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惟丁靠在吧台邊狂笑,拉著欒遊道:“老謝這是急了,颶風社區青黃不接人才不繼,為了能把你簽過去,他都願意來這種場合出賣色相了。有什麼用啊,你是39號的人,隻能是我們雷野的任務者。”
欒遊瞥他:“可以選擇嗎?”
沈惟丁一愣:“可以倒是可以,不過你不該夫唱婦隨嗎?”
“那可不一定,我還有幾十年好活呢,誰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事,萬一39號背叛了我,在其他位麵養了其他女人,我還簽到雷野去?我跟你們雷野勢不兩立!”
沈惟丁眼珠滴溜溜轉:“他養了你也不知道啊。”
欒遊冷笑:“那你小看女人的直覺了,老公的心在不在我身上,在我身上幾分,我一眼就能看出來。而且我的報複手段......嗬嗬,你不會想知道的。”
沈惟丁呆了一會兒,道:“你這種人才,一定不能落到颶風手裏。放心,提醒他,監督他,這事兒包在哥哥身上了。”
聽得這句話,欒遊恍惚想起了她和沈惟丁在末日的最後一次談話,不自覺伸手替他整了整衣領,道:“這麼多年,你就沒遇上個可心的?”
沈惟丁眼神飄忽,一口喝幹杯中酒,一臉玩世不恭:“嗨,我女朋友多得是。”
欒遊拍拍他肩膀:“美珊的死不是你的錯,是她心理太脆弱,你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就是花了點,對女人來說不是良配,但絕對是個好兄弟,好哥哥。她已經投胎重新做人了,你也放下吧。”
正說著,李思佳又搖搖晃晃走過來了,雙頰酡紅,顯然已經喝高,作風十分豪放,上來就拉欒遊:“我們來跳舞。”
欒遊剛動了一步,沈惟丁從中截胡,接過李思佳的手:“我陪你跳。”說罷看了欒遊一眼,又輕道:“謝謝。”
“好呀!”李思佳笑逐顏開,“你是張先生?”
“不是。”
“顧先生?”
“不是。”
“胡先生?劉先生?哎呀我忘記了嘛。”
沈惟丁攬住她的腰,一雙桃花眼閃閃發光:“對,我就是劉先生,你的劉先生。”
欒遊翻白眼,替他操哪門子心,他才沒有放不下,分明就是生性放浪。
一隻拿著杯子的手探過來,跟她的酒杯碰了一下:“師妹,沒喝多吧?明天要早起,你還是先回去睡吧。”
欒遊看著那雙清澈明亮,真誠得讓人如沐春風的眼睛,道:“好,我先回去,這裏剩下的事就拜托師兄了,再玩一會兒都趕走,不願走就拉電閘。”
越清川笑:“知道了。”
欒遊放下酒杯,垂頭想了一會兒,上去給越清川一個擁抱:“對不起,謝謝你師兄。”
越清川輕拍她的背,“別說傻話了,師妹。”
次日婚禮正常舉行,伴娘伴郎又美又帥,新娘新郎一對璧人,鮮花,氣球,樂隊,司儀,插科打諢,捉弄調笑,煽情環節一個也不能少。有幾個知道內情的親戚到處傳小道消息說欒遊嫁的是個富豪,今天送親去看到新房了,特別大,特別豪!可其他人沒什麼感覺。宴席很好吃,典禮很好看,和普天下所有的婚宴一樣,該有的都有,卻也並未體現出哪兒特別豪。
紀秋欒遊不解釋,欒爸欒媽也不在意,舉辦婚宴的主要目的不在於炫富,而是為了昭告天下,欒家女兒嫁了,嫁了個他們認可的女婿,女兒滿意,父母開心,這就夠了。當然還有一點很重要,這些年給出去的人情全收回來了。
婚宴結束,賓主皆歡,送走所有客人,紀秋帶欒遊先走,父母不去打擾他們的新婚之夜,回自家算賬去了。欒遊在車上就睡得不省人事,到了新家,紀秋把她抱下來,抱進屋,安放到鋪了大紅喜被的主臥大床上,捏著她的腮幫子道:“不卸了妝洗個澡再睡嗎?”
欒遊閉著眼搖頭:“累死了,不想動。”
“那你睡吧,我去給你煮碗粥。”
他想站起來,欒遊扯住他的袖子,另一隻手扒開自己的眼皮:“把我包拿進來。”
“幹嘛?”
欒遊咬著後槽牙,一狠勁從床上坐了起來:“數錢!”
頭發不拆妝不卸,禮服也沒脫,欒遊滿臉油膩地坐在床上數錢數了一個小時,氣得鼻孔冒火,一把揮開紀秋喂來的小米粥:“是哪個王八蛋來蹭吃蹭喝,竟然給了我一張欠條,我手機呢,今天晚上不睡了,一定要把他找出來!”
紀秋溫和:“算了。”
“不行。”欒遊越發生氣,“我給人情從來都是實打實的,不想來不想還也就算了,你來吃酒宴給張欠條是啥意思?嘲笑我呢?”
紀秋堅持不懈地把小米粥往她嘴邊遞:“也許人家最近遇到了困難,但是又想來見證你人生的重要時刻,才作出這等舉動,應該不是存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