浪武士紛紛遠離新左衛門和滑瓢,聚集在同一個地方。

「老大,這兩個家夥實在強得不像話!就算酬勞再多也不劃算,我們先閃人了!」

帶頭的流浪武士丟下這句話後便落荒而逃,其他人也跟了上去。匆忙的腳步聲漸漸消失,周圍恢複平靜後,滑瓢笑了:

「這些人連同伴都稱不上,遇到麻煩當然第一個逃跑。」

片桐咬牙瞪著滑瓢,持劍的右手沾滿鮮血。吸飽血而濕透的衣袖,似乎隨便一擰就會有鮮血汩汨流出,看來出血相當嚴重。

「片桐,你也快離開吧。現在收手,可以饒你一命。」

新左衛門說道。

「……閉嘴!我說過我是刺客,即使得賭上性命,也要在此致你於死地!」

「那就沒辦法了。」

新左衛門再次舉起劍。

片桐也舉劍準備應戰。但一眼就可以看出他的右手完全無法使力。

「兩位要繼續決鬥的話,我就先退下了。」

說完,滑瓢便離開新左衛門身旁,和他保持一段距離。

經過一場混戰後,現場再度彌漫決鬥時的緊張氣氛。

片桐微微往旁邊移動。新左衛門也以同樣的幅度移動步伐。

兩個人緊盯著彼此。片桐似乎連拿劍都顯得相當吃力。

此時,片桐的視線突然轉向門樓。

新左衛門知道他看的是箱車。

——難道是……

新左衛門睜大了眼睛。他想對源之助做什麼……?

然而,片桐的視線很快就回到新左衛門身上。

「田宮!」

片桐隨著一陣怒吼,殺了過來。

就在兩人錯身而過的那一瞬間,新左衛門砍中了片桐的身體。片桐的腳步驟然靜止,新左衛門也停了下來。

新左衛門轉過頭去,看見片桐正背對著自己。過了一會兒,片桐的身體漸漸傾斜,然後轟然倒地。接著,鮮血從他的身體下方緩緩流出。

吐了口氣後,新左衛門放下了劍。

片桐傳四郎的視線曾經一度移到箱車上,也許是為了要搶走嬰兒,用他限製新左衛門的行動。

但他沒這麼做。在最後一刻,片桐做出了一個不會玷汙劍士靈魂的選擇。

「片桐……」

新左衛門喃喃地念著他的名字。

「滑瓢大人,謝謝您的幫忙。」

新左衛門低下頭來。

「不過,在下希望這是最後一次。這回雖然平安無事,但難保以後不會再遇上殺身之禍。」

「知道啦!但今天是情勢所逼,我不得不出手。」

大頭領點頭說道。

決鬥結束了,新左衛門和大頭領將刀劍入鞘。原先被哄得呼呼大睡的源之助,此時正握著車內的手把站在箱車裏。

「下一批刺客不知何時出現,但一定會再找上門來。雖然不見得都是片桐那樣的高手,但還是非常危險……」

新左衛門邊說邊瞄向某個角落,名叫片桐的刺客橫屍在那裏。也許到了明天,自己的下場也是如此,新左衛門說道。

此時,源之助發出了稚嫩的叫聲,從箱車中伸出手來,似乎非常渴求父親的擁抱。

然而,新左衛門卻沒瞧他一眼。要是看到兒子便會忍不住抱他,然後再也不想離開他。新左衛門緊咬嘴唇,拚命地忍耐。

這對父子的命運,的確隻能用殘酷兩個字來形容。

躲得了一時,卻躲不過一世,新左衛門遲早會被暗殺身亡。

而源之助也必須忍耐。雖然現在希望父親能抱抱自己,但若父子倆從此分別,源之助便會漸漸淡忘這個父親。

雖然痛苦,但這世上還有比骨肉分離更痛苦的事情。

「大頭領,您沒事吧?」

「喂!田宮!」

一陣呼喚聲和腳步聲,突然在此時傳來。

跑來的人是作武士打扮的三名男子。領在三人前方的則是在空中揮動翅膀的鴉天狗。

「鴉天狗。」

大頭領正要問這三個人是誰,新左衛門便先開口叫道:

