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都不是。
他不是那種會去沒有任何回報報答別人的人。
然而白言升的利用價值其實不高。
從在二十一號療養院醒來起,他的心就是空的。
像是缺了一塊很重要的東西,甚至導致了他的情緒也是冷淡的,對外界的一切影響都無感。
他本以為他可以一直保持冷心冷情直到完成遊戲,拿回記憶的。
在夢境遊戲時,他沒有多餘的情緒,所有的動作都被理性操控,所走的每一步都以自身的最大利益為出發點。
但後來,當他在極樂之宴時和白言升再見,他就有一種什麼東西已經開始脫離掌控的感覺。
隨即是回憶中的玫瑰花園……再然後,就是這裏。
他一步步讓信奉的理性退位,又用多出來的感性替代它。
他一步步深入名為感情的漩渦。
他開始有了感情,有喜有怒,變得像是個正常人一樣了。
將他拉出無欲漩渦的人,卻是一開始他並不放在心上的另一個人。
他一直以為可以用來當做利用的棋子的人,讓他動搖了。
對方可以輕易牽動他的情緒,挑撥出隱藏在他冷清漠然的外表下的真實情緒。
但君銘從未想過會是白言升。
他不停地尋找著失去的記憶,就像是在尋找繼續存活下去的意義。
但現在,君銘卻忽然醒悟了。
記憶本身,並不是他活著的意義。
過去的事情,怎麼可能會成為未來的期許?
他之所以還要活下去,是因為他的身後不再空無一人。
白言升還在身後等他。
他也許……
在不知不覺,喜歡回過頭時,總有人等在身後的感覺。
他不再孤獨了。
他還有人等……
而那個人,是白言升,也隻能是白言升。
君銘的手發著顫。
他想否認的,最終成為事實。
君銘忽然挺起身,奮力在白言升的下巴上用力咬了一口,留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牙印。
白言升微微一怔。
君銘苦笑出聲:
“你成功了……你贏了……”
原來他也有一天,會喜歡上一個人。
他喜歡身後永遠有人等待的感覺。
喜歡有人懂得自己,可以理解他的感覺。
喜歡回過頭時,能一眼看見的,深邃的雙眼。
原來……如此。
白言升沒有任何反應,他沒能懂得君銘剛剛那句話和動作的意思。
君銘猛地向前一動,白言升怕他摔了,急忙抱住了他的腰把他提了起來。
君銘的雙手得了自由,他撫上白言升的下巴,摩挲著剛剛自己咬出來的那一圈牙印:
“白言升……這一次我不騙你。”
說完,他猛地吻上白言升。
白言升的雙眼微睜。
隨即,白言升幹脆抱著君銘往一旁的木床走去,兩個人直接一起倒在了床上。
白言升壓著君銘,兩個人的軀體緊貼著,都能清晰感受到對方逐漸升溫的體溫。
白言升輕輕握住了君銘的手腕,聲線微顫:
“這一次……是你主動來我身邊的。”
不是他強迫的。
君銘的稀碎黑發散落在枕頭上,被蒙住眼睛後,黑布襯著蒼白的臉龐格外昳麗:
“對……是我主動的。我不騙你,再不騙你。”
君銘想要短暫地拋棄理智,順從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他不想再被理性束縛,也想突破這名為“記憶”的枷鎖,不想再執著於過去的虛無縹緲,也想擁抱現在短暫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