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黃鼬詭詐多狡黠,幼子亡命哭仇門(1 / 3)

在我的老家有種動物,老家的人管它叫黃鼠狼,東北人管它叫“黃皮子”,學名叫黃鼬。我小時候在鄉下老家有很多黃鼠狼,曾經在我的家裏就直住著隻黃鼠狼,夏天在院子裏納涼時,時常會看到它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那時雖然家裏養了不少雞鴨鵝,但它從來不偷吃家裏的隻家禽,母親說它是我們家的守護神,有它在別的東西也不敢來禍害我們家,過年過節時母親都要為它燃炷香,燒份紙,家裏的房子幾經拆建,它都不曾離開我們家,就這樣不知過去了多少年,已經好久沒見它在我們家出沒,有天夜裏我們全家已經睡熟,突然雞鴨嘰嘰嘎嘎的亂叫起來,父母便起床披上衣服,到院子裏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別不是小偷來偷東西,回屋後母親忿恨著地對父親說,“這些小妖小鬼,看見咱家的守護神不在了,都敢跑到咱家裏來禍害了。”我才知道那隻黃鼠狼活了那麼多年,怕是已經老死了。

老家至今流傳著黃鼠狼會邪術的傳說,說是如果個人救了黃鼠狼,那麼他這輩子會交好運,但從他的第二輩就開始會受到迫害,直至這家斷子絕孫。如果個人害了黃鼠狼,那麼他會與隻小黃鼠狼起吊死。也就是說,隻要碰見黃鼠狼就是晦氣。

其實,黃鼠狼的確沒有人們想像的那樣“神通廣大”,它隻是自然界裏常見的種小型食肉動物而已,同樣遵循著“自然選擇”的規律,在進化的過程中,具備了些其它動物沒有的生存技能而已。黃鼠狼的肛門旁有對皮脂臭腺,遇到危險時,能釋放出臭氣,起到麻痹敵人的作用。所以,黃鼠狼還有個不太雅的外號,叫臭鼬。黃鼠狼如果遭到掠食者的追擊,在掠食者快追上它時,便放出臭氣,輕則令掠食者止步,重則導致掠食者窒息。黃鼠狼的臭氣,不僅是防身的工具,而且還是捕獵的武器。隻刺蝟蜷起身子成了個球,就連號稱“百獸之王”的老虎也沒有辦法,但黃鼠狼有辦法,它隻須在刺蝟身上找出條縫隙,調轉身子,放個臭屁即可,不會,刺蝟便被黃鼠狼的臭屁熏得昏迷了,乖乖地舒展開身子,這時的黃鼬,便可輕鬆地給刺蝟動個“外科手術”,盡情地享用美味了。黃鼠狼還能夠縮骨,穿過比它身子小的洞穴或者縫隙,武術中所講的縮骨功,想必也莫過於此了。

老家的人非常反感黃鼠狼,認為它有偷襲家禽的毛病,所以,民間諺語說“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實際上黃鼠狼是很少以雞為食的,家禽大多都是因為受驚過度嚇死的,或者是相互踩踏致死。更重要的是黃鼠狼還有與狐狸樣的“魔法”,能夠迷惑體弱多病之人。聽村裏的老人講,在早些年間,妖魔鬼怪特別多,經常會看到被黃鼠狼“附”上身的人,這種人瘋瘋癲癲、胡言亂語,般還都是黃鼠狼的“代言者”,從人的口裏說出了黃鼠狼的心思,如:“我沒偷吃你家的雞,你們為什麼堵了我的洞口?”等等。對付這種病人,人們便會請出德高望重的老者或神婆(老家的人稱姑娘,就是神仙的女兒),麵對著病人,好言相勸黃鼠狼快快離開,也有使硬手段的,厲聲喝斥:如果再不識趣走開的話,就要怎樣怎樣。

這樣的傳說在我的老家有很多,但像村裏的老頭明白王講的那麼邪乎的倒不多,那還是三十幾年前,特殊時期那陣兒,正值秋末冬初的季節,馬上就要進入睡不醒的冬仨月,家裏麵再沒什麼活計,王大柱、王二嘎叔伯兄弟和村裏的其他幾戶的青壯年,商量著到縣城裏看看找點事情幹下,即便找不到零活兒,辛苦勞動了大半年了,也可以到縣城裏熱鬧下。