「中山、三崎、奧田?」

看樣子,新左衛門認識這三名男子。

「你們怎麼跑來這裏了……?現在是在江戶落腳嗎?」

「是啊!三個月前,我們就開始在江戶藩邸工作了。」

其中一人邊喘氣邊說道。另外兩人也點點頭。

各藩在江戶都設有宅邸。有些武士會離開所屬藩地,到江戶藩邸工作。

「田宮,我們一直非常擔心你。」

「想不到你居然就在江戶……」

三名男子紛紛說道。

「抱歉。我有我的苦衷……」

新左衛門話還沒說完,中間的男子便打斷他的話:

「田宮,不用道歉,我們都知道了。聽說你受到次席家老樋口的奸計牽連,對吧?」

「你們怎麼知道這件事……」

「是這位烏鴉大人告訴我們的。這段日子你一定很辛苦,每天都過得膽戰心驚吧?」

「離開前為什麼不先找我們商量……不對!那時逃都來不及了,當然沒辦法通知我們。」

三名男子滿臉沉痛地說道。此時,新左衛門瞄了鴉天狗一眼。

浮在空中的鴉天狗,朝他點點頭。

從昨天起,鴉天狗就一直在調查和新左衛門相關的人事物。過程中他追查到這三名男子任職的江戶藩邸,便向他們說明了一切。

從鴉天狗口中得知名為田宮新左衛門的離藩武士正在江戶,還遇到了麻煩後,這三個人就立刻趕來這間寺廟。

不過,這幾個人不是單純因為擔心才特別趕來,而是為了傳達一個重要的訊息。

「田宮,現在已經沒事了。你不需要再待在這裏,整天提心吊膽。」

「是啊!你可以回家鄉繼續工作,我們來這裏就是為了告訴你這件事。」

「這是怎麼回事?要是我回去,會被樋口大人找到啊……」

「不會的。他早就已經下台,再也無法執政了。」

「下台?」

根據這三名男子的說明,狀況大略如下:

首席家老病死後,陷害新左衛門的次席家老樋口順理成章成為政治核心,一舉掌控了所有政務。

然而樋口的好日子卻沒持續多久。反對他的勢力聯合起來拉攏藩主,發動人事改革,徹底鏟除了樋口派。

從權力頂端跌落穀底的樋口也許是因為厭世,而走上切腹自殺一途,他的家人也受到監禁的嚴重處分。

「下台……還切腹自殺……」

「是啊!所以已經沒有人會取你性命了。」

新左衛門不斷點頭,反複咀嚼著同伴所說的話。接著,他突然抬起頭來,向他們問道:

「樋口是什麼時候切腹自殺的?」

「聽說是五天前。看到藩地的來信,我們才知道這件事的。」

「五天前……」

新左衛門嘶啞地喃喃自語道,一邊瞄向片桐傳四郎的屍首。

三名男子順著新左衛門的視線望過去,表情瞬間變得十分僵硬。

「田宮,那個人是……」

「是刺客,名叫片桐傳四郎。受樋口之令前來取我性命。」

「是那個片桐嗎?」三名男子互相低聲討論起來。

「但有一點令我十分疑惑。樋口早在五天前身亡,片桐應該早就知道這件事情才對。我想他八成用了某種方法一直和藩地保持聯絡,所以最晚應該也會在今天以前收到這個消息。既然雇主已經下台,甚至切腹自殺……那為什麼片桐仍執意要完成任務?」

「也許他對你有某種執著吧。」

其中一人說道。

「說不定他真的很想跟你做個了斷……」

「……」

新左衛門仿佛想起與片桐過去的種種恩怨,突然陷入沉默。

在好一陣子的沉默後,其中一人才以開朗的語氣說道:

「總之你再也不用惶恐度日了,回家鄉去吧。」

「是啊!你有小孩,一直待在江戶也不太方便。」

「工作的事你不用擔心,我們在江戶藩邸的老大已經幫你打點好了。」

隻見新左衛門默默地吐了口氣,表情漸漸緩和起來。

「你們總是這麼幫我,先前失意酗酒的時候,也是一直受你們照顧……」

新左衛門輕聲說了一句「太感謝各位了……」便低下頭來。接著以充滿決心的表情麵向大頭領。

「滑瓢人人……您也聽到了,在下決定回國。」

「嗯嗯!很好啊。」

「是!所以在下必須厚顏提出一個請求……可以請您將源之助還給我嗎?」

大頭領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我說新左衛門啊……小孩當然要還給你。想幹掉你的黑心家老既然都死了,狀況當然不一樣啦。阿源一定是要還給你的。」

