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遊很崩潰,一邊走一邊哭。假的,統統都是假的,再自我催眠自我安慰也沒用,這個世界就是假的!
沒有劉麗娟寫小說,哪來的二次元,沒有二次元,哪來的次元壁,沒有次元壁,何談被打破被融合,世界不融合,這些該死的任務者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劉麗娟是假的,車禍是假的,父母是假的,紀秋是假的,說不定席寧也是假的!小說就是想讓她留在這裏,就是想永遠困死她!
被那一聲“不結了”刺激得腦子混亂,她再次陷入疑神疑鬼狀態。看著滿大街的人,車,喧鬧市場,眼也花頭也暈,踉踉蹌蹌腳步不穩,猛地一頭朝前栽去。
額頭上落下一個又一個輕柔的吻,她睜開眼睛,身在公寓。英俊的臉龐俯低,軟軟的唇瓣在她嘴角輾轉:“對不起。”
眼淚又模糊了雙眼,她哭出聲來:“你...你都不問問我的意見,張嘴就說不結了,還當著那麼多人的麵,你居然是這麼容易放棄的人,你把我當成什麼?你到底在不在乎我!”
“對不起,對不起。”紀秋不停地親吻她,不停道歉。
欒遊推開他的臉,抹了把眼淚:“你說,你現在問我。”
紀秋搖頭;“不,不問,我知道你的想法,不要賭氣。即使不結婚,我一樣可以和你在一起......”
就是一輩子當男女朋友唄?我行,可不知道我爸媽行不行,親戚行不行,同學朋友行不行,飯店行不行,化妝師司儀行不行!
“你現在問!”欒遊大吼一聲。
紀秋默了默,半晌開口:“你,願意為了我成為任務者嗎?”
狗血離奇的開局,長達數百年的顛沛流離,吃盡苦頭受盡罪,體驗過豐富跌宕的人生,見識過無法想象的風景,自以為是局外人,卻不知不覺深陷其中。動了心,動了情,想脫身,談何容易。
越清川說得對,她不會妥協,她隻會遵循內心,做關於自己的決定。
“我願意。”她說。
看著紀秋變了顏色的臉:“別感動,我不是一時衝動,其實早在我決定嫁給你時就想過這個問題。我會老,會死,而你還有漫長的生命,你可以緬懷我一百年一千年,但終有一天會淡忘。”
紀秋想開口,被她伸手堵住:“別否認,男人我最了解了,都是大豬蹄子,現在說的千般好,以後遇到中意的還不是說變心就變心?當然我死了也就管不了這些了,可一想起來,心裏就難受,我不能容忍你變心,也不能容忍別的女人擁有你,我要看著你,一直看著你。”
紀秋把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緊緊擁抱了她。
欒遊的臉貼著他的耳側喃喃:“這也是一個打入敵人內部的方法,總有一天,我會解開次元與時空的奧秘,總有一天,我會找到回家的路。到時候,誰也攔不住我,你也不準攔!”
到時候,到什麼時候呢?她不知道,也許永遠也不能離開了吧。但人總是要有點追求的,單單為了愛情就接受這荒謬的,荒唐的,玄幻的,不科學的現實顯得她不夠理智,對不起三十年來的唯物主義教育。隻有把自己想象成臥底,投身於對位麵關聯和神跡係統的研究,才能讓她接受這一切。
紀秋抱著她,久久不動不語,欒遊感受到他手臂的力度和呼吸的不穩定,心漸漸平靜下來,兩條胳膊纏上紀秋的腰。怎麼說呢,愛情......當然也很重要,那種特別的愉悅和充實,父母不能給她,工作不能給她,隻有這個男人的懷抱能帶來,一想到要和他分開,心都要裂了,發再多的獎金也彌補不了。
兩人互相擁抱了很久,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欒遊推他推不動,便別著胳膊摸出來,梗著脖子接聽:“喂?”
“喂,欒遊,你在哪兒呢?沒生氣吧?嚇死我了,差點沒把我老命嚇完,我還以為今天回去坦白要跪榴蓮了呢。”
“你說什麼呢顛三倒四的?”
“我說,你猜這個伴侶自動簽約怎麼回事,原來是死後才生效,死後!活完這一輩子!太好了,這樣我就可以繼續瞞著小雨了,謝老話也不說清楚,可把我嚇尿了......”
欒遊:......死後?好像更容易接受一點了呢。
九月三十號晚上,紀秋包了個轟趴民宿給欒遊開單身派對,除了他自己,所有欒遊交好的同學朋友都去了,其中還混雜了幾個不協調的“老年人”。
氣氛熱烈,酒水盡興,大家又吃又喝又唱又跳,開心得不得了。席寧和喬雨新婚燕爾,好得如同連體嬰,吃飯互喂,喝酒交杯,音樂放起來就摟在一起跳舞,額頭抵著額頭說悄悄話,秀恩愛秀得一眾人胃部不適。
李思佳穿著一件閃亮的舞會裙,濃妝豔抹,赤腳站在沙發邊,眼神魅惑地盯著坐在她跟前的謝篤行:“謝先生在哪裏高就?”
謝篤行一身高級定製西裝,正襟危坐不苟言笑,連眼風都沒給她一個,嚴肅道:“我有太太了,請你離我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