那時候沒有自行車,隻能徒步五十多裏路走到縣城,還得起個大早,好不容易走到縣城,急匆匆地辦完事後,就得著急忙火地往回趕,也要到晚上七八點鍾才能到家。這行十幾個人搭幫結夥兒,路上有說有笑,走起來既不覺得辛苦勞累又不覺得路途遙遠,不知不覺晌午頭就到了縣城,大家夥尋思著到了吃飯的點兒,幹脆先找個地下館子犒勞下貧瘠的肚腸,恰巧前麵不遠就是小飯館,十幾個人浩浩蕩蕩地擁了進來,倒把店老板嚇了跳,在那個年頭十幾個人塊下館子可著實少見,心話莫不是黑社會來收保護費的,趕忙腆著笑臉迎上前來,問才知隻是來吃飯,店老板心裏的塊石頭才算落了地。那個年月也沒什麼大魚大肉,點了幾個家常炒菜,大白饅頭吃不起,雜糧餅子可勁兒上,再來上二斤散白幹,大家夥通海吃暢飲之後,個個摸著撐得鼓鼓的肚子,那叫個爽。店老板見勢趕忙過來算帳,要是他們賴賬這大幫子還真沒咒念,“都吃好了,共三十二斤糧票,不知你們哪位結帳。”

大家夥聽各個虎躍地跳了起來,差點都蹦到桌子上了,這可是戶人家大半個月的口糧,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吃飯就得掏錢,沒辦法隻能把身上的糧票拿出來湊夠了糧票交給店老板,這可都是給家裏的娘們買東西的,轉念想辛苦了年了,什麼時候填飽過肚子,心話說值了。

酒足飯飽了,該是辦正事了。馬上就入冬了天氣開始轉冷,寬敞的街道上人煙稀少,十幾個人走了大半個縣城,眼看到了下半晌,愣是沒找到什麼零活。幾個上了歲數的商量著,再這麼找下去,怕是到家都半夜了,幹脆先回家,等閑兩天再來看看。大家夥便開始走上回家的路,與來時不同,腳下加緊了腳步,路上也少了許多說笑,但是走了半數的路程,各個都氣喘籲籲,汗流浹背,想堅持繼續趕路,但是腿腳卻怎麼也不聽使喚,莫不如停下來歇歇腳再繼續趕路,正好前邊片樹林,大家夥便緊走幾步到樹林邊上,背靠著大樹杆休息,正在大家嘮嗑的時候,在鳥叫的聲音裏傳來了幾聲怪異的叫聲,嚇得都閉上了嘴,豎起耳朵仔細聽時又聽不到了,大家也沒在意什麼,但是好奇多事的王二嘎來了勁兒,偷偷地想去瞅個明白,被大哥王大柱喊住了,“二嘎子,你幹啥去?”王二嘎搪塞地回答,“我尿急,去撒泡尿。”其它幾人馬上譏笑道,“這家夥,鳥不大毛不少,人不大事還不少。”王二嘎可沒工夫聽這些人閑扯,個人小跑著進了樹林裏,大家夥等了將近半個時辰還不見王二嘎回來,不免開始擔心起來,正在大家夥商量著找他回來抓緊趕路的時候,王二嘎手提著褲子,手還提著個小東西跑了回來,“你們看,我找到了什麼?”王二嘎興高采烈地展示給大家,幾個不懂事的還湊熱鬧,“這是黃鼠狼啊,你在哪找到的?”“敢情就是這玩意在叫喚,嚇了我好大跳?”“二嘎子,你小子行啊,你莫不是把紮褲子的布條子,綁了這小玩意了。”王二嘎繼而說道,“我循著聲找過去,可怎麼也找不到,正在這時候我看到了個大樹洞,我這麼瞄,咳!猜怎麼著?這小東西正忽閃著倆小眼朝外巴望著呢,我二話沒說,把它提留出來,拿褲腰帶把它捆了個結實。”王大柱看不下去了,“二嘎子,你臭美個啥,你不知道這玩意兒多禍害,趕緊把它放了。”王二嘎不停則罷,聽便火冒三丈,“憑啥?我費了好大勁兒逮到的,你句話我就得給放了?”王大柱平時話少,此時也不能不說了,“你沒聽老人講,傷了黃鼠狼可是要全家倒黴的,老黃鼠狼回來看不到小黃鼠狼,到時候就晚了。”其它幾個人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各個苦口婆心地勸王二嘎把小黃鼠狼放了,可他怎麼也聽不進去,大家夥也無計可施,隻能無奈地任由他把小黃鼠狼帶回家。等行人急忙火燎地趕到家都已經晚上**點了。