「謝謝大人!」

「不過呢——」

聽到大頭領話說到一半,正要抱起源之助的新左衛門突然停止了動作。

「……是?」

「可以讓那個女人最後再抱抱阿源嗎?」

說完,大頭領將視線轉向門樓,似乎不久前就發現雪麗一直站在那裏。

「那位是……?」

「是我的組員,算是幫忙照顧阿源的奶媽。」

「就是她幫忙照顧源之助……」

說完,大頭領朝雪麗喚了一聲。

雪麗並沒有應聲回答,但還是臭著一張臉走了過來。

「你都聽到了吧?阿源要離開了,來抱他一下嘛。」

「喂!你可別搞錯了。」

雪麗仍是一副咄咄逼人的表情,繼續說道:

「我隻是來提醒你們吃早餐而已,這小鬼要怎樣都不幹我的事,我才不在乎。」

「幹麼逞強呢?」

「我沒有逞強。」

「呃!在下也拜托您,請您抱一下源之助吧。」

「你看,孩子的爹都在求你了。」

然而就算新左衛門低頭懇求,雪麗仍是不為所動。

「真是的!你這女人怎麼這麼頑固啊!」

大頭領無奈地歎了口氣,然後從箱車裏一把抱起源之助。

「來,雪麗。」

「……」

「來嘛。」

「……」

「抱一下嘛。」

此時,雪麗終於妥協了。

「好吧,抱就抱……」

雪麗嘟著嘴巴回道,接著輕輕從大頭領懷裏接過源之助。

她輕輕叫了一聲「阿源」。雖然一開始聲音還很小,但很快就恢複了平常的音量。

「阿源,阿源乖。你要保重喔。」

聽到雪麗的呼喚聲,源之助立刻發出「呀~~呀~~」的叫聲,用小手拍打著雪麗的臉頰。

這一瞬間,雪麗突然驚醒過來,趕緊轉身背向大頭領和新左衛門。

抱了一會兒後,雪麗才轉過來說道:

「去吧!阿源,回去找爸爸吧……」

說完,雪麗便將嬰兒還給新左衛門。從雪麗手中接過源之助的新左衛門,低著頭默默向她致意。

接著,雪麗再也沒有瞧源之助一眼就離開了人群,緩緩走向門樓。

一群大人都沒有說話,隻剩源之助稚嫩的叫聲在四周回蕩。

雖然戰鬥過程十分血腥,但被迫與父親分離的孩子終於再次回到父親身邊,還能一起回到家鄉。看來,應該已經不需在這間廢棄的寺廟逗留了。

此時,大頭領開朗地笑道:

「好啦!我們幾個也沒事幹了,回去吧!新左衛門,源之助,保重啊。」

「滑瓢大人……」

新左衛門本來還想說些「大恩大德沒齒難忘」之類的話,卻被大頭領揮手阻止,接著大頭領便邁步離去。

大頭領推著空空如也的箱車,正要離開寺廟的時候,背後突然傳來雪麗的啜泣聲。

「雪麗,謝謝你幫忙照顧阿源。」

聽到大頭領這麼說,雪麗隻簡短地回了一句:

「……還好啦,有什麼好謝的。」

大頭領回到大宅,進入房裏,看見瓔姬已經醒來,正在逗著鯉伴。

跟瓔姬說明新左衛門和源之助已經可以平安回國後,瓔姬放心地點了點頭。

「新左衛門先生真的很幸運,有這麼講義氣的好朋友。」

「是啊!無論何時何地都有人相挺陪伴,朋友真的很可貴。」

說完,大頭領把臉湊近瓔姬懷裏的鯉伴。

「鯉伴,你也一樣,痛苦或軟弱的時候就盡量依賴同伴,這樣你的奴良組才會愈來愈強大喔。」

「真是的。」

瓔姬微笑道。

「鯉伴的奴良組是什麼意思……妖怪先生想太遠了。」

「有多遠我是不曉得,但這一天總會來臨的,總之就是那個時候。」

接著大頭領站起身子,打開了紙門。

柔和的陽光灑滿了庭院,看來今天也是晴朗的好天氣。

「下午再去散個步吧。」

大頭領才喃喃說完,瓔姬的聲音便立刻從房內傳來。

「妖怪先生,要去散步的話,我也要跟著。讓你自己出去,搞不好又會抱著嬰兒回來。」

「這……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吧?」

大頭領忍不住大笑。

「不過,跟你一起散步也不錯。好,今天就來個久違的約會吧!」

「好的,妖怪先生!」

瓔姬興奮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