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白禾舒的夢中見到一個人的屍體，她的血跡在不停的蔓延，淌過黑白交際的斑馬線，車頭燈打在那人軟癱的屍體上，打的細雨綿綿和她綿軟的身子，一人擁抱著她渾身失血，手緩緩垂落。
血跡順著寧映安慘白的手蜿蜒而下，那一攤血在細雨綿綿中擴散，隨著雨水的打落，滴答滴答，起起伏伏蕩漾開的水花……
血腥味擴散蔓延至她的鼻尖。
她的腳步僵住了，一步都挪不動，她真的有想害她嗎？
安安——
低聲的呢喃，為什麼會後悔，是一念之差，每一個被掠奪光彩的時候都能看見她的歡喜，真的很不公平。
她想邁開步子，上前救安安，地上的柏油馬路化作了未幹的水泥將她的腿腳吸入，她艱難地挪動，拔著腿，卻一步都動不了。
那一副畫麵卻是驟然變遠。
“安安——！”
她霎時清醒，呼吸起起伏伏，額頭上不停有汗水冒出，是一場夢，一場過去真實的夢境。
她轉了個身子側向另一頭，攥著被褥。
些許惘然若失，寧映安的麵前，若是要觀察人的時候，總是愛湊得近，近得像是要將鼻子眼睛貼上去一般，那若同葡萄幫黑亮的目光中總是閃爍著靈動。
將自己名聲拋一邊，便開始吹噓她的名氣，追在她身後的時候像是一個小尾巴，“語蘭，你今天真好看！”“語蘭，你拉大提琴好有氣質哦。”“語蘭，你好棒啊，會這麼多種語言。”地叫著。
她從不吝嗇誇獎，冒著星星眼，總會在自己表演之後給出頭一個掌聲，衝上舞台獻花。
表演結束後，還會追在後麵誇上一頓彩虹屁，像一個渾然天成地小尾巴。
她知道的太晚了。
她活潑和親近總是能收獲一眾追隨者，光彩是不自覺的散發出來的，那些人也是真誠地追尋著她。她卻從來不將自己的光彩放在心上。
白禾舒渙散念念叨叨，回不去了，回不去了。事實真相揭開就回不去了。
晚風呼嘯，明月升了又降，一夜未眠。
白禾舒換上一身青絲縷線衣，袖袍間勾勒花中嬉戲的蝴蝶，她捏起眉筆，輕描眉，塗上鮮豔的口脂，打扮精致。
她看著銅鏡中精致的麵容，淡淡轉向小月：“我今天好看嗎？”
小月恭敬道：“小姐每日都好看。”
約定依舊，她並沒有遵守白之安的那一句“別去找墨言森麻煩。”倘若一切決定好的事情，那麼，變動就變得沒有意義。
這個事情的決定，一路上她將袖中的東西藏得很好。
她出門時，她還在院子中碰見白之安抱著一籃筐的雞蛋往白鴻波的住處趕。兩人的目光相撞片刻，白之安立刻挪開了視線，宛若無人地從她麵前走過。
白禾舒也沒叫住她，隻是自顧自地走著，她心頭的不安，攪動著心髒跳動。
她走過幾條街道，今日的街道冷清的可憐，就連個人影都沒有。小月四處張望著，對這街道上的詭異瑟瑟發抖，她步伐小小地跟在白禾舒的身後，她抬手攥著白禾舒的衣角，怯怯弱弱地喚了聲：“小姐，今日街道怎如此安寧，我有點害怕。”
白禾舒心頭被攪得不安寧，從未在意這外界得古怪之處，天空籠罩著鋪天蓋地的昏暗，街道上沒有人氣，唯有兩人在街道中央行走，風卷起地上幹枯的落葉，北風呼嘯卷囂。WwWx520xs.com
她任由小柳攥著衣角，腳步停在錢莊前最後一刻的思考。
推門入內，墨言森早在門口等候，他淡淡地轉過身，神色中難掩的厭惡。
她一進門便背對著將門關上，將小月隔絕在門外：“可真是遵守約定。”
他緊緊蹙眉，袖袍之中捏得指尖翻白，臉上依舊是一派冷峻之色。
她冷哼一聲，輕巧地走到江聽森的麵前：“你想殺了我吧。昨天，你是知道白之安在屋外才沒有動手的吧。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